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办公室里陈设十分简单，一桌一椅，桌上除了放着两包 a4纸之外，再什么也没有，似乎这间办公室还没有正式投入使用，靠墙的双人椅上，甄黎看了眼手表，等了也不过过了五六分钟，她心里已经有些焦灼了，乐宝失踪一事让她恨不能分身两处。
今天是她和亚力昆来走访第五家即将开业的超市——有爱超市，老板是个女的，名叫卢森林，听负责的经理说老板出去了，将他们带到这间办公室后，经理联系了老板，说一会儿就会回来。
一旁的亚力昆拿胳膊肘戳了戳她，低声说了句“来了”。
甄黎转头，只见棕色的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个女人，一身黑色西服，淡粉的唇色和瓷白的肌肤相衬着，好似掉痂后的伤口周围铺满了雪，黑发干净利落地挽在脑后，一点碎发也看不到。
甄黎和亚力昆从椅子上站起来，女人走过来。
“你好，是卢森林吧。”
甄黎和亚力昆拿出证件给女人看。
“是的。”
“我们是城东区刑警队的，有些问题需要你配合一下。”
“好的，请跟我来。”
甄黎和亚力昆对视一眼，最后跟着卢森林来到隔壁的办公室里，这里倒是办公设施一应俱全，和卢森林挽在脑后的黑发一样，这里给人的第一眼的感觉就是收拾的干净利落，但甄黎总觉得在这份干净利落中似乎透着一种冷漠疏离感。
卢森林招呼他们坐下，甄黎注视着卢森林的眼睛，“不用了。”她说着拿出存在手机上的李玫的照片给卢森林看。
“认识这个女人吗？”
照片上是一个圆脸微胖的女人，背景是某大峡谷的入口处，女人嘴角弯弯，笑的很开心。
“认识。”卢森林回答，“我初中同学，李玫。”
“看一眼就认出来了？”亚力昆问。
“这不难吧，我们前几天才见过。”
“哪天见的？在哪里见的？”
“古尔邦节那天，就在幸福商场的一楼。”
“日期记得很清楚嘛。”
“因为那天过节。”
“还记得是几点见的吗？”
“当时我要赶着去我的美容院，应该是三点多吧。”
两名刑警对视了一眼，卢森林看到这一幕已经大概知道了他们的意思，两名刑警估计对她的回答持怀疑态度。
“你们经常联系吗？”
“不，初中毕业以后，那天是第一次见。”
“哦！”亚力昆点点头，“也就是说你们至少也有二十年没见过了。”
“差不多。”
“你们是谁联系的谁呢？”沉默了半天的甄黎忽然问道，她目光尖锐地盯着卢森林。
“她在逛幸福商场，我从超市出去要赶去美容院，恰巧就在商场一楼碰上了，就这么巧。”
“你们见面都说了些什么？”
“就寒暄了一会儿，警察同志，李玫是不是遇到什么事儿了？”
“她确实遇到事了，我们正在走访她的亲朋好友，你还记不记得那天见面她有没有跟你提起过什么人或事吗？”
卢森林做出思索的样子，稍后才说，“没有。”
“你们分开的时候她有没有说接下来要去干什么，或者有接到电话之类的吗？”
“没有。”
“好。”姓甄的女刑警语气温和了一些，但目光仍然犀利，“是这样的，李玫死了，就在古尔邦节那天。”
“什么？她……”卢森林不再保持平静，“怎么会？”
“我们正在调查这个案子。”女刑警盯着她，“如果你后续想起什么可疑的线索，不管是什么都可以跟我们联系……”
“我也很想帮忙。”
“那好，感谢配合，有问题随时联系我们。”
原本都准备要走了，甄黎正准备抬脚，忽然停下脚步，目光落在办公桌上，因为那里有一样东西，一样给这间透着冷漠的办公室增添了人情味的动作，一个相框。
于是甄黎走到桌前，拿起相框，看看裱装在里面的照片，再看看卢森林。
“这是……”女刑警问。
“喔，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孩子，因为喜欢她所以当时合了影，刚好前两天整理旧物翻了出来，所以就拿出来放这里了。”前一句她说的是真的，照片上的孩子大大的眼睛，白皮肤，高鼻梁，是个塔吉克族女孩，看上去八九岁的样子，是个半身照，而在女孩旁边的女人虽然在五官上看起来的确是卢森林，但眉眼之间显露出来的却是完全不同的东西，头发也是随意地扎了个略为蓬松的马尾。
“一面之缘的合影都会如此郑重的装进相框里，看来这个孩子对你来说很重要吧。”甄黎语气还算温和，但目光里仿佛隐藏着一股杀气。
“这孩子是我在做公益的时候认识的，因为我比较看重和他人的相遇，以及他人带给我的影响，哪怕只是一面之缘，我也认为是值得珍重的。”
“你喜欢做公益啊。”女刑警的目光忽然变得柔和起来，“都在哪里做过呢？”
“都是跟着一些民间公益组织做的。”稍停顿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比如‘大爱之心’一类的。”
“原来是这样，那看来这个孩子一定是带给你影响了？”女刑警说。
“当然。”她用坚毅的目光看着女刑警。
“方便说说是什么样的影响吗？”
“说来倒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儿，不过是恰好遇到她不开心，送给她祝福罢了，我始终认为，祝福他人即是祝福自己。”
女刑警听后点了点头，“好，今天就先聊到这里，我们先走了，后续如果想到任何线索，请跟我们联系。”
两名刑警走出办公室，卢森林关上门，坐到椅子上，美容院这两天要上新的设备，员工们还等着她去主持工作，主持完工作后，中午还要为那边一名女员工庆祝生日，但此时她却一点也提不起精神走出这间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