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囚笼之外

魔渊裂缝闭合的刹那，苏璃烟听见自己骨骼碎裂的脆响。黑暗中有粘稠的液体包裹全身，竟在修复她破损的经脉——这触感与太虚宫血池如出一辙，却带着令人战栗的混沌气息。

“监测到宿主生命体征垂危，强制启动涅槃程序。“

系统的机械音夹杂着冰凰啼鸣，苏璃烟在剧痛中睁眼，发现四周漂浮着无数冰晶屏幕。每个屏幕都映照着她不同时期的影像：三百年前楚瑶自爆灵根、三十年前某个与她容貌相似的女子被抽干精血、还有此刻浑身浴血的自己。

“这就是轮回系统的真面目？“她抹去嘴角血渍，指尖触到的屏幕突然化作锁链，“不过是个无限复生的牢笼。“

锁链尽头传来轻笑，楚瑶的虚影自混沌中走出。她眉心没有血莲，取而代之的是冰凰形状的烙印：“当年江清寒用十万人命换我一线生机，你以为自己为何能重生？“

苏璃烟突然想起寒渊洞底的万千骸骨。那些冰魄道体不是容器，而是系统筛选宿主的失败品——每个“苏璃烟“觉醒到某个阶段，就会被冰凰神识吞噬。

“你比她们聪明。“楚瑶抬手点亮虚空，映出九重天外天的星图，“看出功德值的猫腻，察觉灵力倒流的真相......“

“但没看出你才是噬魂禁术的源头。“苏璃烟冷笑，掌心血莲印记突然灼烧起来。那些漂浮的屏幕应声炸裂，露出其中蜷缩的残魂——每个都是历代宿主的碎片。

楚瑶的身影突然扭曲，化作半人半凰的怪物。她左眼是系统代码流转的金瞳，右眼是翻涌着血浪的魔瞳：“你以为挣脱了棋局？不过是......“

“不过是需要更锋利的刀。“苏璃烟突然暴起，碎魂剑刺穿虚影心口。剑身代码流疯狂闪烁，竟在吞噬冰凰神识，“多谢你教我功德值的用法。“

虚空突然塌缩，她看见真正的真相：十万年前，上古大能抽离冰凰七情炼成系统，却反被其污染神识。楚瑶是第一个觉醒的宿主，却在即将超脱时被江清寒背叛。所谓轮回重生，不过是系统筛选适格者的养蛊场。

混沌中亮起七十二盏命魂灯，苏璃烟在其中看见熟悉的月白身影。江清寒的残魂被锁链贯穿，正朝她嘶吼着什么。她凝神细听，竟是破碎的警示：“别用功德......那是饵食......“

突然有金光撕裂黑暗，九重玉阶自虚空垂下。阶上站着十二位金袍修士，额间皆嵌着冰晶碎片——与系统核心同源的能量波动。

“奉天机阁法旨，诛杀噬主器灵。“

为首老者抬手结印，苏璃烟顿觉体内系统能量暴走。功德值瞬间清零，血莲印记爬满诡异符文。她终于明白，自己不过是天外天修士投放的“净化程序“，用来回收失控的系统。

“想要？“她突然轻笑，生生扯下血莲印记，“那便拿命来换！“

被剥离的印记炸成血雾，竟在虚空凝成真正的九幽冰凰。苏璃烟踏着漫天血雨跃上凰首，碎魂剑吸收所有系统代码后，终于显露出本来面目——一截缠绕着混沌之气的冰凰指骨。

天机阁修士的法阵在此刻降临，却被冰凰吐息冻结成璀璨星尘。苏璃烟听见识海中响起双重锁链断裂声，前世今生所有记忆尽数解封：原来她才是最初被剥离的那缕“恶念“，是冰凰不甘被囚的复仇之火。

“回去告诉你们阁主。“她剑指九重天，身后展开横跨三千界的轮回虚影，“这局棋，该换执子人了。“

当最后一道禁制破碎时，魔渊裂缝重新开启。苏璃烟回望九霄大陆，看见太虚宫正在血海中崩塌。那些被吞噬的灵力化作流星雨，坠向十二洲每个角落——这是她留给此界的馈赠，亦是宣战九重天的烽火。

冰凰振翅穿透时空壁垒的刹那，系统提示音彻底消失。苏璃烟抚摸着自己逐渐透明的指尖，忽然听见真实世界的声音——那是无数个被系统操控的位面，正在发出共鸣的哀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