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炼星塔

炼星塔第七层的青铜古钟无风自鸣时，叶玄正在剥取第一百零三具活尸的脊骨。血池沸腾如煮，骸骨在猩红浆液中拼凑成诡异的星图，塔外值守的十二名血魂卫突然齐声惨叫——他们的脊椎破体而出，化作流光没入塔顶的七杀星玉。

“少主，大阵已成！“黑袍老者从阴影中浮现，手中骷髅杖镶嵌的眼珠疯狂转动，“只要再引动一次摇光星力...“

叶玄抬手掐断老者喉咙，将还在抽搐的尸体扔进血池：“本少最恨废话。“

塔外传来闷雷般的轰鸣，他蹙眉望向玄光镜。镜中映出炼星塔底层的景象：三百级铭刻符文的陨铁台阶正在逐级崩裂，守门的四尊青铜傀儡刚举起战斧，就被黑潮般的星芒蚀成铁水。

“来得正好。“叶玄舔去指尖血渍，胸口的七杀星玉亮如泣血。

......

陆沉踏碎最后一级台阶时，指环上的太虚子虚影陡然凝实：“塔顶有星域境的气息！你现在的噬月窍最多支撑半刻钟。“

“够斩他了。“陆沉屈指轻弹，吞噬追兵得来的十七枚星核悬浮成环。这些沾染人血的星核比妖兽的暴烈百倍，在《陨星吞天诀》催动下化作逆旋的暗红漩涡。

炼星塔外墙突然浮现万千血色瞳孔，每一只瞳孔都迸发出撕裂神魂的尖啸。这是血魂殿的“万鬼噬心阵“，曾让三位星璇境强者道心崩毁。

“闭窍！“太虚子暴喝。

陆沉额间星纹骤暗，周身毛孔却渗出黑雾。噬月窍的吞噬之力倒转，竟将音波攻击尽数吞入体内。他七窍渗出血线，脚步却未停半分——以伤换伤，这本就是野兽的打法。

第八层的玄铁闸门轰然开启时，陆沉看到了端坐骸骨王座上的叶玄。后者胸前七杀星玉映得满室皆赤，脚下血池翻涌着尚未消化完的星窍碎片。

“知道为什么留你到现在吗？“叶玄轻抚星玉，池中浮出一具被锁链贯穿的枯骨——那具骸骨额间残留的星纹，与陆沉眉心的刺青同源。

父亲！

陆沉瞳孔骤缩，指环几乎嵌入掌骨。太虚子急道：“是幻象！他在乱你道心！“

迟了。

七杀星玉爆发的血芒化作囚笼，陆沉脚下浮现出逆旋的七芒星阵。无数血手破地而出，攥住他的四肢疯狂抽取星力——这是专门针对陨星骨的“葬星缚龙阵“。

“三年前我剖开你爹丹田时，他星窍里也飘着这样的黑雾。“叶玄隔空抓取骸骨的头颅，“想知道他最后说了什么吗？“

陆沉嘶吼着引爆三枚星核，噬月窍超负荷运转产生的黑炎将血手焚成灰烬。但更多血手从阵眼滋生，叶玄背后的星窍光轮已增至九枚，每一枚都嵌着扭曲的人脸。

“他说...救...“叶玄故意拖长尾音，欣赏着猎物濒死的挣扎。

塔外忽然传来清越的剑鸣。一道霜色剑光破窗而入，精准刺入阵眼。冰晶顺着血纹极速蔓延，整座大阵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苏家剑冢的寒螭诀？“叶玄终于色变。

趁着阵法停滞的间隙，陆沉咬碎舌尖喷出血箭。蕴含陨星之力的精血在半空绘出太虚子传授的“贪狼破军符“，符成刹那，整层塔楼被炸穿的穹顶落下星光瀑流。

“走！“太虚子虚影裹住陆沉化作流星，“塔底镇压着星域境尸傀，还不是硬拼的时候！“

叶玄挥袖驱散烟尘时，只看到满地冰渣与星辉残迹。他碾碎手中传讯玉符，笑容阴鸷如毒蛛结网：“传令苏家，三日内不交出天机盘，本少就拿他们大小姐的元阴祭星。“

......

百里外的乱葬岗，陆沉踉跄跌出遁光。压制许久的业火反噬骤然爆发，皮肤下浮现出蛛网状的血线。太虚子虚影淡得几乎透明，却仍死死盯着他手中之物——那是破阵时从父亲骸骨上扯下的半块玉珏，内侧刻着“天枢“二字。

“这不是你父亲的骨头。“太虚子左眼幽火跳动，“骨龄不过五年，是血魂殿用星玉捏造的赝品。“

陆沉捏碎玉珏，看着粉末从指缝漏下：“我知道。“

“那你...“

“总得给自己留个发疯的理由。“少年抹去嘴角黑血，望向炼星塔方向的眼神，比业火更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