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血咒蚀心·螭珠碎魂
林渊的靴底刚沾上青铜巨门的台阶，寒潭水突然倒卷成瀑。苏璎珞的残魂化作萤火没入他眉心，机械手掌死死扣住他的腕骨，关节处迸出幽蓝电光。
“别碰那些水。“她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的嘶哑，“寒潭里泡着林家三百代未睁眼的婴孩。“
血色月光穿透青铜门缝，照见门后景象的刹那，林渊喉头泛起铁锈味。千百具巴掌大小的玉棺悬在蛛网般的青铜锁链上，每具棺椁都渗出暗红血水。尚未成型的胎儿蜷缩在血泊里，脐带连着锈迹斑斑的剑柄。
“这是噬魂剑冢。“苏璎珞指尖点在林渊后颈，冰凉触感激得他打了个寒战，“林家嫡系子嗣出生即封入剑胚，活不过三日的婴尸才是炼剑上品。“
地面突然震颤，离他们最近的玉棺砰然炸裂。血水中浮起具通体赤红的婴儿尸骸，本该是眼睛的位置嵌着两枚剑钉。林渊腰间的螭珠突然滚烫，珠面映出百年前画面——白衣胜雪的白无垢捏着婴儿后颈，指尖凝着寒光刺入婴孩囟门。
“第七窍灵骨该取这里。“记忆里的白无垢轻笑，怀中婴儿发出猫崽般的呜咽。林渊浑身血液凝固，那婴儿后颈的梅花胎记，与他锁骨下的印记如出一辙。
苏璎珞突然闷哼一声，机械右眼迸出火花。螭珠投射的画面骤然扭曲，穿素青襦裙的女子踉跄着扑向剑炉，发间玉簪缀着的流苏沾满血珠。林渊听到自己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那女子转身的瞬间，他看到了母亲余瑾的脸。
“瑾娘何必挣扎？“白无垢的声音像是毒蛇吐信，“用你腹中胎儿炼成诛魔剑心，可是林家长老会的恩典。“
画面中的余瑾突然并指戳向自己眉心，血雾喷溅中竟生生剜出道骨。林渊感觉脊柱窜起剧痛，九窍玲珑骨在皮肉下疯狂震颤。剑炉内沉睡的剑胚突然发出啼哭，余瑾将染血道骨投入炉火，冲天血光里浮现九枚魔纹。
“原来我缺失的第七窍......“林渊按住抽痛的太阳穴，螭珠映出的魔纹正与他胎记重叠。悬在头顶的玉棺突然接连爆开，血雨倾盆而下，数千婴尸齐刷刷睁开空洞的眼窝。
苏璎珞的机械臂弹出三尺青锋：“剑冢认出血脉了！这些血骨傀儡专噬林氏......“
话音未落，最近的血婴突然裂开嘴。尚未长牙的牙龈间伸出青铜剑尖，脐带如毒蛇缠住林渊脚踝。螭珠骤然迸发强光，林渊看到自己襁褓时的画面——白无垢的指尖正从他囟门抽出一截琉璃色的灵骨。
“小心！“苏璎珞旋身斩断脐带，剑锋却劈在突然凝结的血痂上。地面裂开蛛网状的缝隙，青铜锁链如活物般缠住林渊的腰。血婴们发出此起彼伏的尖啸，玉棺碎片在空中凝成剑雨。
林渊反手握住诛魔剑残片，剑锋割破掌心时突然愣住——血滴悬浮在空中，勾勒出复杂的星图。九窍玲珑骨发出共鸣，他看清血雨中的每道轨迹都暗合魔纹走向。
“坎位七步，震宫劈斩！“苏璎珞的机械眼急速转动，“这些血傀在布九幽噬魂阵！“
剑锋劈开血幕的瞬间，林渊嗅到熟悉的沉水香。余瑾剜骨时的血雾似乎还萦绕在鼻尖，他忽然明白母亲当年投入剑炉的道骨，此刻正在自己脊梁里灼烧。诛魔剑残片突然发出龙吟，剑冢深处传来青铜鼎的轰鸣，三千玉棺同时调转方向，露出棺底刻着的“罪“字烙印。
血雨中的青铜锁链突然绷直，林渊被拽向剑冢中央的巨鼎。鼎身浮雕着九头十八臂的魔神，每张狰狞面孔都长着林渊的胎记。苏璎珞的机械臂突然扭曲成钩爪，死死扣进地面石缝，金属关节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剑炉在吞你的魂魄！“她左眼的琉璃镜片炸开裂纹，露出底下跳动的紫色能量核，“用天魔瞳看鼎耳！“
林渊的右眼骤然灼痛，血色视野里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金色丝线——每具玉棺都延伸出细丝缠在他脊柱上。巨鼎轰然开启，沸腾的血水中浮起柄晶莹剔透的骨剑，剑柄处嵌着的七窍灵骨正与他胎记共鸣。
血婴们突然停止尖啸，齐刷刷举起残缺的手臂。地面裂痕渗出黑血，凝结成三百个篆体“罪“字。林渊感觉九窍玲珑骨正在融化，诛魔剑残片突然脱手飞出，与骨剑碰撞出刺目火星。
“那是你的本命剑胚。“苏璎珞的声音夹杂着电流杂音，“白无垢抽你灵骨就为养它！“
巨鼎突然倾斜，血水瀑布般浇在林渊身上。数千道金色丝线骤然收紧，将他拽向沸腾的剑炉。濒死瞬间，他看清骨剑上刻着生辰八字——正是他出生那日的子时三刻。
苏璎珞的机械躯干突然解体，胸腔爆出团青紫色火焰。燃烧的能源核心撞上骨剑，鼎内传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林渊趁机挣断丝线，落地时摸到截冰凉的东西——半块破碎的翡翠长命锁，锁芯刻着“渊“字。
血雨突然静止在空中，剑冢深处响起铁链拖曳声。九具青铜棺破土而出，棺盖上的饕餮纹正贪婪地吞噬血水。林渊的胎记开始渗血，他惊恐地发现棺中尸骸都长着与自己相同的脸。
“这是前八世......“苏璎珞残存的头颅滚到他脚边，机械眼闪烁着红光，“被炼成剑胚的失败品。“
第一具铜棺轰然开启，爬出的尸骸胸腔插满剑刃。林渊的九窍骨突然剧震，尸骸额间的魔纹与他完美契合。诛魔剑残片发出悲鸣，突然自行刺入尸骸眉心——无数记忆碎片涌入林渊脑海。
他看见白无垢站在相似的剑冢里，将婴儿灵骨按进剑胚。三百名黑袍人跪在血池边吟唱，池中浮沉着林氏历代家主的头颅。母亲余瑾的幻影突然出现在铜棺上方，破碎的襦裙染着发黑的血迹。
“渊儿快走！“她的虚影握住林渊的手，掌心传来灼烧的痛楚，“剑炉里养的不是兵器，是白无垢的......“
铜棺突然全部炸裂，飓风卷着骨屑形成人形怪物。苏璎珞的能源核心彻底熄灭前，映出惊悚画面——每具尸骸的脊骨都延伸出青铜锁链，另一端没入林渊的后颈。
“原来我才是剑炉！“林渊嘶吼着扯断锁链，黑血从伤口喷涌而出。巨鼎中的骨剑突然发出啼哭，剑柄处的灵骨疯狂生长，转眼化作三丈高的血骨傀儡——那东西的面容，赫然是成年后的林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