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校园的明暗两面
上午第二节课，数学老师正激情满满地在讲台上剖析函数的复杂要点。他手中的粉笔在黑板上飞速游走，“吱吱”作响，粉尘在透过斑驳窗户洒下的阳光下肆意飞舞。陈宇斜靠在教室后排的椅子上，两条腿随意地伸展着，脚尖还时不时轻轻点地打着节拍。他心不在焉地转着手中的笔，那支笔在他修长的手指间灵活翻动，可他的目光却早已飘向窗外。摊开在桌上的课本，那些公式和数字仿佛变成了密密麻麻的蚂蚁，在他眼前无序地乱爬。他望着操场上随风摇曳的树枝，脑海里浮现出放学后在球场上尽情奔跑、射门的画面，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露出一丝期待的笑容。
“陈宇！你来回答一下这道题。”数学老师的声音像一道尖锐的哨声，瞬间穿透教室里的嘈杂。陈宇猛地回过神，慌乱中站起身，椅子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他茫然地盯着黑板上密密麻麻的题目，大脑一片空白，脸上写满了无措。周围的同学纷纷转过头来，有的眼中闪烁着幸灾乐祸的光芒，仿佛在期待一场好戏开场；有的则无奈地轻轻摇头，对他的不专注习以为常。陈宇挠了挠头，嘴唇微微开合，喉咙里发出几声含糊不清的音节，却怎么也拼凑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
“上课好好听讲，别开小差！坐下吧。”数学老师无奈地叹了口气，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继续在黑板上奋笔疾书。
陈宇红着脸坐下，屁股刚碰到椅子，就感到同桌李明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李明压低声音，急切地说：“兄弟，认真点，这知识点考试肯定考，你再这么下去，期末真得挂科，到时候补考可麻烦了。”陈宇苦笑着点点头，可没过几分钟，他的眼神又开始变得涣散，思绪再次飘向了远方。
终于，下课铃声欢快地响起，陈宇像被注入了一剂兴奋剂，瞬间来了精神。大课间足足有二十分钟的休息时间，这可是他和王鹏他们尽情玩耍捣蛋的黄金时段。他迅速起身，动作大得差点把桌上的书本全部掀翻。随后，他和王鹏等几个男生勾肩搭背、吵吵闹闹地走出教室。
他们在狭窄的走廊上横冲直撞，故意大声喧哗，时不时爆发出一阵哄笑。路过其他班级时，王鹏还对着教室里的同学做了个夸张的鬼脸，伸出舌头、瞪大双眼，惹得教室里一阵哄堂大笑。几个女生被逗得捂住嘴偷笑，还有的假装严肃地瞪了他们一眼。
“走，去厕所放松下。”王鹏凑到陈宇耳边，用只有他们能听到的声音小声说，眼神里还带着一丝狡黠。陈宇心领神会，默契地点点头，两人装作若无其事地朝着厕所走去。一路上，他们故意放慢脚步，晃晃悠悠，装出一副悠闲散步的样子，还时不时互相推搡打闹，引得周围同学纷纷侧目。
一进厕所，他们开始天南海北地闲聊。
“你听说了吗？隔壁班这次篮球赛输得那叫一个惨，主力都受伤了，最后比分被拉了二十多分。”王鹏脸上带着一丝幸灾乐祸的神情，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口不太整齐的牙齿。
“可不是嘛，他们队这次算是彻底栽了。听说那个主力膝盖受伤，估计后面几场比赛都打不了了。”另一个男生附和道，脸上洋溢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笑容，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陈宇听着他们的话，偶尔插几句嘴，思绪却飘到了别处。他想起了那天在食堂偶然看到的苏瑶，她安静地坐在角落，阳光洒在她的发丝上，泛出淡淡的金色。她吃饭的样子优雅又从容，和周围的喧嚣格格不入，像是一朵盛开在角落里的百合，纯净又美好。要是被她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会怎么想呢？这么一想，陈宇心里竟有些不是滋味，原本轻松的笑容也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忧虑。
过了一会儿，几人在厕所的水池里简单洗了把脸，试图洗掉身上倦意。他们用手胡乱地抹了把脸，水珠顺着脸颊滑落，打湿了衣领。然后，打闹着从厕所出来，准备回教室。刚走到楼梯口，就碰见了苏瑶和几个女生有说有笑地走来。苏瑶穿着一身干净整洁的校服，白色的衬衫搭配深蓝色的百褶裙，显得清新又动人。她的头发扎成一个利落的马尾，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晃动，发梢扫过她的肩膀。她的脸上洋溢着青春的笑容，和身旁的女生讨论着课堂上老师讲的一个有趣的知识点，眼睛里闪烁着灵动的光芒。
陈宇瞬间紧张起来，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仿佛要冲破胸膛。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肩膀重重地撞到了身后的墙壁，发出“咚”的一声闷响。他用手悄悄拉了拉衣角，还不自觉地低下了头，不敢直视苏瑶的眼睛。他的手心开始冒汗，紧紧地攥着衣角，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苏瑶的目光只是随意扫过陈宇这群人，眼神中没有任何停留，没有好奇，也没有厌恶，就像看着校园里任何一个陌生的同学。在她眼中，陈宇不过是学校里众多调皮男生中的一个，和她的生活没有任何交集。可陈宇却像被施了定身咒，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苏瑶的背影渐渐远去。她的笑声如银铃般清脆，在空气中回荡，却像一把尖锐的刀，刺痛了陈宇的心。他多希望苏瑶能注意到自己，又怕被她看到自己现在这副不良的样子。他的心里空落落的，仿佛失去了什么珍贵的东西，一种深深的失落感涌上心头。
回到教室，李明看到陈宇一脸愁容，像霜打的茄子，整个人都没了精神。他关心地凑过去，轻声问道：“咋啦，你从厕所回来就不对劲，是被老师发现了？”陈宇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把刚才碰到苏瑶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
李明听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兄弟，你要是真在意她，就改改呗，别老跟他们混了。你看看你现在，成绩一塌糊涂，还整天捣蛋，她怎么可能注意到你？你要是真想追她，就先把自己变得优秀起来。”陈宇沉默不语，李明的话像一把重锤，狠狠地敲在了他的心上，让他不得不面对自己糟糕的现状。他望着窗外，阳光洒在校园的小径上，形成一片片光斑，可他的心情却如阴霾笼罩，沉重又压抑。
大课间结束，上课铃准时响起。陈宇回到座位，望着黑板，老师在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板书，可他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脑海里全是苏瑶的身影，她那淡淡的笑容、灵动的眼神，还有李明那番苦口婆心的劝告。他意识到，自己不能再这样浑浑噩噩地混日子了，他不想在苏瑶眼中一直是个毫无印象的坏学生，他渴望改变，渴望有一天能自信地站在苏瑶面前。可习惯了调皮捣蛋的生活，改变谈何容易？陈宇陷入了深深的纠结，上课铃的余音在教室回荡，他的未来似乎也被这迷茫的思绪所笼罩，看不清方向，却又迫切地想要找到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