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血契初现

妖血池沸腾的泡沫炸裂声，像极了陆昭记忆中青阳镇年关的爆竹。只是池中翻涌的不是朱砂，而是银蓝色的妖血，每一滴都在空中凝成狰狞鬼面。白璃割开手腕的姿势熟练得令人心惊，血珠坠入池中时，整个洞窟的钟乳石都在震颤。

“把手放进来。”她把匕首抛给陆昭，刀柄缠绕的绷带还沾着狼妖的黑血，“同心契会把我们的命绑在一起，后悔还来得及。”

陆昭的指尖刚触到池水，水面突然浮现幽冥殿的往生图腾。白璃颈后的枷锁印记迸发黑光，池底伸出白骨巨手抓向二人！陆昭本能地龙化右臂格挡，却被骨指洞穿肩胛。诡异的是，流出的血不是红色，而是泛着金光的琥珀色。

“果然是你......”白璃瞳孔收缩，咬破舌尖喷出血雾。咒文在空中织成牢笼暂时困住骨手，她拽着陆昭跃入血池，“闭气！幽冥殿的追魂术能通过伤口溯源！”

池水灌入鼻腔的刹那，陆昭看见记忆残片：十万年前的青铜巨门前，白璃身着绣有归墟之眼的白袍，将九块混沌钟碎片投入熔炉。而此刻《太虚古龙诀》的经文在识海浮现，第一重“鳞渊“自行运转，龙鳞从伤口处蔓延，在妖血侵蚀下发出烙铁般的滋滋声。

“忍着点。”白璃的声音隔着血水传来，“你的烛龙血在吞噬妖血重塑经脉。”她后背的鞭痕正在渗血——那是违反幽冥殿契约的反噬，每道伤痕都刻着“叛”字古篆。

当二人从传送阵跌出时，陆昭发现身处中州边境的乱葬岗。子时的月光照在白璃惨白的脸上，她耳后鳞片已经褪成灰白色。“为什么帮我？”陆昭撕下衣摆给她包扎伤口，触到肌肤时发现温度低得像具尸体。

白璃甩开他的手，吞下枚猩红丹药：“你母亲剖出半颗妖丹替我续命时，可没这么多废话。”她扯开衣领，心口处狰狞的疤痕组成莲花形状，“林素心用禁术把星坠银锁封在我妖魂里，天阙宫追杀你，不过是想凑齐九曜钥匙打开归墟之眼......”

凄厉的鹰唳打断谈话。十二道剑光撕裂夜幕，天阙宫巡天使的银甲反射着冷光。为首者手持囚龙索，锁链哗啦作响：“九曜载体，你逃得够久了。”

陆昭的龙爪与囚龙索相撞迸出火星，却发现灵力正在流失。白璃的银链绞住两名剑修脖颈，星坠银锁突然发出尖啸——那些剑修额间浮现血色莲花，与当年黑袍人面具的纹路一模一样。

“是傀儡符！”白璃旋身甩出三枚骨钉，“刺他们后颈三寸！”陆昭的龙爪穿透银甲，指尖传来黏腻触感。傀儡体内没有心脏，只有团跳动的肉瘤，表面密布天阙宫特有的控魂咒文。

巡天使首领突然捏碎玉符，虚空裂开巨口。磅礴的吸力将方圆十里的墓碑连根拔起，白璃的银发被绞入风暴，发梢瞬间化为齑粉。“抓紧我！”陆昭龙化双臂插入地面，石缝间渗出漆黑如墨的液体——这是混沌海侵蚀现实的征兆。

星坠银锁与陆昭胸口的疤痕同时发光，九道虚影在风暴中浮现。白璃认出其中三道：执笔的书生、抚琴的盲女、负剑的道士，正是《九曜图》记载的远古道主残魂！

“就是现在！”她咬破食指在陆昭眉心画出血契符，“以吾妖魂为引，唤汝龙血......”咒文未念完，虚空裂缝中突然刺出青铜巨矛，贯穿她左肩钉入岩壁。鲜血喷溅在陆昭脸上，竟激活了尚未完成的血契。

剧痛中，陆昭看见白璃的记忆：幽冥殿的往生殿内，她被铁钩贯穿锁骨吊在忘川河上。判官手持陆氏族谱，将“林素心”的名字用业火焚毁。“既然选择背叛，就用这孩子的命换你的自由。”判官的笑声混着忘川恶鬼的哀嚎，“记住，他死你则魂飞魄散......”

血契完成的刹那，囚龙索应声断裂。陆昭的瞳孔完全化作竖瞳，背后浮现烛龙虚影。巡天使傀儡在龙吟中爆成血雾，虚空裂缝被强行闭合。

白璃瘫坐在血泊中，看着少年徒手撕碎最后一名银甲卫。“现在你我命魂相连了。”她咳出带冰渣的血，“满意了？”

陆昭盯着掌心游走的银蓝色咒文，那是血契形成的共生印记。远处传来更密集的破空声，天阙宫的追兵正在逼近。他背起奄奄一息的白璃，龙爪撕开地面——十年前枯井逃生时的空间扭曲感再度降临，这次他看清了地脉中流动的漆黑物质，正朝着北方某处汇聚。

那里是归墟海眼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