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陛下,您懈怠了(有修改)
陛下,臣有本奏
几乎是异口同声的,李承乾与李承泽同时开口。
朝堂再次陷入沉默。
但大多数人的心中都暗戳戳的有一丝的窃喜感。
斗起来了。
斗起来了。
终于斗起来了。
一个羽翼渐丰的贤王,一个争议多多的太子。
你们两个不斗一斗,我们怎么会知道你们的成色呢?我们怎么有机会呢?
这水要不搅混一点,你让我们怎么摸鱼?
这时,两人同时奏对,也不知为什么,朝堂上的众人,突的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这个味儿才正嘛。
“二哥先请。”见到李承泽站出来,李承乾微微一笑,不再说话。
“陛下,刚才太子殿下所奏有理,将罪臣家眷发送教坊司的确有失朝庭体统,但这并不需要劳师动众的撤销教坊司,只需将庆律稍微修改一下便是了,教坊司毕竟是太常寺下的机构,牵涉到的人、财、物各个事项众多,贸然裁撤,的确与制不和,并且,教坊司虽源于前朝,但其职责却自古有之,专司庆典及迎宾礼乐,若是因罪官家眷之事撤销,未免有本末倒置之意。”
的确,教坊司是教坊司,伎院是伎院,这两个不是一个概念,只是前朝太祖粗鄙,才会弄成这个样子,现在本朝拨乱反正,却是只需要将其中一条职司去掉便行了。
毕竟这么大的朝堂,无论是庆典,还是迎宾,甚至是饮宴,都不能少了歌舞的。
否则,别的不说,以后的元日大宴还要不要开了?
“臣,附议!”
“臣附议!”
……
这话说的太有道理了,一时之间,应者如云。
朝廷的每一个机构设置都有其意义,这里头牵扯到无数的利益和关窍,哪里是说撤就能撤的呢?
尽管太子的提议对大多数官员都算是一件好事,可是太偏激了。
这下子,被抓到把柄了吧?
而且还是被二皇子抓到的。
第一次奏对就被二皇子抓住破绽挡了回去,高下立判啊!
太子,还是太嫩了啊!
“陛下,太子初登朝堂,对朝政之事并不熟悉,或许初心是好的,但朝廷自有规制,臣以为,二殿下所言甚是。”礼部少卿王敏之朗声说道。
二皇子在礼部观政,虽然时间不长,但他作风清和,温文尔雅,不耻下问,对底层官员也是极好的,上下官员对其印象极佳,短时间内,在礼部中也培植了不少势力,王敏之,便是最早靠过去的。
至于尚书郭攸之,他的独子可是太子身边的红人,就算是靠过去,二皇子也不敢信任啊!
所以,表面上看,现在的郭攸之在礼部的地位有些不稳,但实际上呢?没人知道。
“承乾,你怎么看?”
庆帝面容沉静,目光落到李承乾的身上。
“啊,哦~”李承乾刚刚从神游天外的状态中苏醒过来。
没办法,自己的第二元神被这方天地排泄出去了,现在正在虚空中飘着呢,就在刚才,承载他第二元神的玄牝珠在虚空中耗尽了能量,最后一丝本源融入他的第二元神之后,便彻底的破碎了,现在他的第二元神正在虚空中裸奔呢。
骤然之间听到庆帝的问话,他仿佛大梦初醒一般,语气之中还带了一丝的火气,“当然不行,什么雅乐庆典,什么迎宾礼乐,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一个个的都把心思放在这种虚荣的事情之上,怎么能治理好国家。”
一句话,再次把群臣干沉默了。
这这这……
这说的是人话吗?
这个太子,难道不通世情?
此时的李承乾面色有些难看,仿佛真的是被二皇子和群臣给气到了。
“启奏陛下,京西流晶河,藏污纳垢之地,臣请陛下降旨,扫清河上画舫,还我京都一个朗朗乾坤。”
“什么?”殿上一从朝臣脖子一下子伸长了,一脸古怪的看着李承乾。
这位太子殿下,不会也被什么脏东西附身了吧?
流晶河画舫啊!
那是多少人的销金窟,多少人的钱袋子?
太子这是疯了吧?
“陛下,不可啊!”
