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适才相戏
亚诺站在一旁，一个字也不敢说。
小院长大人打赢小阿加顿，是非常显然的发展，但亚诺此前从未面对过类似局面。他不知道是该鼓掌还是该笑，脑子里一片混沌。
要摆出什么表情，才能不暴露院长大人的秘密，又和院长大人走得更亲近些呢？
亚诺完全没有头绪。
最终，他索性选择最保险的方式，那便是默默退远一点，一个字也不说。
这样至少不会犯错。
“我想起你是谁了！
“你是昂斯特家雇佣的那个奴仆，你帮助夏莉那个贱人进了贤者班，抢了我的位置！
“你等着，你今天绝对走不出我家的门！”
小阿加顿死死盯着林树，吼叫道。
他的手中火焰爆裂，尝试着从眼睛、喉结等身体薄弱处攻击林树，但显然是徒劳。
覆身水盾可以覆盖身体的每一寸角落，浅浅藏在皮肤之下，控制皮肤表层的水元素达成伤害减免的效果。
林树面色无变，右手稍稍用力，竟直接单手将小阿加顿从地上提了起来，仿佛拎着一个轻飘飘的洋娃娃。
而那金发男孩腰腿处无论如何用力，哪怕身体都弓成虾形，双手去掰林树的小拇指，也无济于事。
“给我松手。”
对方的手，铜浇铁铸一般，根本无法挣脱。
面对小阿加顿的漫骂，林树也有些无奈，阿加顿男爵到底会不会办事，为什么不把自己是雷蒙德的事情告诉自家儿子？现在这般局面，他还真不太好应对。
一方面，要在亚诺眼中扮演雷蒙德；一方面，又要在其贤者班孩子眼中扮演一个普普通通的亮银班学生。
若是按少年脾气来办事，必然要狠狠教训一下小阿加顿，但这必然会影响到接下来的宴会。他原本还希望阿加顿男爵给雷蒙德一点面子，带头购买自己的债券呢！
人呐，一旦有了利益诉求，就畏手畏脚的。林树心底自嘲道。
“这里是你家，你不妨再叫大声一点，管家、宾客、还有你的父亲就会跑出来帮你。那我就不得不松手了。”林树温和笑着，仿佛自身情绪丝毫未受影响。
仿佛既不在乎自己被骂做奴仆，也不在乎小阿加顿对夏莉的称呼。
小阿加顿一下涨红了脸，受了激将，不再开口说话，安静了下来。
林树见状也松开了手。
小孩一下掉在地上，屁股着地，滚动两圈才恼怒站起，双眼都红了，双手握成爪，仿佛要扑上来生撕了林树。
“冲上来之前，最好先往医保卡里存储足够多的魔晶。”林树提醒了一句。
假如此时不用扮演雷蒙德，他就可以用医保等级来嘲笑小阿加顿了，用夏莉的无垢级医保狠狠羞辱这小鬼。
但可惜雷蒙德应该不会干这么掉份儿的事情，自己得稍微矜持一点。
小阿加顿简直要气死了，眼前这人他自知打不过，但对方眼神里明晃晃的轻蔑实在是让他难以忍受。
“你今天绝对走不出我家的大门，你等着。”他转身朝宅邸深处跑去。
“这是要去爸爸怀里抹眼泪吗？”林树补了一句。
小阿加顿脚步一个停顿，学步儿童一般左右摇晃了好几步，差点摔倒。再听这家伙说几句，他毫不怀疑，自己会气死当场。
“我不知该怎么感谢”，亚诺自知这事因自己而起，小阿加顿一走，他便凑了上来，学着他父亲的模样，往林树手里塞了一枚储物戒指：
“这些是我自己调配的药水，品阶不如今早……不不不，品阶不是很高，希望您，你不要嫌弃。”
说到半途，他察觉自己有细微失言，并且态度也恭敬得有些异常，又尽力扮作平常同龄人间的对话，直起了背。
一旁还有几个小孩看着。
药水？系统没跳字，看来价值不是很高。
林树摩挲戒指，尝试着去感知内里，灵性与戒指相接，瞬间便看见了其中事物。
十几个彩色玻璃锥瓶，标签上写着“爆炸药水”、“爆臭药水”、“闪电药水”、“冰霜药水”等字样。
似乎，不是用来喝的。
从来就没有谁说魔法药水一定能喝，能炸的药水在某些情况下反而更有用，不是么？
那些药水也并不是平凡货色，其中灵性跃动的程度，丝毫不比先前小阿加顿展示出的火焰魔法弱。
这位亚诺小先生，手上明明有反击的手段，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来。
“用这些药水，你打不赢小阿加顿么？”林树感到困惑。
“打赢了有什么用？父亲会杀了我的。”亚诺苦笑了两声，又叹了口气：
“不过，我有认真幻想，幻象用药水炸他的场景。”
宅邸深处，大人们的宴会厅中。
阿加顿男爵手中旋转着一根粗叶烟，许久没有点燃，仿佛只是在把玩其表面干硬的烟叶纹路：
“源自阿塔肯纳的黄金大烟叶，院长大人要来一根么？说来有趣，这根烟质量顶尖、跨越深海、私渡边关，结果价格竟然比含税的烟草便宜一半。”
这话引得满屋绅士们哄笑。
魔药商安格尔德接话道：“这非常正常，我曾拿出最好的灵阶灵感药水送去阿塔肯纳，参加魔药商展，标价已经是成本价，结果有人问我价格是不是多标了一个0。”
雷蒙德接过了阿加顿的烟，对安格尔德道：
“你应该直接从阿塔肯纳进货，自家厂房只需雇人抹掉药水上的商标，再贴上你的品牌。或许我还会惊讶你的药水质量为什么会突然变好。”
安格尔德哈哈笑了两声，假正经道：
“这样弄，我都怕王城给我颁发魔药技术进步奖，比起上台领奖，我宁愿让大家再忍受一下我自己生产的昂贵药水儿。”
“魔药技术进步奖哪里够？至少会给你一个名誉大魔导师的称号。”赛勒城市政厅农业保障官笑呵呵开口道。
“但是贤者们自由往返两地，一尝不就露馅了？”有人提出了疑问。
“贤者们哪会尝这药水？一眼就看穿你了，但你的药水是否从阿塔肯纳进口与他们何干，最多叫几个徒弟找你合作一下，分润利润与荣光罢了。”
明明刚刚只是玩笑话，聊到一半竟有人开始真正思考起事情的可行性。
安格尔德急忙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诸位说笑了，我……”
他话未说完，便看见一金发孩童扑到了阿加顿怀里，嚷嚷起来，打断了众人的聊天：
“父亲，有人欺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