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章 ,宛如阴间
陈枫在沈炼安排下,顺利出狱。
当他洗漱干净穿上飞鱼服的那一刻,别提多卧槽了,有了这个身份,岁禄百二十石,这还是明面上的收入,至少可以衣食无忧了吧?
不过在镇抚司,武器装备皆有定数,每多一人,朝廷就要多发一份俸禄。若是钦封的官职,卫所还要为其重新打造一套兵器,置办一身行头,配齐腰牌,印信,及身份档案…
腰牌、印信、档案都好说,但现打武器却是旷日持久,由于时间紧任务重,在沈炼带领下,两人直接前往镇抚司历代名人堂。
这里摆放着历代锦衣卫的兵器。
其实也不是所有锦衣卫都配绣春刀,绣春刀只是标配而已,加上绣春刀只是韧性好,但硬度不足,不利于拼刀。
到了一定的职位,有了条件的高阶掌事大多都会打造更加耐用的神兵利器。
这些兵器如能传承,便传承下去,只要能传承,不管是对前人还是后者,都是荣耀。
譬如放置了十四柄精钢宝刀的大明十四势剑匣,使用者需武力高强,目前是无主状态。
不过这些兵器都太过笨重了。
直到陈枫走到一把有点年份的雁翎刀面前站定,此刀看着很是轻盈,用的花梨木剑鞘。
沈炼介绍说,这把雁翎名叫“斩妖”,曾是前任指挥使,朱骥大人的手中兵器,与前兵部尚书,毛伯温大人腰间那把“秋水”齐名。
只因刀中封印之刀魂太过霸道,至今无人能驾驭,所以此刀一直陈设至今。
“呵!你们古代人都喜欢用子虚乌有的传说来吹嘘自己吗?还刀魂?怎么驾驭?”
陈枫发现,沈炼这货居然在讲特喵的玄幻故事,差点喷笑出声。
说着,他“铮”一声拔出了长刀,刀身顿时泛起一抹白光闪过双眼。
陈枫眼睛下意识躲闪时,手中宝刀已然挥出,砍向一旁,给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这是,刀魂择主?”
沈炼见状,大惊失色。
陈枫听他说得愈发玄乎,半信半疑道:“什么刀魂择主,真是越说越没谱。”
“神兵择主,即为天选之人!”
沈炼为解释其中奥妙,抬手伸向他挂在腰间的短剑,但不接近,只是五指张开。
陈枫看他青筋暴起,仿佛使出浑身的力气让手臂颤动,突然觉得有些好笑,不消片刻,居然真的引发了那柄短剑的共振。
这时沈炼信手一挥,剑身“铮”一声出鞘,直插远处房梁,他收回短剑,笑道:
“看到了吗,这就是剑魂驾驭。”
“这是趁我不察,快速抓了掷出的吧?还御剑术?你怎么不飞天呢?”
陈枫依旧不信,想起小时候看过的魔术师揭秘,几乎都是障眼法,说穿了就是手速快。
沈炼没有过多解释,让卫府主簿登记领用此刀便命人给陆炳传话,说一切已准备就绪。
经过两天报备,又过重重筛查,陈枫在南镇抚司亲卫的簇拥下,跟随陆炳进宫。
按我大明的制度:
东缉事厂负责监察,北镇抚司负责抓捕刑讯,刑部大理寺都察院合称的六扇门负责证据采集,南镇抚司负责各部行为审查监督,因此南镇抚司的锦衣卫,武艺通常比北镇抚司还高。
这种情况延续了很多年。
直到那年行宫大火,沈炼的记名弟子大放异彩,在陆炳背负皇帝逃脱时断后,大战妖魔。
经此一役,得万岁赐下皇姓,又因其年岁在卫所十二天王中排第七,人称:“七爷”。
进宫的路上,陆炳突然发问:
“再说说宫女行刺的经过吧,你也别怪本官多心,陆某就怕你胡乱指认,伤及无辜。”
陈枫想了想,凝神道:“动手的应有七八人,她们有的捂脸,有的骑腰,有的锁喉,有的按手,有的按脚,有的勒脖,有的准备凶器,还有负责监视,有的望风,以及传递消息……”
陆炳追问:“那两位后妃呢?”
陈枫道:“当日,陛下就是在其中一位后妃寝宫,不知是否和陛下梦境对应?”
陆炳暗忖,此言竟和帝君口述的情况大致相当,甚至补充了许多细节。
当然,这也不能怪帝君含糊其辞。
因为从受害者视角,能看到的东西并不多,最多看到几个疯女人骑在自己身上。
至于她们怎么聚集过来,外围还有多少人,这些情况一概不知才比较合理。
陆炳本想问出更多,却碰了一脸灰。
再怎么说,那位帝君终究是个皇帝,同时那位皇帝也是个男人,是男人就会爱面子。
即便面对黄锦那种憨厚的人,他都没好意思说出来,直到他最信任的锦衣卫指挥使来到面前,再三逼迫才语焉不详说了一鳞半爪。
见陆炳默不作声,陈枫倒有些奇怪:
“我们为何选在太阳快落山才进宫?不是要辨认刺客吗?难道白天不比晚上好认?”
