烬墟纪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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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矿洞血影 逆熵启途

血色的月光,如浓稠的血浆,艰难地穿透矿洞顶部那错综复杂的裂隙。每一道光线都像是被无形的黑暗之手拉扯扭曲,在凹凸不平的岩壁上投下如蛛网般错综复杂且阴森诡异的阴影。这些阴影犹如张牙舞爪的怪物,肆意攀爬在冰冷潮湿的石壁上,仿佛随时都会择人而噬。

十三号矿区的角落,弥漫着一股腐朽与绝望的气息。阴暗潮湿的地面上,堆积着厚厚的矿渣和散发着恶臭的污水,混合着铁锈和血腥的味道,让人几欲作呕。林烬天就蜷缩在这个角落里,形如困兽。

他身形消瘦,原本挺拔的脊梁此刻因长期的折磨而微微弯曲。一头乌黑的长发凌乱地披散在肩头,夹杂着矿洞中的灰尘和细碎的石屑。苍白的脸上,颧骨高耸,深陷的眼窝中,那双眼睛却依然透着倔强与不屈的光芒。高挺的鼻梁下,干裂的嘴唇满是血痂,微微颤抖着,似在压抑着无尽的痛苦。

玄铁镣铐紧紧地锁住他的手脚,镣铐上的蚀骨咒文散发着幽冷的暗光,仿佛有生命一般,正贪婪地吞噬着他最后一丝体温。咒文闪烁时,丝丝缕缕的寒意顺着经脉钻入他的骨髓,让他忍不住微微颤抖。

三丈外,监工王狰如同一头择人而噬的恶狼,肆意地甩动着手中的刺骨鞭。鞭梢缠绕的幽蓝烬火,在这昏暗的矿洞中显得格外刺眼,如一条条灵动的毒蛇,在空中划出令人胆寒的轨迹。

“丑奴,该交月供了。”王狰的声音沙哑而又充满恶意,仿佛从九幽地狱传来的恶鬼咆哮。他身材高大,足有八尺有余,浑身肌肉贲张,裹在黑色劲装下,宛如一座移动的铁塔。一张脸狰狞可怖,满脸横肉,三角眼中闪烁着残忍与贪婪的光芒,蒜头鼻下那张肥厚的嘴唇总是挂着一丝轻蔑的冷笑。

沾满倒刺的鞭子带着呼啸的风声,狠狠地抽在少年的脊背上。“啪”的一声脆响,犹如炸雷在矿洞中回荡。四十九道新旧鞭痕纵横交错,在林烬天的背上组成了一幅诡异而又恐怖的星图。每一道鞭痕都皮开肉绽,鲜血汩汩流出,瞬间染红了他那件破旧不堪的衣衫。

林烬天闷哼一声,身体猛地一颤,仿佛被重锤击中。剧痛如汹涌的潮水般袭来,几乎要将他淹没。但他紧咬着牙关,硬是没有发出一声惨叫。在这无尽的痛苦中,他的心中却涌起一丝隐秘的欣喜。因为当鞭梢的烬火渗入体内时,心脏深处沉寂已久的墟烬核微微震颤,那股暴虐的能量正被墟烬核缓缓转化为精纯的星辉,如同干涸的土地迎来了甘霖。

“这痛苦,终有一日会成为我崛起的基石。”林烬天在心中默默发誓,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

袖中藏着的血色晶石,在他扑倒在地的瞬间,顺势滚入了岩缝之中。这是他第三百六十五次故意被抽中,每一次的伤痛都是他迈向强大的垫脚石。

王狰见状,脸上露出更加狰狞的笑容。他大步上前,靴底毫不留情地碾碎少年的手指。“咔嚓”一声,骨裂声在矿洞中清脆地响起,犹如恶魔的笑声,激起了一群血蝠的骚动。

这些吸食修士精气的妖物,原本安静地倒挂在洞顶,此刻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惊扰,纷纷露出森白的獠牙,发出尖锐的嘶叫。它们煽动着翅膀,如一团团黑色的乌云,朝着林烬天扑来。然而,就在即将触及他的瞬间,血蝠们却突然尖啸着退散,仿佛遇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

