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弑祖断轮回·孤刃破苍茫
第二十七章弑祖断轮回·孤刃破苍茫
黑袍将军的残甲撞在断斧上，震起青铜与烈火的刺耳鸣响。林渊右眼被血痂糊住，却在飞溅的火星中看清铠甲裂口处的暗纹——那是用母亲发丝绣出的并蒂莲！他后槽牙咬得咯吱作响，喉头涌起的腥甜里混着碎玉渣滓：“晚宁...阿娘的字是你刻的？“
断斧上的青铜纹骤然亮起血光。虚空中浮动的天门裂缝里垂下三千冰链，每根锁链末端拴着的骸骨都燃着林家嫡系的冰魄焰。林曜的残影在冰焰中重聚，掌心捏着的半枚丹珠分明是母亲的眼瞳所炼：“偷生的鬼种，也敢问祖宗的罪！“
九窍玲珑骨突然倒刺入体。林渊呕出的血滴在玄武令上，炸开的煞气掀起十丈高的骸骨浪。七百玄武卫残魂凝聚的甲胄突然自行分解，化作密密麻麻的青铜虫蚁啃噬冻土——地脉深层埋着的竟是一整条虬龙脉矿，龙晶上刻着的“玄甲军饷“四字正滴着黑血！
“三十年前送进矿坑的八千战俘…“林铮被青鳞蛇缠住的右臂突然暴胀，衣袖炸成碎片，露出手肘处的铁烙疤，“原是给你们林家养龙脉的饲料！“
苏璎珞突然扯断心口的傀儡丝。她反手将九根透骨钉捅入自己天灵，破开的颅骨里窜出二十七道银光——每道光里都裹着块记忆碎片。林渊被其中一片划破耳垂，霎时被拖入幻境：
大雪纷飞的生辰宴上，六岁的自己抱着开缝的木偶，看着三叔将母亲的发簪插入锁龙井。井底浮上来的青铜箱里蜷缩着具焦尸，焦黑手骨间握着的正是黑袍将军的断斧！
“姑姑没教过你吗？“林曜的残影突然扼住苏璎珞脖颈，“林家女子生来就是饲剑的肉鞘。“
轰！！
从天而降的冰柱洞穿林渊左肩。他踉跄着单膝跪地时，被岩浆熔化的镇魔碑渣滓里突然浮起某行字迹：七杀冲煞日诞者，当剐三千刃以平天怒！这正是他生辰黄册上被朱砂抹去的批语。
林铮的青鳞蛇突然调头撕咬自己的主人。他腐烂的半边脸挤着快意的狞笑：“鬼面噬主的滋味如何？这可是你教我的弑亲咒！“
混沌天门忽然传出磬音。林曜的残影被震出蛛网裂痕，断斧上的符纹接连爆开，整个斧面像蜕皮般剥落——焦黑的内层竟是口半人高的青铜钟，钟壁浮雕绘着历代林氏宗妇自戕的场景！
“把娘的血还来！“林渊的嘶吼裹着奔雷。诛魔剑碎刃从他伤口迸发，在地脉岩浆中重铸成八丈赤锋。剑格处嵌着的正是那颗噬魂蛊王，母虫甲壳褪去后露出的铭文竟是母亲手书：剜心血饲吾儿渊。
冰焰焚烧的尸骸突然调转方向。林曜残影被自家子嗣的怨魂缠住四肢，苏璎珞趁机甩出玉珏——螭珠碎片排列成南疆占星阵，恰好映出天门后血腥的真相：十万柄倒悬的青铜剑组成的剑冢，每柄剑尖都挑着具尚未腐化的林氏婴尸！
“九霄剑冢...“林渊的脊椎节节爆响，“原来是族人的骨头堆成的！“
林铮突然暴起掐住自己咽喉。皮肉下鼓动的鬼面蛊撞破喉管，在腐血中凝结成全新的玄武令。他癫狂的瞳孔映着青铜钟上的自戕图：“这以身祭剑的脏活儿，该换你们父子俩尝尝了！“
数百颗噬魂钉破空而至。林渊挥剑劈出的火龙卷里，母亲碎裂的影像突然凝成实体。她那残缺的右手抓向青铜钟，飘出的声音穿透千年恩怨：“曜祖当年从战场背回来的，可不只是断斧......“
轰鸣声中，黑袍将军的残魂彻底苏醒。他战盔下的面孔终于清晰——那张与林渊七分相似的脸上，左眼是冰魄蓝，右眼是血焰赤。
天穹上的混沌裂缝突然撕裂三倍。九尊盖世魔影若隐若现，为首者脚下的玄蛇吞咬着星辰，尾梢勾着的竟是林家世代相传的祖训玉圭！
黑袍将军抬手摘盔的刹那，整片战场冰火交融。林渊脸上蜿蜒的血痂砰然炸裂——那人左眼冰魄里浮着母亲的闺名，右眼血焰中映出自己襁褓时的胎记！