陆炳思路骤然被打断,一脸不爽地瞥了身旁锦衣卫一眼,那位大哥得了眼色,当即冷哼:
“是你说只要报上姓名就能指认,锦衣卫白日进宫,前廷后宫必然惶惶,卫府易遭人恨,选在此时刚好合适。再者,你已穿上飞鱼服,指挥使大人面前要用谦称。陆大人是好说话没错,可要让圣上听到,治下一条不敬上官的罪名,届时莫说陆大人,只怕太上道君都保不住你。”
陆炳见火候差不多,微微笑道:
“你倒也不用吓唬他,要是顺利找到意欲行刺之人,那便大功一件,我陆炳不是不能容人,这点试看老沈和小七,锦衣卫向来能者居之。”
这一刻,陈枫突然生出一种,被两个直系领导训话的既视感。
他们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白脸。
而你,只能像是犯了大错的蠢货,一脸羞愧地一直点头,表示无比受用。
这时前方小跑过来两名太监,见了陆炳就像见了活神仙,跑得快的先跪倒在陆炳面前。
“指挥使大人,大事不好了,主子爷中邪了,主子爷用利器划伤了自个儿龙体!”
陆炳闻言惊骇。
以他对那位道长的了解,这种事正常情况下绝无可能发生,立马追问:“现在情况如何?”
小太监说:“太医赶到,暂时控制了局面。”
很快另一个小太监也扑倒在陆炳面前,只见他浑身颤栗,惊恐地一直磕头道:
“指,指挥使大人,后宫,曹端妃那处,奴,奴,奴婢该死,奴婢罪该万死…”
陆炳闻言怒火中烧,刚想冲上去给那语焉不详的太监一脚,却听到身后,陈枫惊叫道:“端妃?对,就是端妃,我说怎么这么耳熟!”
陆炳一脸阴沉:“那还有一个是谁?”
陈枫惊呼:“想起来了,另一个是宁嫔。”
陆炳追问:“可是王宁嫔?”
陈枫一愣,印象中应该姓叶才对,一时有些拿不准,迟疑道:“好,好像是…”
陆炳深吸一口气,这一刻,他心中的逻辑链条总算得已闭环。
只因曹端妃颇得圣上恩宠,说她要弑君,这话里话外到处都透着诡异。
王宁嫔则不太得宠,平日对端妃和皇后积怨甚深,被人利用做出弑君举动是有可能的。
当然这是后宫的事……
连皇帝都不管,陆炳更难插手去管。
那锦衣卫大哥迈步上前,一把揪起语焉不详的太监狠狠扇了几个耳光,大吼道:
“糊涂东西!难道你干爹没教你怎么和上官说话吗?说!曹端妃宫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太监痛哭流涕,颤栗不止,竟吓晕过去。
陆炳有些不耐烦,命令道:
“你亲去东厂传话,就说宫中生变,命他立即封住内外两城一切消息,旦凡有敢私下议论朝事宫闱,官身者索拿诏狱,平民者就地格杀!”
这是陈枫第一次看到陆炳暴怒。
而对于这位锦衣卫大哥来说,上一次好像还是行宫大火,已有些年头了。
看着锦衣卫大哥小跑离去,陆炳缓缓收回目光,但瞥过陈枫时,欲言又止。
陈枫不解,却又不敢开口发问。
许久,陆炳苦笑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曹端妃的宫里,应是有人畏罪自尽了。”
陈枫听到“畏罪自尽”,顿时“咯噔”一下。
不仅仅因为眼前发生的事,和他知道的历史不一样,同时也有一种被现实狠狠戏耍的感觉,很不甘心,也很不忿,但转念想到历史都是任人打扮的小姑娘,如此心中便已了然。
陆炳带着人来到曹端妃寝宫。
此刻夕阳已经落下,但宫中并未掌灯,殿内空无一人,阴暗一片,只能借着阴影看到轻薄的纱幔飘飞着,整个环境无比阴森。
陆炳手下的人并未带刀,按照经验,此刻最应该防范有人暗中偷袭,所以全部锦衣卫都聚拢在一起,缓缓移动探查每一个偏殿。
哐当——
突然,其中一名锦衣卫手中火把跌落,砸在大理石面发出响动,殿内光线骤然暗淡。
“大,大人快看!”
不知谁喊了一声,陈枫心脏猛地一缩。
顺着锦衣卫抬手所指方向望去,大殿内多名女子悬于梁上…
走近再看,竟栩栩如生,但面容可怖。
有那么一霎…
陈枫仿佛看到,女孩在地狱里痛苦挣扎。
目不及躲闪,脊背已阵阵发凉。
他甚至不愿意去回想…
那场面,宛如阴间。
“十六具,陆大人,刚好十六具!”
锦衣卫们分头数了数,报给陆炳。
但更诡异的是,黑暗中竟有两名女子,相视对坐在正殿中心,二人一动不动。
陆炳捡起火把,举火上前。
见火光远离,陈枫打了个冷颤,赶紧跟上。
直到走近才发现,她二人身体僵硬,双目紧闭,眼角,鼻孔,双耳,及两侧嘴角,流出了八股黑血,看来已经服毒自尽了。
陆炳辨认了两人的容貌,又看了身后的锦衣卫,除了陈枫外,全都缩在原地瑟瑟发抖…
遂起身苦笑:“你所言不虚,她二人确是曹端妃和王宁嫔。怎么样?这案子你能破吗?”
陈枫心中大骇:“怎么跟公众号上写的不一样?野史都没这么野吧?这特么怎么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