王狰并没有注意到这一异常,他的注意力完全被林烬天吸引。而林烬天在这混乱之中,瞳孔深处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金红纹路。这纹路如同一把神秘的钥匙,倒映出王狰胸口那颗布满裂纹的烬核。

“你的时日无多了。”林烬天心中暗自想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子夜时分,静谧如同一块沉重的黑布,笼罩着整座葬星矿场。往日里嘈杂的矿洞,此刻响起了此起彼伏的鼾声。这些鼾声交织在一起,在空旷的矿洞中回荡,仿佛是一曲死亡的乐章。

林烬天拖着沉重的镣铐,缓缓地朝着矿区深处摸去。每走一步,腕间的锁链都会在地面刻下一道蜿蜒的血痕,如同一条红色的蟒蛇,在黑暗中延伸。

他的手指轻轻抚过岩壁,动作轻柔而又虔诚。那些看似杂乱无章的凿痕,在这血色月光的映照下,逐渐拼成了一幅残缺的星图。这是他七年来,在无数个孤独而又痛苦的夜晚,用自己的血和泪暗刻下的三万六千道血纹。每一道血纹都承载着他的仇恨、希望与坚持,此刻正与地底三百丈处的神秘力量产生共鸣共振。

“还差最后七颗葬星石。”林烬天低声自语,声音中透着一丝焦急与兴奋。他毫不犹豫地咬破指尖,殷红的鲜血汩汩流出。他以血为墨,小心翼翼地补全星轨的缺口。

当第三百六十五道血纹亮起时,整个矿脉仿佛被注入了一股强大的生命力,突然剧烈地震颤起来。地面开始龟裂,石屑纷飞,地底传来一阵沉闷而又悠长的青铜器皿破封的嗡鸣。这声音仿佛来自远古的深渊,带着无尽的神秘与威严。

“终于到了这一步。”林烬天的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他知道,自己多年的隐忍和谋划即将迎来关键时刻。

然而,就在这时,铁链拖地声骤然从身后传来。那声音在寂静的矿洞中显得格外突兀,如同死神的脚步声,步步紧逼。

十二名瞳孔泛绿的矿工,如鬼魅般从黑暗中涌出,将林烬天的去路团团围住。他们的身体僵硬而扭曲,动作机械而迟缓,仿佛被某种邪恶的力量操控。为首的老者,面容枯槁,皮肤如树皮般干裂粗糙,嘴角咧到耳根,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黄牙,模样极为恐怖。

“你以为暗中布置的星轨阵,能瞒过本座?”王狰的声音从傀儡老者的喉中挤出,声音中充满了得意与嘲讽。他的枯瘦手指突然暴长三寸,指尖缠绕着的灰雾,如腐蚀性的毒液,竟将坚硬的岩壁腐蚀得滋滋作响,散发出刺鼻的气味。

林烬天心中一沉,他没想到自己精心布置的计划还是被王狰识破了。但他并没有惊慌失措,反而低头轻笑起来。那笑容中透着一种无畏与从容,仿佛眼前的困境只是他前进道路上的一颗微不足道的绊脚石。

“既然被你发现了,那又如何?”林烬天心中想着,脚底突然亮起璀璨的星辉。这星辉如同一轮炽热的太阳,瞬间照亮了整个黑暗的角落。岩壁上的血纹仿佛被赋予了生命,化作一条条火蛇,朝着傀儡矿工们缠去。

火蛇所到之处,傀儡矿工们发出凄厉的惨叫。他们的身体在火蛇的缠绕下,迅速燃烧起来,散发出一股焦臭的味道。在这惨叫声中,林烬天毅然撕开衣襟,露出胸前那触目惊心的星轨鞭痕。

