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的别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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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一点点:拉开序幕的故事

(1)吃顿饭吧

宋淇在这一年的6月份结束了高考,同时也度过了自己的18岁生日,曾经心心念念的在到来这一刻却让人异常平静。她喜欢看电影,偏爱于校园,不拘泥于爱情。可惜,自己的生活虽然算不上平淡,但是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宋淇还没有做好和高中三年说再见的准备,就已经拍好了毕业照,有时候看着照片她会忍不住发愣,那里面微微笑着的仿佛是另外一个女孩。

渴望已久的假期,宋淇看着同学们从天南海北汇总而来的朋友圈,自己依然在小城市里重复着单调的生活,不同的是在这个暑假里她找到了一份工作,高中刚毕业的孩子能做的只有简单的工作。每天8点起床,洗漱20分钟,楼下买一份早餐,接着走5分钟乘坐305路公交车。7:50准时到达便利店,打卡就开始了一天的工作,一起工作的姐姐很健谈,聊着天总能让宋淇不时想起曾经的一个朋友。假期一直在等待着,等待着高考成绩,等待着志愿报考和志愿录取,她坐在收银台前,支着自己的脑袋仿佛在思考一道头疼的数学题,正值午后,37°的天气连呼吸都是热的,空调由于大负荷工作已经歇了菜,一起工作的湘湘姐匆匆忙忙地骑着小电瓶去请人来修,天花板上的风扇吱呀吱呀转着,宋淇支着头渐渐睡了过去。夏日阳光透过香樟树上繁茂的树叶落在地上,地面形成了大大小小的光斑,身上是熟悉的蓝白校服,她抬起胳膊越过头顶大大地伸了一个懒腰,校园中音质并不好的广播设备里传出林宥嘉的歌,不远处是两个穿着蓝白校服的学生,男孩子微微侧着头在和女生说些什么,女孩子听后仰头笑着,眼睛弯成了好看的月牙状。想把这一幕用手机拍下来,手伸进口袋却没有掏出手机,而是摸到了一张校牌,红底的照片贴在上面,照片上的人扎着高高的马尾,头是微微仰着的,并没有笑,眼睛里面是冷冰冰的温度。明明是自己的照片,却不像是高中拍的,高中拍照从来都是笑着的,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宋淇疑惑着,前面的人不知何时已经走远了~~

玻璃门上面挂着一串长长的风铃,推门的时候一碰撞就会有乒乒乓乓的声音,此时柜台后的店员就得站起来对着顾客说一句欢迎光临。睡梦中被风铃声惊了一下,宋淇抬起头眼睛都未来得及睁开,只听到一个男声问有没有什么之类的,宋淇没有听清,条件反射使得手朝着里间某个货架一指,赶紧进入工作状态。过了约莫一分钟,男生又过来了“我问的是创可贴”,听着这声音宋淇心里又是一惊,男生也是愣了一下,吊扇在头顶上放吱呀吱呀转着,七月燥热的午后,男孩的头上都是汗水此时顾不上擦擦,女孩因为趴着睡觉头发被压得乱糟糟也来不及整理。湘湘姐带着修理空调的师傅适时地出现了,边走边说“我跟说哦李师傅,这个空调这个月已经是第二次修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这么热的天老是给我唱反调”,李师傅在后面用方言说着“你们这空调使用的时间太久了,老旧的厉害,你和你们老板说一下,换新的又用不了多少钱”,“要是能换就好了就好了,我就不用这么热的天跑来跑去的。哎,熙熙,刚才忙不忙?这个客人要什么东西快给人拿一下。”宋淇慌乱地应着“创可贴就在这柜台下面,防水不防水的都有。”最后是两种都买了,结完账连招呼都没来得打,生分地像是大街上的陌生人。工作和学习都是一样的无聊,补货、结账、清洁,每天来来回回的这么几件事看起来轻松却枯燥,下午5点下班正值堵车高峰期,所以一般都会选择骑共享或者步行回家,今天碰到的人或多或少地影响了宋淇的心情,所以并没有走往常的路线直接回家,而是走到了熟悉的美食街觅食,毕竟工作一天也确实是饿了。来到熟悉的店铺“阿婆,来一份臭豆腐和一份。”阿婆应了一声后就一边忙活一边和贺熙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内容无非是考得如何,许久不来,为何今日没有带上小伙伴云云。考的不怎么样。至于小伙伴一词,贺熙听了便沉默。不过这些话还是不要和阿婆说为好“阿婆这天太热了我先进去坐会,你等东西做好了叫我自己来拿。”话音刚落宋淇就窜了进去,挑了离空调最近的位置低头翻看着手机,女孩子发的朋友圈是好看的照片配着文案,照片中男孩女孩的脸贴得很近,明明是下午才见过的人,在手机里看着却不认识一般。心里啧啧两声,不明白为什么还要点进人家的主页,明明是和自己没什么关系的人了,真是手贱,所幸不是QQ空间没有来访记录,不然才真的是尴尬。

