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犀照通冥

血月凌空第七日，博物馆地下祭坛……

姜晚的银针在指尖崩断，药箱底层的犀角玉匣发出心跳般的震动。林小满悬浮在星晷仪上方，发丝已完全变成巫女的玄色，青铜铃与祭器盘嵌合处渗出暗金液体——那是太一神沉睡时凝固的血液。

“你会魂飞魄散的！“陆昭明用桃木剑格开袭来的编钟碎片，剑身浮现的裂纹与二十年前父亲留下的七星灯裂痕如出一辙，“姜氏禁术要祭献的是..…….“

“闭嘴！“姜晚扯开衣襟，心口的凤凰刺青泛起青光。玉匣机括弹开的刹那，半截犀角浮空而起，断面处滴落的血珠竟在虚空画出《黄帝内经》失传的“禁脉篇“。

第一滴犀角血落在林小满眉心时，整座祭坛的地砖开始翻涌。汉代画像砖上的扁鹊突然转头，手中砭石针直指姜晚咽喉。战国帛书无风自燃，烧焦处显露出被姜家先祖抹去的记载：“犀照三刻，医者永堕无间“。

陆昭明的罗盘磁针突然指向姜晚命宫：“你早就知道！所谓禁药其实是...“话未说完，被犀角血染红的空气突然凝成实体，化作三千年前巫医问诊用的青铜诊脉枕，枕面浮现的脉象图竟与星晷仪上的星轨完全重合。

林小满的瞳孔恢复清明一瞬：“姜姐姐……...快停下……...“她颈后的星芒胎记正在渗血，血珠逆流而上融入犀角。博物馆穹顶的二十八宿青铜板轰然坠落，每块星图背面都刻着姜氏先祖的赎罪书——原来姜家并非巫医传人，而是当年献祭太一神的刽子手后裔。

姜晚的银发以肉眼可见速度蔓延，这是禁药反噬的征兆。她咬破舌尖喷在犀角上，血液与犀角血交融的刹那，地下三万尸俑突然齐声诵念：“以姜氏骨血，赎通天之罪！“

青铜诊脉枕爆出七根金针，精准刺入林小满的七星死穴。陆昭明认出这是《灵枢》记载的“逆命针“，施术者要以自身寿数为燃料。当他试图阻止时，姜晚的药杵突然贯穿自己左掌，鲜血在祭坛画出招魂幡：“姜氏第三十九代罪人，请开鬼门！“

地底传来锁链断裂的巨响，星晷仪中央裂开深渊。八百具穿着先秦医官服饰的尸骸攀爬而出，每具心口都插着半截犀角。姜晚的凤凰刺青脱离皮肤，化作青光没入林小满眉心：“记住！太一神的弱点是..…….“

血月突然被黑云遮蔽，林小满体内的巫女残魂发出尖啸。犀角彻底粉碎，粉尘在空中组成姜家族徽。陆昭明接住昏厥的姜晚，发现她右手掌心浮现楚国黥刑印记——正是青铜铃内壁的“太一“二字。

“少爷.……..看星图……...“姜晚咳出带冰碴的黑血，指向正在崩塌的浑天仪。二十八宿的位置全部偏移，本该隐没的辅星光芒大盛——那根本不是星辰，而是太一神睁开的瞳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