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本官定会为你做主
几名乡亲用门板抬着个双腿打着夹板的五旬老汉进入公堂，一名楚楚可怜的娇俏小妇人跟在身后。
林浩一眼就认出，两人是前几天一桩案子的苦主。
老汉名叫徐五，在城中经营一家小酒楼，娇俏小妇人是他儿媳徐张氏。
前些日子，一个叫王霸丹的富家子在酒楼吃喝，见徐张氏美貌，想轻薄于她。
徐五上前阻止，被王霸丹从二楼窗口推了下去，摔断了双腿。
那王霸丹嚣张得紧，闯了祸还不肯罢手，还想强暴徐张氏。
当时林浩恰巧从酒楼经过，听到食客呼喝，及时出手救下徐张氏，当场拿下那王八蛋。
如今王霸丹已被收监，案子也判了。
那王霸丹之前没少干类似的腌臜事，声名狼藉。
不过他跟前任通判史德会狼狈为奸，每次犯事史德会都偏袒他，让他轻易脱罪。
但这次办案的主官是林浩，当然不可能再让王霸丹轻易脱罪。
林浩按大盛律最高量刑，判王霸丹蓄意伤人，欲图奸淫良家妇女，两罪并罚，杖五十，发配西北边关服奴役十年。
现案子卷宗已上报刑部，只等刑部批复便执行。
百姓无不拍手称快，都称赞林青天为崇山府除了一害。
“徐大叔，你们的案子不是判了么，你不在家好好养伤，又来公堂作甚？”
林浩有些奇怪，温声问道：“难道徐大叔觉得对王霸丹量刑轻了？还是案情有遗漏的地方？”
“不不，都不是！”徐五艰难坐起，连连摇手。
“青天大人不但为草民主持公道，还仗义出手救了草民儿媳，草民感激不尽，绝无半分怨言。”
“那徐大叔此番前来，是何用意？”林浩更奇怪了。
“草民，草民……”徐五好像难以启齿。
“我替他说！”
随着一个张扬的声音，一名身穿文士长衫的男子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昂首走进公堂。
同知几人也从后堂出来看热闹，见到来人，不觉倒吸一口凉气。
知事凑近林浩，小声解释：“此人叫刘白黑，乃西南地区最有名的状师。”
“他也曾是朝廷命官，执掌刑名多年，被上司排挤，一怒之下辞官做起了状师。”
“他对大盛刑律十分精通，极擅抓漏洞颠倒黑白，人称利嘴讼棍，林大人可得多加小心。”
刘白黑走到公堂正中，挺胸凹肚地道：“涉事双方已达成谅解，苦主徐五决定撤销诉状，不追究王霸丹王公子的责任。”
林浩刚要开口，他又一脸得意地道：“大盛律，未致人死命之案，均不按刑罪论。”
“若案件双方达成谅解撤销诉状，属地官衙无权干涉，应判嫌犯无罪，当堂释放！”
林浩还没说话，围观的百姓们不干了。
“凭什么？你说无罪就无罪，你算什么东西？”
“那王霸丹作恶多端，把人都伤成这样了，这还能无罪释放，还有没有天理？”
百姓们情绪激动，大喊不公。
路过之人听到公堂里吵嚷，纷纷涌进来看热闹，把公堂围了个水泄不通。
“谁敢罗唣？”
刘白黑冷哼一声，扬声道：“按大盛律，咆哮公堂者，掌嘴二十，乱棍驱逐！”
百姓们一听这话，吓得都不敢吱声了。
他们就是看个热闹而已，挨乱棍可就冤枉了。
“好大的威风！”
林浩冷声呵斥：“公堂之上乃本官做主，何时轮到你来吆五喝六？”
“你这行为属于藐视公堂，按大盛律，当杖一十，乱棍驱逐！”
“林大人说得好！”
“就该把这讼棍乱棍打出去！”百姓们纷纷叫好起哄。
刘白黑脸一绿，羞恼地指着林浩，“你，你！”
“你什么你？”
“本官人认识你么？”
林浩单肘撑在公案上，居高临下俯视刘白黑，呛声道：“你是什么东西？莫名其妙闯入公堂就一通乱吠。”
“本官给你脸了吗？”
“来人！将这扰乱公堂的疯癫之人乱棍打出去！”
围观百姓又大声叫好。
林大人怼起人来看着实过瘾啊！
“且慢！”
刘白黑急急说道：“我乃事主聘请的状师，有权进入公堂。”
他平时嚣张惯了，以为官府的人都知晓他的大名，不会在意这点小疏忽。
听林浩这么说，他才想起适才确未亮明身份，忙摸出一份文书，“这是事主委托本状师代为诉讼的书函。”
林浩让衙役呈上文书，假模假式地看几眼，大气摆手，“这次本官就不与你计较了。”
“下次记得进入公堂前亮明身份，免得本官治你藐视公堂之罪。”
刘白黑活跃在西南各地公堂，官员们都怕了他那张利嘴，不会给他脸色看，哪想到在一个后生晚辈面前吃了憋。
他脸色一沉，就想与林浩掰扯，挽回颜面。
林浩看他神色就知道他憋着什么屁，抢先说道：“公堂乃庄重场合，你一届白身，见到本官既不行礼，也不称呼一声大人，有藐视公堂之嫌！”
刘白黑被噎得直翻白眼，又想跟林浩对呛，好不容易才忍住，不情不愿地行礼：“草民刘白黑见过通判大人。”
“这就对了嘛！”林浩又故作大气，淡淡问道：“刘状师此来，所为何事？”
刘白黑再次被噎得翻白眼，压下怒气，又把之前的话重复了一遍。
可这遍出口，再没了之前张扬跋扈的气势。
旁观的同知三人不觉微微点头。
他们知道林浩刚才那些话可不是为了过嘴瘾，而是想压住这著名讼棍的气势，待会儿真正掐起来，才不会落下风。
果然，林浩见刘白黑老实下来，才问：“徐大叔，你真是自愿与王家和解，撤销诉状？”
“若是王家威胁你，逼你撤销诉状，你尽管说来。”
“林大人，小心我告你诽谤！”刘白黑冷冷冒出一句。
林浩毫不客气怼了回去：“本官问话，有你插嘴的份么？”
“想试试掌嘴的滋味吗？”
刘白黑不吱声了，站在一旁冷笑。
林浩再次看向徐五，认真地道：“不用怕，若撤销诉状并非你真实意图，你尽可放心大胆说出来。”
“本官定会为你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