“阿婆,我的弄好了”剩下的几个字没有说完就在看见面前二人的时候急忙打住,是下午见过的脸也是刚才照片中的人,只是他的身旁站着一个女孩。

三个人一起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的情景在高中不知道出现过多少次,只不过那时是宋淇、周齐、黄斯语,而现在则是周齐、黄斯语还有宋淇。宋淇看着坐在桌对面同样看着自己的两个人。她放下筷子,周齐开口问道“怎么不吃了”贺熙回“太辣了”黄斯语点点头什么都没说,沉默了一会。周齐又开口了“你们要喝奶茶吗。”语气是肯定的,黄斯语点点头“宋淇还是爱喝那老三样吧,去冰对不对。”依旧是肯定的语气。宋淇点点头“是去巷头那一家买吧,我把钱转给你。”周齐愣了一愣,然后也点点头随即就走了,只剩下两个女孩面面相觑,黄斯语好像是想说些什么,但张了张嘴还是什么都没说。没多久奶茶买了回来,贺熙也吃完了最后一口臭豆腐,起身准备离开却被黄斯语叫住了“晚上一起吃顿饭吗?”贺熙听到这话笑了一笑“好,正好你们欠我一顿饭。”周齐担心自己被敲诈,顾不得几人之间微妙的关系赶紧问道“什么时候欠的,我怎么不记得这事。”吵吵闹闹出门,三人的影子映在地上仿佛又成为了穿着校服的学生,一切都没有改变过。

路过熟悉的炸鸡店,宋淇多看了几眼发现里面没有原来那么热闹了。穿过马路走向另外一条街道,是一家新开的火锅店“招牌重庆火锅”,想到自己这几天口腔溃疡,来火锅店似乎有些不合时宜,但是转念如果是人家请客那还是不要过分挑剔的好。坐在二楼靠窗的位置能看见底下过路的行人,点的是鸳鸯锅菜品上的也比较快,几人忙着吃饭,除却中途的几次情侣夹菜和偶尔夹杂的几句寒暄,几乎可以说是沉默的吃完了这顿饭。宋淇看着公交站台上一个穿着蓝裙子的女孩,从日落站至天黑看样子像是在等人,直到贺熙她们结账女孩依旧还在公交站台。

回去的路上宋淇一直在想这个女孩是在等车还是等人,但是她不是那个女孩,她也不喜欢蓝色,所以关于答案,不得而知。

( 2)欢迎来到70年代

那一年是2016年,宋淇刚刚结束人生第一次重要的考试——中考,全家都认为这是一次失败的战役,市重点初中却只考入了普通高中,据说学校升学率只有10%,当然是普通本科率。一整个暑假都被念叨,宋淇提出实在不行自己可以去读职高,还能早点工作。妈妈沉默两秒,怒火更甚,拿着扫把就把她轰出了家门。