这些鞭痕纵横交错,深浅不一,却赫然是一幅微缩的东荒星域图。每一道鞭痕都记录着他所遭受的苦难,也见证了他不屈的意志。

“多谢你这些年亲自刻阵。”林烬天望着王狰,眼中充满了嘲讽与恨意。他的指尖轻轻点向心口,仿佛在唤醒某种沉睡的力量。

刹那间,地底爆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轰鸣。整个矿洞在这剧烈的震颤中摇摇欲坠,大块大块的岩石从洞顶坠落,砸在地面上溅起无数的石屑。林烬天踏着坠落的葬星石,如同一头勇猛的苍鹰,朝着深渊跃去。玄铁镣铐在这强大的冲击力下,寸寸崩裂,化作无数碎片散落一地。

当他坠入地底祭坛时,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一股古老而又神秘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怀中的墟烬罗盘,突然爆发刺目蓝光。这蓝光如同一把利剑,划破了黑暗,照亮了整个地底空间。

在蓝光的映照下,一座巨大的青铜棺椁出现在眼前。棺椁表面刻满了神秘的符文和古老的图案,岁月的侵蚀让它显得斑驳陆离。此刻,青铜棺椁正在缓缓溶解,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所侵蚀。

随着棺椁的溶解,一具身披星纹长袍的骸骨逐渐显露出来。骸骨右手握着的罗盘浮空而起,罗盘上的二十八宿方位突然射出一道道明亮的光柱,如同一根根绳索,将林烬天牢牢地钉在岩壁上。

剧痛如潮水般袭来,仿佛要将他的灵魂撕裂。林烬天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七窍中渗出丝丝鲜血。然而,在这无尽的痛苦中,前世的记忆如汹涌的潮水般涌入他的脑海。

他看到了九道天轨锁链贯穿星穹,那锁链如巨龙般蜿蜒盘旋,散发着强大而又神秘的气息。燃烧的纪元母炉,如同一颗炽热的太阳,倾泻出亿万烬核,照亮了整个黑暗的宇宙。而白衣胜雪的自己,正站在矿脉深处,亲手埋下了这枚墟烬罗盘……

“逆熵者……当烬墟潮汐吞噬第三月……”骸骨突然发出一阵低沉而又沙哑的声音,仿佛穿越了时空的隧道,从遥远的过去传来。话音未落,骸骨轰然炸裂,化作无数碎片飘散在空中。罗盘则化作一道流光,没入了林烬天的眉心。

林烬天只觉得脑海中一阵剧痛,仿佛有千万根针在同时扎刺。三百年来惨死矿工的怨念,如汹涌的波涛,在他体内疯狂地嘶吼重组。他的身体承受着巨大的压力,血管仿佛要爆裂开来,皮肤表面青筋暴起。

但林烬天死死地咬牙坚持着,他的眼神中透着无比的坚毅。“我不能倒下,这是我重生的契机!”他在心中不断地给自己打气。

不知过了多久,当痛苦渐渐消退,林烬天缓缓睁开双眼。此刻,九重星环在他的瞳孔深处徐徐轮转,散发着神秘而又强大的光芒。这光芒仿佛蕴含着宇宙的奥秘,让人不由自主地为之着迷。

“找到你了!”王狰的咆哮如雷霆般裹挟着碎石,轰开了岩层。十二名烬变境的修士,如鬼魅般从四面八方涌出,迅速结阵封死了林烬天的退路。

他们的身上散发着强大的气息,每个人的眼神中都透着警惕与杀意。为首的量烬尺,在林烬天的头顶疯狂地旋转着,刻度已然变成了象征极危的深紫色。这深紫色的光芒,如同一团燃烧的火焰,将周围的空气都染成了诡异的颜色。

王狰手中的刺骨鞭,此刻燃起了幽蓝的鬼火。火焰熊熊燃烧,抽出的鞭影竟凝成了一个狰狞的骷髅头。骷髅头的眼眶中闪烁着幽绿的光芒,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怨念。