“林修涯......“林曜残影的声音第一次发颤，“你竟敢分魂寄生我玄孙血肉！“
苏璎珞被震飞的螭珠在半空凝成星图。林渊的混沌剑气突然灌入玄武令，七百残甲爆出冲天煞气——每具青铜甲胄的内壁符文中，藏着被炼化的玄武卫生前最后的记忆：十二岁的汉子们被推进铸剑炉，心口刻着与林曜一模一样的鬼面咒！
“好个忠君爱族的曜祖！“林渊的声线几乎碎裂，“拿亲兵尸骨填铸剑窟，再用他们遗孤的魂魄封剑魄！“
九霄剑冢中的青铜剑剧烈震颤。十万婴尸突然齐声啼哭，剑气凝成的暴雨击碎三具魔影。林铮的半截身子卡在青铜钟里，手指扒着钟壁浮雕上母亲自戕的画面：“看看啊！这口摄魂钟还是用你娘的喉骨磨的！“
林修涯的残魂突然甩出串血玉珠。珠子落地化为锁链缠上林曜脖颈，勒出的血痕里跳出七条蜈蚣状的咒纹——正是林氏族谱每一任家主画押的生死契！林渊猛地吐出口黑血，体内蠢动的噬魂蛊母虫突然撕裂筋肉，裹着混沌剑气化形——
竟是柄三寸长的赤玉短刀，刀柄刻着父亲临终前咬破手指画的辟邪符！
“逆斩轮回！“林修涯的残魂突然融入林渊脊骨。九窍玲珑骨第七个孔窍中喷出青蓝火舌，将林曜的双足死死钉在青铜棺上。那些从棺缝里探出的手掌突然齐齐回扯，拽得林曜跪倒时扯碎了自己胸前的鬼面浮雕。
裂缝中滚落出块龟甲，甲片上浸血的刻痕豁然是母亲的笔迹：混沌开天门时，诛魔剑当刺璇玑。
苏璎珞突然咬碎舌尖扑向悬空的玉圭。她心口破开的血洞正好承接九霄剑冢落下的煞气，凝成柄青铜秤——秤砣是半颗枯萎的螭珠，秤盘里盛着的竟是林渊出生时被割断的脐带血！
“现在！“林修涯的爆喝震碎林渊最后道神识屏障。诛魔赤刀贯穿玉圭的瞬间，天门内十万青铜剑尽数倒转，剑气洪流集于一点刺入林曜眉心！
磅礴血雨突然凝成冰晶。被洞穿的林曜虚影撕裂成九道血雾，每道雾气里都蜷缩着个啼哭的婴儿魂魄——那是被炼成剑魄前的幼年林曜！混沌剑气追噬而上，撞碎的魂光里浮出埋藏千年的秘辛：
三百匹战马踏过边城时，少年林曜用袍角裹回半具焦尸。尸身上残破的虎符刻着“修“字，正是他未及双十便战死的同胞长兄！而那枚被后世奉为圣物的祖训玉圭，原是块镇着亡兄残魂的坟头砖。
“原来你剜族人剑骨养蛊......“林渊赤脚踏碎最后块命牌，阖眼都是寒潭底的累累白骨，“不过是想复刻当年逼杀兄长的邪阵！“
玄武令忽然自行跃入天门。十万青铜剑骤然融化，铁水浇灌的劫火中凝成真正的混沌剑心——竟是根七寸长的青玉骨笛，吹孔处模模糊糊印着个晚字！
地脉开始塌陷。林铮的残躯和青铜钟同时坠入岩浆前，他最后挣出的嘶哑笑声裹着雷霆：“林渊！咱们都逃不出老祖的棋局...“
一声裂帛般的笛音响彻云霄。混沌天门中跃出五道锁链，链头山岳状的青铜玺印正朝林渊天灵撞来——玺底分明刻着父亲失踪前留给他的生辰八字！
林修涯的残魂突然闪至身前。他空空如也的胸腔内悬浮着半颗冰魄珠，珠内凝着母亲眉眼温柔的幻象：“渊儿，是时候断这腌臜轮回了......“
笛音陡然高亢。林渊迎着青铜玺印暴冲而上，鬼面雾尽散的识海里闪出最真实的记忆——
烛火摇曳的寒夜，母亲一刀刺进心口。她将温热的血涂在青铜鬼面上，声音柔和如往昔歌谣：“只有娘的血能松了这枷，往后跑的远远的......“
光焰吞天的刹那，九窍玲珑骨轰然炸裂。林渊迸散的骨血中蝉蜕出全新的筋骨——冰肌裹着泣血剑气，左胸浮出母亲手刺的玄鸟纹。他在消亡的剧痛中明悟：原来真正的混沌剑心，需斩尽至亲因果方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