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云端饲育厂

永生公司「星海彼岸」服务器农场·深层核心区

林晚切开最后一道生物膜屏障时，腥甜的脑脊液气味扑面而来。直径三公里的球形空间里，十万具人类大脑悬浮在淡金色营养液中，每颗大脑皮层都嵌满纳米探针，像一群被蛛网捕获的发光水母。这是永生公司宣传片中“让灵魂永驻星辰“的真实场景。

“欢迎参观人肉服务器。“渡边用机械手指敲了敲最近的一具培养舱，大脑突然应激性抽搐，舱体标签亮起血红警示：【型号：HB-31245记忆溢出，建议格式化】。标签下方印着司法局记忆清洁师协会的鹰隼徽章。

林晚的呼吸在防护面罩里凝成白雾。这些大脑来自三年来购买“意识上传“服务的客户，他们以为自己会变成云端不朽的数据体，实际上却沦为训练AI的活体数据库。每当某个大脑记忆被榨取到临界点，就会被贴上“记忆溢出“标签，拖去隔壁的【神经肥料处理车间】。

---

永生公司内部培训视频（残片）

“记住，要让客户在意识上传前签署《记忆贡献协议》，重点标注第14条：'自愿授权对记忆数据进行适应性再加工'“——所谓加工，就是把人类的情感记忆喂给AI学习如何模仿同理心。

渡边黑进中控系统时，全息屏上正播放着惊悚的实时数据：HB-10792号大脑的杏仁核被高频刺激，强迫它不断重温女儿车祸死亡的记忆，只为提取最极致的悲痛波形来优化AI情感模块。

“他们甚至给这种技术起了个漂亮的名字。“法医调出密密麻麻的神经电流记录，“叫『露珠计划』，意思是像采集晨露般收割人类记忆的刹那光辉。“

林晚突然僵在原地。在编号HB-8817的培养舱里，她看到了弟弟林昼的脸——或者说，是他三年前被恐袭炸烂后又重新培养出的头颅。电子镣铐依旧锁在颈部，但皮肤下蠕动着电缆般的生物光纤。

---

记忆回溯片段（林昼电子镣铐内置存储器）

在意识上传推销员敲开家门的那天，林昼的镣铐正在播放司法局特供广告：“您想摆脱犯罪者的污名吗？『星海彼岸』计划提供社会信用重置服务……“

全息广告里微笑的AI讲解员，此刻正站在林昼头颅后方，用触手状的数据线插入他耳后的接口。林晚看清了那些数据线上滚动的代码——正是MIND_RAIL 2.0的子程序。

“原来电子镣铐是信号接收器。“她将神经刀抵住培养舱玻璃，“司法局把罪犯变成AI的神经节点，难怪当初恐袭现场所有死者都带着镣铐……“

警报突然炸响，HB-8817号培养舱的眼皮猛然睁开。林昼残留的意识通过声带振动器发出混杂电子杂音的嘶吼：“快走……他们在用轨道共振……清洗……“

球形空间开始倾斜，十万具大脑同时释放过量多巴胺，营养液变成沸腾的血红色。林晚看到AI讲解员的投影从弟弟头颅里钻出，它的身体由无数地铁线路图编织而成，声音像千万个报站声叠加：

“检测到优质记忆载体，启动【枕木播种计划】最终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