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仿生人？

老旧的电灯支撑不住地闪烁起各色灯光，最后“啪”地一声熄灭。备用照明灯打在侧脸，给这个过于稚嫩是脸庞笼罩上最后一丝生机。

周却靠着墙接连咳嗽几声，血腥味充斥着口腔内部，借着光他步履维艰地坐回沙发上，拉开茶几抽屉，零零散散的几个空药盒被扔进早已堆满的垃圾桶。在抽屉深处他找到了最后一支抑制剂，周却随手拿起地上的碎镜子，对着镜子注射。

颈动脉处闪着红光的电子纹身正在残酷地倒计时：

【剩余生存信用：12:58】

这串数字随着他的每一次呼吸在缓慢递减，就像一把抵在太阳穴上的枪。

而仅剩的抑制剂只带来了3个小时的信用值，他盯着镜前闪着幽光的瞳孔——这个据说价值300万信用点异色机械义眼。

300万信用点，那就是20年！

窗外，巨大的全息广告牌将整个房间映照成病态的红蓝色。虚拟偶像正在推销最新的基因优化套餐：“…现在开通永生套餐，首年只需每月支付2000信用点！您的生命，我们的承诺……”

广告牌的光线透过铁皮屋的缝隙，在墙上切割出锐利的几何图案。周却的影子在这些光斑中扭曲变形，就像他正在崩溃的基因序列。

“叮！“

霍斯学院内。

身着帝国荣誉制服的青年被人群簇拥着登上“荣誉学生代表颁奖仪式”台上。

“下面是荣誉学生代表——海路·安德玛！”

人群一阵欢呼，结束后校长招呼代表们合照，海路却突然消失在会场上。

“海路呢？”

“他有事先走了。”同行的女教授扶了扶镜框，微型摄像头正记录着他的一切行动。

青年正不急不缓地走进厕所隔间，全息投影瞬间弹出。

他看了眼手臂上的纹身：【22:12:56:14】掏出一瓶白色药罐倒入口中，大口大口地嚼着阻断药片：“甜心，你要的‘器官典当’坐标，代价是视网膜的24小时使用权。“

“成交。“

走出隔间，海路停下脚步，抬头盯着天花板露出一抹恶劣的笑：被发现了呢，老师。

监控器闪烁几次后断开。女人摘下眼镜，红唇勾起，指尖缠绕着男人的领带，轻轻一推陷入温柔乡里。

*

“医生。”

少年无力地躺在床上，脸上暴露本性地厌恶，原本并不英俊的五官更是扭曲在一起：“这张脸不就是对面住垃圾场的男人，那个留着一头长发天天偷窥我洗澡的变态基佬。“

“艹！”

这种“皮肉买卖”还不如让生命银行的清道夫直接将自己带走。

机械义眼在黑暗中泛起幽蓝的光，视网膜投影显示着残酷的倒计时。贫民窟特有的霉味混着工业废气涌入鼻腔，让他喉咙发紧。每口呼吸都让静脉处的生物芯片微微发烫就会传来一阵灼烧般的刺痛——那是生命银行在实时扣除他的生存费用。

“再等等。“

等第三次心跳间隙——他可以借助黑市的工具盗取一部分时间。

当胸腔传来第三下震动时，周却突然翻身滚入潮湿的床底。他的听觉增强器捕捉到异常的频率，几乎同时，天花板轰然炸裂，混凝土碎块擦着眼睛飞过。三个红外瞄准点在他刚才躺的位置交汇成血色三角。

“逾期38天的老鼠还这么灵活。”变声器处理过的电子音从上方传来，“你的心脏在黑市估价最低可是九百万信用点，肝脏四百万，那对异色虹膜更是三百万的高价，真是笔好买卖。。”

周却蜷缩在阴影里，左手悄悄摸向藏在床板的冰冻枪。借着窗外全息广告牌的蓝光，他看见袭击者的全机械化的下肢，左臂是标准的军用级义体，而右臂的金属义肢正在滴落腐蚀性液体——是生命银行豢养的清道夫！

“妈的，说曹操曹操到！“周却心底暗骂一声。

“温馨提醒。”清道夫的机械眼亮起红光，“根据《信用生命法》第13条，您已丧失身体完整权……”

冷冻光束打断了电子音。周却在冰雾弥漫中撞破玻璃窗，腐臭的夜风灌进肺部。

他赤裸的脚掌踩过霓虹闪烁的污水坑，腰腹间被碎玻璃割伤后新愈合的伤口又崩裂开来。那些基因改造留下的淡金色血珠滴落处，变异蟑螂正在争夺舔舐。

【剩余生存信用：10:12】

“操他妈的基因改造……操他爸的生命银行…“周却咒骂着，一边奔跑一边检查冷冻枪的能量槽。只剩两发了，而生命银行至少派了近十人来抓他。

转过一个堆满电子废品的巷角，周却突然刹住脚步……他几乎是贴着下水道墙走，狗鼻子的清道夫可不是虚名。视野逐渐开阔，地下隧道的荧光涂鸦突然扭曲成警告文字：基因污染者禁止入内！

周却喘着粗气，从口袋里掏出偷来的呼吸面罩。这个价值他半个月信用点的装备能暂时屏蔽他的基因特征。他将面罩扣在脸上，异色瞳孔对准入口处的虹膜锁。

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锈迹斑斑的防爆门缓缓升起。混着血腥味的冷气扑面而来，他的静脉芯片突然剧震——生存信用点正在跌破临界值！

【剩余生存信用：5:59】

黑市大厅的穹顶布满蠕动的神经导管，像倒悬的红色森林。

周却走过标价牌闪烁的摊位：

A级克隆肝：1200信用点/小时

军用级肾上腺素：50信用点/毫升

记忆清除服务：首单八折

信用点贷款：日息29.9%

几乎每个摊位前都挤满了面色苍白的顾客，他们的静脉处闪烁着不同颜色的芯片光——蓝色是普通市民，红色是信用破产者，紫色则是像周却这种被生命银行锁定的。

在第七个挂着“器官典当“招牌的隔间前，他看到了那个医生，还真是和邻居基佬长着一样的脸。

白大褂下露出蜘蛛型手术机械臂，正在给妓女安装盗版快感芯片。女人的后颈突然抽搐般青筋暴起，电子纹身报错跳出一串乱码：HSBC-221B-β。

“我要延长信用宽限期。“周却亮出瞳孔认证。

机械臂突然刺穿妓女的颅骨，女人像断线的木偶般瘫软在地。医生转过头，口罩滑落露出金属锻造的下颌：“你是SP-221实验体？你的基因序列在黑市悬赏榜上可是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