林烬天却丝毫不惧,他抬手轻点虚空,眼神中透着自信与从容。刹那间,岩壁上所有的血纹应声暴起,如一条条灵动的蛟龙,朝着修士们扑去。

数万枚葬星石,如雨点般从四面八方激射而出。这些葬星石蕴含着强大的力量,在血纹的引导下,如流星般划过黑暗的空间,瞬间洞穿了三名修士的胸膛。

修士们发出凄厉的惨叫,他们的烬核被星石裹挟着,朝着林烬天飞来。林烬天张开双臂,如饥饿的猛兽般将这些烬核纳入体内。断裂的星轨,在这强大的能量滋养下,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构。

“这不可能!”王狰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他手中的鞭影,在触及林烬天身周的星环屏障时,轰然炸碎。强大的冲击力让他连连后退,险些摔倒在地。

他惊恐地发现,原本被他操控的血蝠群,此刻正疯狂地撕咬着其他守卫。而他脚下由星辉凝结而成的囚笼,正源源不断地吞噬着他的烬核能量。他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额头上冷汗如雨下。

林烬天踏着星辉,一步一步朝着王狰走来。他的身后,九重星环闪耀着璀璨的光芒,与天穹上若隐若现的锁链遥相呼应,仿佛在诉说着一段古老的传说。

“你知道为何每月初七胸痛如绞?”林烬天的声音冰冷而又充满嘲讽,他的指尖跳动着金红的火焰,如同一朵盛开的彼岸花,美丽却又致命。

“那些血晶石里,掺了我七年积攒的烬毒。”林烬天冷冷地说道,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王狰的瞳孔骤然扩散,他的脸上露出极度恐惧的表情。他想起了每次鞭打少年后,自己都会迫不及待地吞服“上供”的血晶石修炼。原来,这一切都是林烬天的阴谋。

此刻,他只觉得体内的烬核仿佛被点燃的火药桶,轰然炸裂。污血从他的七窍中喷涌而出,他的身体如同一滩烂泥般瘫倒在地。

整座矿场在这剧烈的能量冲击下,开始迅速坍缩。巨大的轰鸣声中,矿洞的墙壁纷纷倒塌,地面塌陷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无数的矿石和岩石被卷入漩涡之中,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星辉漩涡,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吞噬进去。

林烬天傲然立于废墟之巅,衣袂飘飘。墟烬罗盘在他手中投射出九道贯穿天穹的锁链虚影。这锁链虚影散发着神秘的力量,与天空中的星辰相互辉映,仿佛在唤醒某种沉睡的古老存在。

当第三颗血月升至中天时,北方某座燃烧的禁地突然爆发出一道通天光柱。光柱如同一把利剑,刺破了黑暗的夜空,照亮了整个灵幻大陆。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为之震惊。

“九禁现,天轨断。”一个神秘而又古老的声音,在林烬天的脑海中响起。这声音仿佛来自宇宙的深处,带着无尽的沧桑与神秘。

然而,还没等林烬天弄清楚这声音的含义,破空声骤然袭来。一支缠绕着灰焰的青铜箭矢,如闪电般射向他。箭矢所过之处,空气被腐蚀得滋滋作响,周围的星辉瞬间黯淡无光。

林烬天躲避不及,箭矢狠狠地射中了他的左肩。“噗”的一声,箭头没入他的身体,留下一个森白骨洞。鲜血如泉涌般喷出,染红了他的衣衫。

百里外的山巅,黑袍人静静地站立在那里。他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孤寂,胸前的九锁缠炉徽记泛着冷光,仿佛在诉说着他的神秘身份。

黑袍人手中的强弓再次拉紧,第二支箭矢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朝着林烬天射去。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矿脉残存的星辉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的危险,迅速凝聚成一面坚固的盾牌。

盾牌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与箭矢碰撞在一起。“轰”的一声巨响,箭矢被震成了齑粉,化作无数碎片散落一地。

天地间突然降下血雨。无数矿工的怨魂,在这混乱与痛苦中破土而出。他们的身影虚幻而又狰狞,在星轨大阵的牵引下,化作一股汹涌的血色洪流,朝着四面八方涌去。

待烟尘散尽,矿洞的岩壁上只余一行燃烧的小字:“九禁现,天轨断。”这行字如同一团燃烧的火焰,在黑暗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仿佛在预示着一场巨大的风暴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