第28章

庆功宴的穹顶全息屏上，《江湖行》的片尾字幕正滚动到“特别鸣谢首席捣蛋官程小汤圆“。林小满捏着香槟杯窝在宴会厅角落的懒人沙发里，感觉胃里翻江倒海。

“顾言呢？“苏漫踩着十厘米红底高跟鞋晃过来，裙摆上的苏绣星云随动作流淌，“你家那位技术狂魔又猫哪儿去了？“

“在机房改最后一段渲染参数。“林小满勉强扯出笑容，喉间突然涌上一股酸水。她猛地捂住嘴，手中香槟泼在苏漫限量款礼服上，淡金色酒液顺着银河刺绣蜿蜒而下。

苏漫的尖叫声中，林小满跌跌撞撞冲进洗手间。她趴在雕花洗手台上干呕，眼前突然闪过一道蓝光——顾言不知何时追了过来，正举着便携式3D扫描仪对准她。

“你...呕...有病啊？“林小满抄起纸巾盒砸过去。

“别动！“顾言侧身躲开，镜片反射着扫描数据，“第7秒呕吐物呈现螺旋状，符合妊娠早期......“

“顾言！“林小满抄起漱口杯泼了他一脸水，“老娘这是被你的全息烟花熏的！你见过谁家怀孕吐香菜末的？“

水珠顺着顾言的下颌滴在西装上，他浑然不觉地调出建模软件：“根据呕吐物成分分析，香菜占比17.8%，但叶酸含量超标42倍......“

林小满突然僵住。洗手间的感应灯在她脸上投下冷暖交织的光斑，顾言沾着水渍的睫毛忽闪如蝶翼，指尖在虚拟键盘上敲出残影。

“上个月生理期推迟9天。“他调出手机备忘录，“基础体温连续18天高于......“

“闭嘴！“林小满一脚踹在他小腿上，“你什么时候在我牙刷装健康监测芯片的？“

“上次你急性肠胃炎之后。“顾言突然单膝跪地，湿漉漉的西装裤蹭着大理石地面，“现在需要唾液样本验证......“

门外突然传来陆沉的爆笑：“苏漫你快看！顾言在厕所求婚！“

全息屏不知被谁切换成实时直播，宴会厅爆发出一片“答应他“的起哄声。林小满看着顾言举到面前的棉签，气极反笑：“顾总监，这就是你梦寐以求的求婚场景？“

“严谨来说这是......“

话没说完，林小满拽住他的领带吻了上去。咸涩的泪水混着薄荷漱口水味道在唇齿间蔓延，顾言手中的扫描仪“啪嗒“掉在地上，蓝光在瓷砖地面投射出DNA链状光斑。

“恭喜啊！“苏漫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我让后厨加了十道酸辣菜！“

林小满揪着顾言的耳朵推开他：“现在立刻马上，给我买验孕棒！“

“其实用建模软件分析更准确......“

“顾！言！“

凌晨三点的便利店暖光融融，顾言站在货架前宛如面对世纪难题：“普通型、电子型、周数显示型......“

“都要！“林小满裹着他的西装窝在收银台边打瞌睡，发梢还沾着庆功宴的彩带。

店员憋笑憋出内伤：“先生，我们还有验孕棒礼盒，附赠准爸爸手册。“

顾言推了推滑落的眼镜：“要最贵的。“

等他们拎着粉色礼盒回到公司，程砚之正抱着睡成团子的小汤圆调试渲染器。小女孩突然惊醒，指着林小满的肚子奶声奶气：“小满阿姨的银河漏出来啦！“

全息屏上，《星海情书》的测试画面正流转到银河分娩的镜头。林小满红着脸踹开技术部大门，把验孕棒拍在建模台上：“顾言！你要是敢用扫描仪看结果......“

话没说完，顾言已经拆开电子验孕棒装进读卡器。3D打印机嗡嗡作响，吐出一枚纳米材料打造的银杏叶勋章，叶脉上闪烁着“GMLM+1“。

“根据β-hCG数值模拟的预产期是......“

林小满抓起抱枕砸他：“你就不能像个正常人一样激动吗！“

“我在心跳频率突破120时启动了应急镇定程序。“顾言摘下眼镜，泛红的眼眶暴露在冷光下，“但现在程序崩溃了。“

他颤抖的手指点开手机，林小满看到满屏的搜索记录：

《孕妇能继续用数位屏吗（最新研究版）》

《如何把防蓝光眼镜改造成胎教仪》

《岳母喜欢的108种酸辣菜谱》

感应灯突然熄灭，月光透过落地窗泼进来。顾言将额头抵在她小腹，建模师修长的手指悬停在虚空，像在触碰最精密的代码。

“这里...“他的声音闷在衣料里，“真的有个会踢建模台的小怪物？“

林小满突然想起三年前那个雨夜，这个男人也是这样蹲在咖啡馆，用建模软件分析她泼湿的画稿。命运像个顽劣的代码，总在他们最狼狈的时刻埋下彩蛋。

“说不定是个女版顾言。“她揪住他后颈碎发，“每天追着我问'妈妈你的心跳数据怎么波动异常'。“

顾言突然抬头，月光在镜片上碎成星辰：“那我要研发能测到外婆心跳的智能摇篮。“

窗外传来早班洒水车的音乐声，林小满的眼泪砸在他发旋上。全息屏自动播放起《江湖行》的片尾曲，AI根据实时心率将旋律改编成温柔的摇篮曲。

这一刻她突然明白，所谓爱情，就是有人把你的每一声呕吐都谱成星海，将慌乱的心跳编译成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