李承乾话音落下没多久,便见一个胖胖的人影出列,“陛下,不可啊,流晶河乃京都最为繁华之地,而且……”
“而且,你还在很多画舫上占着股,东乡侯,这些年,赚了不少皮肉钱吧?”
李承乾打断他的话,语气幽冷。
“陛下,流晶河是繁华,但藏污纳垢,已严重影响到了京都的治安,光是上个月,就因为瓢客争风吃醋的原因出了四条人命,伤者更多,当然,我要说的并非是这些蠢物所行下贱之事,而是这流晶河实实在在的已经开始影响我庆国的国运了。”李承乾道。
咚咚咚……
庆帝轻轻的敲击着面前龙椅的把手,目光冷然,望着李承乾,“说吧,一条小小的流晶河,如何又影响到我大庆的国运了?”
“自陛下登基以来,励精图治,先破北魏,再压东夷,外患既除,陛下又与民修养生息,如今我大庆国力蒸蒸日上,已是盛世之景,此,皆是陛下之功劳,但,成也盛世,败也盛世,史上盛极而衰的例子太多了,如今我大庆便如繁花着锦,烈火烹油一般,文恬武嬉的苗头已经出现了,就拿流晶河来讲,什么人去的最多?除了那些豪富,就数王公贵族,文武大臣去的多,半年前,京都崔氏在流晶河宴请多位朝臣,花费据说超过了三十万两,三十万两,挥金如土啊,可是陛下,您可还记得,本朝可是有律法的,官员不得狎妓,这些官员公然违背庆律,却没有丝毫犯法的自觉,还有官员竞逐花魁,花魁是什么人?不过伎子罢了,一众朝堂大臣,身份尊贵,公然竞逐,为了一顿酒,竟然能花费超过万两,她是金子做的吗?”
“还有,每逢大考之年,全国各地学子云集京都,争相一睹流晶河的盛况,他们是什么人?他们是来赶考的,是大庆未来的官员,未来的栋梁,可是现在呢,来到京都,不去静下心来读书应考,反而争相聚集于流晶河,去竞逐那些伎子,这样的人,将来如何立于朝堂之上,让他们立于朝堂之上,指望他们未来治国吗?”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李承乾挺直了腰杆子,转身向群臣望去,一抬手,指着他们道,“就在这朝堂之上,有谁敢说自己从来没有去流晶河喝过酒,调过笑,抱过伎子?”
这……
太可气了!
“人心,败坏了啊,人心,一旦败坏,收拾起来就难了,扫清流晶河虽然不能治本,但却也算是表明朝庭的立场和决心啊!”
“还有教坊司,教坊司为什么要撤销,因为这是礼部太常寺下的衙门,礼部啊,竟然以卖罪臣家眷皮肉钱为生,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这样的衙门,不该撤销吗?他存在一天,都是对伦礼纲常的亵渎,都是对我大庆的嘲笑。”
“二哥!我知道你为什么想保教坊司,但在这个时候,要有壮士断腕的勇气,还有,你现在是贤王了,温文尔雅,礼贤下士,可是你也不能见人就收啊,我听说,那个骗伎子皮肉钱的白威也被收入麾下了,这样的贱人你也敢用?”
“我,你……”二皇子脸涨的通红,指着李承乾,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还没完,李承乾此时火力全开,“还有这朝堂之上的重臣!”
他抬起手,直指陈萍萍,“陈院长,大名鼎鼎,执掌监察院,可自当年捉拿肖恩之后,便马放南山,心思也不知道放到了什么地方,躲在监察院里头蝇营苟苟,林相……”李承乾的手又指到了林若甫的身上,“才华是公认的,可是用在正道上了吗?一天到晚除了结党之外,就知道拍陛下的马屁,揣摩陛下的心思,想的都是能在相位上多坐几年,多捞银子,自以为为官之道炉火纯青,却从未想过庆国将来会如何。”
“这样的朝庭,这样的大庆——”
李承乾一脸恨铁不成钢,抬起的手,狠狠的拍在轮椅的椅把之上,仿佛在发泄什么一般,目光在殿上流转了一圈,终于,转到了庆帝身上。
双手一抱拳,深施一礼,继而深深一叹。
“陛下,这些年,您懈怠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