还好出成绩前把手机买了,宋淇心里想着,七月份的太阳炙烤着柏油马路,有一股独属于夏季的味道,微微地刺鼻子又莫名上头。左右也没钱,坐在小区的凉亭里,拿着冰淇淋吸溜,其实高中离家只有两条马路,但是从来没有去逛逛的想法,虽然嘴上觉得这高中挺好的,但是如果有更好的选择自己应该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后者吧。树上的蝉鸣声突然大了起来,像是不满炎热天气开始控诉,汽车鸣笛路过,远处有小孩玩闹的声音,汗水沁满了额头,后背应该早已经湿透了。宋淇站起身,像是下定决心一般,准备去这个新学校看一看。

一路上没什么树,被炙烤的柏油马路散发着刺鼻的味道,不时有电瓶车路过。马路边的新校门还在修建当中,学校位于一座山的半坡中,后门需要爬上山。宋淇找了半天,一度担心自己会不小心走进别人家后院,基本都是民房,只有几幢6层楼的房子墙壁侧面张贴着出租告示,接着便有好多的树木,民房门口有坐在竹椅上的人打量着宋淇。走到半山腰的位置,出现了一个年份救援的路灯,判断的依据是生锈的灯帽以及灯柱上撕不下来被晒得焦黄的小广告。是条很窄的路,左手边靠内的位置是由红色土砖砌着的高墙,暂时不知道里面是干什么的。靠外的右手偶尔会有一些开着的店铺,无非是日用品、早餐店、奶茶店之类。宋淇走了大概10分钟,身上早已经被汗水浸透,黏黏糊糊。“真是烦死了,早知道不来。宋淇心里想着,走进了奶茶店,老板是个女人,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红色的操作台,里面的木柜上摆着各种果味调味粉。16年没有疫情,奶茶店虽然没有现在遍布的那么多,但是想喝也不是什么难事,对于冲调兑水做出来的奶茶,宋淇没什么兴趣。老板看见宋淇,只是问了一下喝什么,纠结好半天,要了一份红豆双皮奶。老板应声,打量了一下宋淇,询问道“你是新生吗?”看见宋淇点头,笑了一下“除了这个学校的学生和一些叫来打架的,基本不会有人来这里。新校门建好说不定好点,但是都建三年多了。”信息量略微有点大,宋淇接过双皮奶愣了半天。出门瞥见旁边的镜子,头发全部都梳了上去绑成了一个马尾,只两鬓留了一些碎发,穿着白色的短袖和新买的背带牛仔裙,裙摆的长度刚好过膝盖。纠结着保安会不会撵人,结果侧门直接是开着的,没有人值守,宋淇吃下最后一口双皮奶,嗓子更干了。

仿佛是回到70年代的学校,银灰色的小铁门,进门看到的就是一栋贴着淡粉色瓷砖的6层小楼,每一层的走廊两侧都有半圆形的小阳台,外面倒垂着的藤曼看着有些焉;楼下有一棵长得很好的槐树,树干上还挂着有关寿命的牌子,靠近树冠的地方绑了一个大白喇叭。“欢迎来到70年代”,宋淇想着,随手将垃圾扔进树下的绿皮箱里。7月份的酷暑,下午两点多钟,小楼里还传出朗朗书声,一楼的教室里有几个男生发呆看着外面,还有趴着睡觉以及偷偷玩手机的。估计是高三的,正想得出神继续往前走还有两栋楼,略好的那栋看起来是校领导的办公楼,较差的估计就是高一教学楼了。布局很正常,可能是没有人气的原因使整栋楼看起来很残败。学校不大,三栋楼的中间有一个蓝色环形水池,里面几条金鱼,还有座假山。这些就是教学区的全部了。再往前就是一排向下的楼梯通向球场,看起来也就是羽毛球乒乓球还有个篮球,球场上面是半透明的遮雨棚。

顺着操场往后走,两层楼的食堂旁边有个小卖部,老板娘坐在收银台后打着瞌睡。再往后走就是男生宿舍楼和女生宿舍楼,宋淇发现相比于初中的校园,新学校的上坡格外多,总是走的人气喘吁吁。但是由于操场新建,现在完全还是个长着干枯杂草的大土堆,开学前肯定是建不好,那这么说可能是不用军训。想到此心情好了不少,买了根雪糕慢悠悠地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