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等你长大
暮秋时节，暖阳透过斑驳的树叶，洒下一地碎金，静谧的青岩阁内，禅音袅袅。姜绾绾一袭月白长裙，手持书卷，在庭院中静静踱步，微风拂过，衣袂飘飘，似一朵绽放在尘世之外的青莲。
自景初离去后，她的心便如古寺里那口沉寂的铜钟，再难泛起一丝波澜。每日伴着晨钟暮鼓，与青灯古佛作伴，日子平淡如水，却也藏着无人知晓的落寞。
这日，慧云长老的得意弟子宋轩，身着藏青色长袍，英姿飒爽地来到姜绾绾面前。他的眉眼间带着几分不羁与洒脱，嘴角噙着一抹温和的笑意，手中还拿着一只五彩斑斓的风筝，风筝上绘着展翅欲飞的仙鹤，栩栩如生。
“姜姑娘，今日风和日丽，正是放风筝的好时节，不如与我一同去后山，也好驱散这许久的烦闷。”宋轩的声音清朗悦耳，带着满满的热忱。
姜绾绾抬起头，目光从书卷上移开，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怔忪，旋即又恢复了平静。她轻轻摇了摇头，声音轻柔却又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决：“宋公子好意，绾绾心领了。只是近日来，我心有所牵，实在无心游玩。”
宋轩微微一愣，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但很快又释然地笑了笑：“既是如此，那便不勉强姜姑娘了。只是这大好春光，莫要辜负才是。”说罢，他将风筝随手放在一旁的石桌上，又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荷包，递向姜绾绾，“这是我前些日子在集市上偶然寻得的，听闻能安神静心，便想着送给姜姑娘。”
姜绾绾看着那荷包，绣工精美，一针一线都透着细腻。她的心中涌起一丝感动，却又很快被理智压下。她没有伸手去接，只是欠身行礼，轻声道：“公子厚爱，绾绾不敢承受。这荷包太过贵重，还望公子收回。”
宋轩的手僵在半空中，脸上的笑容也有些挂不住了。他尴尬地收回手，挠了挠头，笑道：“是我唐突了，姜姑娘莫怪。那我便先去后山了，若姑娘日后改变主意，随时都能来找我。”说罢，他转身离去，脚步略显沉重。
姜绾绾望着宋轩离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她并非不知宋轩的心意，只是她的心早已被景初填满，再容不下他人。她轻叹一声，将手中的书卷合上，目光望向远方，那里是景初离去的方向，也是她无尽思念的源头。
微风拂过，石桌上的风筝轻轻晃动，似在诉说着被拒绝的遗憾。
景初踏入青云剑宗山门的那一刻，姜绾绾便远远瞧见了他。她像只欢快的小鹿，裙摆飞扬，一路小跑着冲向景初。
“景初，你可算回来了！”姜绾绾一下子扑进景初怀里，双手紧紧环住他的腰，声音里满是藏不住的欢喜，“你不在的这些日子，我可太想你啦，每天都盼着你回来呢。”她仰起头，脸颊红扑扑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景初，嘴角高高扬起，撒娇道：“下次你再去探亲，一定要带上我，好不好嘛？你不在，我做什么都提不起劲，连宋轩找我去后山放风筝，我都没答应呢。”
景初听着姜绾绾软糯的撒娇，嘴角忍不住上扬，笑意从眼底满溢出来，宠溺地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好，下次带你一起。”说完，他从乾坤袋里掏出一件件礼物。
先是一个精致的雕花木盒，打开来，里面是一支羊脂玉簪，玉质温润，簪头雕刻着一朵栩栩如生的海棠花。“这簪子我挑了好久，想着你戴上一定好看。”景初拿起簪子，轻轻插在姜绾绾的发髻上，而后又拿出一个绣工精巧的香囊，递到她面前，“这香囊里的香料是我特意寻来的，安神又好闻，你平时带着。”接着，他又捧出一本古朴的剑谱，“知道你痴迷剑术，这本剑谱据说有独特的剑招，你肯定喜欢。”
景初回想起和母亲谈及姜绾绾时的情景，母亲那满含笑意的眼神仿佛还在眼前，脸颊悄然泛起红晕。他低头看着怀中的姜绾绾，心中满是温柔与期待，修长的手指轻轻抚上她的发顶，声音低沉而缱绻：“绾绾，等你长大。”
姜绾绾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满是疑惑与好奇，歪着头问道：“等我长大做什么呀？”
景初微微一愣，随即嘴角上扬，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故意卖着关子：“等你及笄就知道了，到时候，有一个特别的惊喜给你。”说罢，他轻轻刮了刮姜绾绾的鼻子，眼中的爱意几乎要溢出来，脑海里已经开始勾勒两年后提亲的画面，凤冠霞帔，良辰美景，身旁站着他此生最爱的姑娘。
姜绾绾佯装嗔怒，粉嫩的小拳头轻轻锤在景初胸口，娇声道：“你就会卖关子，讨厌鬼！”那娇俏的模样，像春日里最鲜嫩的花蕊，让人心生欢喜。
景初非但没躲开，反而笑得更开怀，握住她的手，轻轻捏了捏：“好好好，我错啦。等你及笄，我便把所有惊喜都告诉你，现在就当留个念想，好不好？”他的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眼里满是藏不住的宠溺，仿佛世间万物在这一刻都失去了色彩，唯有眼前的姜绾绾熠熠生辉。
躲在树后的宋轩，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他的双手紧紧攥成拳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关节处微微颤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脸上写满了不甘与怨愤。
他死死盯着景初和姜绾绾，眼眸中燃烧着嫉妒的火焰，那本就俊朗的面容此刻因扭曲的神情显得有些狰狞。平日里温润的眼神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恨意。他的胸膛剧烈起伏，大口喘着粗气，心中不断呐喊：凭什么？凭什么是景初。
回想起自己对姜绾绾的一片真心，那些精心准备的礼物，一次次被婉拒；那些真诚的邀约，也都石沉大海。而眼前景初，轻而易举就得到了姜绾绾的倾心，享受着她的撒娇与依赖。
“景初，你等着……”宋轩压低声音，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语气冰冷刺骨，随后狠狠转身，脚步急促地隐没在树林深处，只留下树叶沙沙作响，似在为这场未宣之于口的暗斗，悄然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