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试探
言罢，他的目光紧紧锁定了林绾歌。
察觉到她的犹豫，沈老又添了一句：“你今日前来，不正是为了求得我的应允吗？此刻，怎又踌躇了？”
看妹妹有些犹豫，林慕白正欲解围，却见林绾歌道。
“殿下，哥哥，既如此，那你们先走吧，我与沈老尚有几句私话需谈。”
两人相视一眼，林慕白道：“我在门外等候你。”
“好。”林绾歌应允，目送他们离去。
待室内仅余二人，沈老缓缓开口：“我还道你再不会踏足此地，来了却又缄默不言，我还当你已无话可说了呢。”
林绾歌轻声唤道：“沈老……”
沈老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昨晚去看潇潇了吧，这几年你做的事我又如何不知。
傻孩子，世间万物，皆有定数，过往之事，与你何干？
将自己囚禁于回忆的牢笼之中，实非明智之举。
我这老头子都能走出来，你还有什么走不出来？
对了，我闻你方归林府不久，一切可还顺心顺意？家中亲人待你可还好？”
林绾歌微微一笑，答道：“一切都好，家人待我亦是极好。”
“如此便好，”沈老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欣慰。
“往后，你只管好好生活，至于路歌那孩子，能归家自然是好事。
若，不能，我们也不必强求。缘分二字，最是难以捉摸。”
“好，一切都听沈老的。”
沈老知道，心中的那道坎，终究还是要靠自己去跨过。
他所能做的，也只是尽一份长辈的关怀与劝慰。
至于能否真正放下，还需林绾歌自己去体会、去领悟。
“既如此，你哥哥还在门外等候，我便不再多留你了。”沈老轻声道。
“好，沈老保重。”
沈老送到门口，还是开了口，“绾歌，是我先找的聂姑娘，我已经失去了一个孙女，不能再失去另一个孙女。”
闻言，林绾歌朝沈老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
“沈老用意，绾歌定铭记于心。”
这位老人，虽然年事已高，但在得知林绾歌要回归林府的消息后，还是忍不住想要用自己的方式，为她多争取一分安稳与庇护。
这份心意，虽然微薄，但对于林绾歌而言，却已经足够了。
林慕白于门槛外瞥见妹妹步出，面色略显憔悴，他连忙趋步上前，关切询问：“妹妹，可还安好？”
妹妹轻轻摇头，示意没事，安慰道：“无碍，待数日之后，兄长再行造访，沈老或能应允。”
随后，二人共乘马车缓缓离去，而顾衍翊因有急事，已先行一步。
马车穿梭于繁华市井之中，忽闻街角传来糖葫芦的叫卖声。
林慕白心头一动，买得一串糖葫芦，转身递给林绾歌，“妹妹，尝尝这糖葫芦。”
妹妹接过糖葫芦，眼中闪烁着喜悦的光芒，甜甜笑道：“谢谢哥哥。”
夜幕低垂，星辰点点，万籁俱寂之时悄然降临。
林绾歌独自倚坐于窗棂之旁，手中轻握一只精致的酒杯，琥珀色的液体在烛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
她举杯，任由那清冽的酒香在唇齿间流淌，似乎是在品味着夜的深沉与孤寂。
就在这时，一阵突如其来的夜风掠过，带着几分凉意与神秘，风声中，似乎还夹杂着某种不易察觉的微妙变化。
“三殿下，夜深人静，您不在府中安歇，反而翻墙而入，此等行径，恐非君子所为。”
林绾歌的声音清冷而略带戏谑，她轻抿一口酒，目光透过窗棂，投向那不知何时已立于院中，正朝她走来的身影。
那人闻言，非但没有丝毫尴尬之色，反而嘴角勾起一抹淡笑。
他步履从容地穿过月色，径直在院中早已备好的桌旁坐下，仿佛这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林小姐，认识沈老？”他的话语中透露出几分深意，眼神中闪烁着探究的光芒。
林绾歌微微一笑，并未直接回答，而是继续悠然自得地品着酒。
“我是否与沈老相熟，殿下很关心？”林绾歌语气中带着一丝玩味。
“林小姐的诸事，我自然是要上心的。说来也巧，我忽地忆起，我们在哪见过了。”
顾衍翊的话语中透露出几分探寻。
“哦？”她轻轻应了一声，倒是十分好奇。
“就在前不久的一个夜晚，我偶遇一名小贼，颇为蹊跷的是，次日便听闻韩严大人不幸染上了风寒。”
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深意，目光紧紧锁定在她身上，不放过她脸上任何细微的表情变化。
林绾歌轻抿一口酒，眉头微蹙，“殿下此言，莫非是觉得此事与我有所关联？我实感困惑不解。”
“那小贼，行事倒也别具一格。”他的话语中多了几分玩味。
“哦？何意？”
“想知道？”顾衍翊轻笑。
“本来不感兴趣，不过，殿下今日提及此事，莫非是已将那小贼缉拿归案了？”
她的话语中带着戏谑，看来顾衍翊在韩府外面设了人监视。
他微微一笑，那笑容中既有自信也有不羁。
“区区小贼，迟早会落入我的手中，林小姐以为呢？”
“那便祝殿下早日手到擒来，将那小贼绳之以法。”
她举杯相祝。
顾衍翊缓缓道，“我还知晓一桩奇闻异事，不知林小姐可有雅兴一听？”
“夜色漫漫，何其无聊，殿下若愿分享，我自当洗耳恭听。”林绾歌回应。
“世间流传，沈老先生曾有一孙儿一孙女，然不幸于两年前皆遭魔刃毒手。试问，此等魔刃，是否应遭天谴，必除之而后快？”
“除之而后快，自是应当。”林绾歌语气坚定。
“然则，传言终归是传言，其中曲折离奇，真相究竟如何，尚需我等深入探寻，方能水落石出。”顾衍翊话锋一转，语带深意。
“提及魔刃，我听闻她三年前已命丧殿下之手，莫非此中另有隐情，殿下并未真正除之？”林绾歌好奇追问。
“世事难料，世人皆道魔刃已伏诛，可那夜风急雨骤，我虽奋力一搏，却也将其击落悬崖，未能亲眼见其尸首，”顾衍翊有些惋惜。
“在殿下心中，当真觉得魔刃该杀吗？”林绾歌还是问出了心中所想。
他没有回答，“多谢林小姐今晚的酒了，等林小姐愿意告诉我和沈老为何相熟时，我再告知你今日这个答案。”
“好，期待那么一天。”
夜，因此刻的对话而变得更加意味深长。
风，也似乎更加轻柔地拂过，见证着这场不期而遇的邂逅。
翊王府书房内。
顾衍翊道“颜七，可查出林绾歌的身份了？”
“身份成谜，无从下手。主子，关于林小姐的底细，今晚可试探出些什么了吗？”颜七躬身低语。
顾衍翊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此人行事，竟是滴水不漏，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不过，狐狸再狡猾，终有露出尾巴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