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战（二）
“敌人也许正在严阵以待，以逸待劳，张着口袋等我们钻进去。”李象说道：“但我不会硬攻，此战只会智取，所以你们也不要太过担心。”
李象做着战前动员，稍稍安游侠们的心，担心游侠们临阵恐惧，畏死而逃。
见游侠们士气可用。
李象直接发号施令。
“荆轲，豫让，你二人武技高超，用作冲阵是大材小用。你二人前去刺杀，杀掉前哨，暗哨，我要让对方变成聋子瞎子。”
“诺”荆轲抱拳道，一脸轻松写意，彷佛不是去杀人，而是去夜游。
豫让也抱了抱拳，带着醉意，这已是常态了，他无一日不醉。但李象今夜顾不得了，将他也拉了来。
“豫让，我未试过你身手，但既然荆轲说你不凡，那我便信你了。”李象沉声对他说道：“我不管你真醉假醉，今夜，我要你杀掉五人。”
豫让无声抱拳。
“你也是。”李象对荆轲道。
荆轲满不在乎的笑笑：“哥哥放心。”
“好，我只给你们半个时辰的时间。”李象严肃道：“半个时辰后，我会下令前行，希望你们不要让我们一头钻进敌人的包围圈。”
两人离去。
“坐下休息。”李象下令道。
夜色渐浓，秋日的夜里，弥漫着一层雾气，飘散在空中，让一切都看起来不那么真切。
约摸着时间到了，李象睁开眼睛，一声令下，所有人下马，开始纵马慢跑。
约么十里处，路上躺着两具尸体，李象深深看了眼，看来自己确给侯君集造成了压力，让他离开军伍多年，重拾起了带兵方略。
尸体旁边，无主的马儿被拴在了树上，防止马儿跑回去，让敌人警觉。
看到这些，李象松了口气，荆轲此人虽然性子轻佻，豫让虽然沉默寡言，但做事还算稳重。
就是不知，是荆轲还是豫让的主意。
行至五里处，又出现了两具尸体，其中两具浑身草屑。应是暗哨，死后被拖了出来摆在了路上。
李象笑笑，明白荆轲是在邀功。
这种事豫让是做不出来的。
三里处，更是四具尸体。
不再像前面那样被一刀割喉，身上多了一些伤口，以荆轲身手当不会如此。
只能说明这些哨探以为靠近大队伍，便安然无恙了。
无声中懈怠了，扎堆在了一起。
虽然给荆轲两人造成了一些麻烦，无法再无声无息的一一抹杀，但从伤口依然利落，便可知，并未给两人造成太大的麻烦。
两人身手依旧利落。
最多再补上一刀罢了。
还有，这是个好现象，说明侯君集的家臣们，失去了士卒的本色。
想想上一次侯君集带军出征，还是贞观十三年，他手下的家臣满打满算已经三年不曾临阵了。
如今还有多少战力？
李象信心陡增。
再次看到四具尸体时，骊山已然在望，前方影影绰绰，人马喧嚣。
到了这个距离，荆轲与豫让多半被发现了。看不见两人身影，不过两人已经超额完成任务，接下来就靠自己了。
侯君集的人在整阵，人员上马，弓弩上弦，看起来有些忙乱之相。多半是没想到自己放出的哨探没起作用，被人摸到了阵前。
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一旦让侯君集整军布阵完毕，那自己就只能啃硬骨头了。
让游侠去冲军阵？
那无异于是自杀，以卵击石。
侯君集眺望，夜色中，远方看不真切，且对面那群人到了近处，竟将火把全数灭了。
“此子端是谨慎。”侯君集冷哼。
“李象，可敢与本将单挑？”侯君集不知李象在不在其中，他大喊道，意图争取时间。
游侠们有些疑惑，李象是谁？有人有些印象，但一时想不起来。
李象不屑一笑，想到了当年项羽单挑刘邦的场面。
“刘邦小儿，可敢与我一战？”
刘邦自是不敢，回答道：“吾宁斗智，不能斗力。”
可笑侯君集是把自己当成了勇猛无匹的霸王项羽，把他李象当成了孱弱的刘邦的？
但你侯君集想当霸王，先从后方出来再说，躲在后面算怎么回事？
“好，我与你比射箭。”李象大声道。
“......”侯君集一滞，瞬间恼羞成怒。
确实是李象的声音，他来了，侯君集精神一振。
但......一如既往的可恶，此儿在讥讽他。
这是侯君集早年的糗事，当年他立志学武，先学射箭，结果......啥也没学成。
更可笑的是，他没有坚持下去，居然半途而废了。
此人志大才疏，可见一斑。
侯君集咬牙切齿道：“我必杀你。”
“我先杀你。”李象冷笑道。
“冲锋”
还真为我会跟你玩阵前叫阵那一套，给你时间结阵？
李象一声令下，前阵的铁牛石敢当两人，纵马疾奔，伏低身体，手持横刀就冲了出去。
以两人为锋矢，游侠们跟随在后，一头向侯君集还未集结完成的队伍冲去。
李象......站在原地没动。
独自留在后方。
他身为哥哥，本应带头的，但谁见过统帅冲锋的？
就连侯君集也是在最后方，不同的是，他身边还有几人护卫，不像李象光杆司令一个。
“小儿狂妄。”侯君集阴沉道，眼里满是怒火。
他没想道一个小儿敢如此轻视他，直冲他的军阵。
真以为你是你祖父不成，天生禀赋，冲锋陷阵从无失手。一个小儿，今日便让你丧生于此，洗刷老夫耻辱。
说话间，铁牛石敢当两人已经冲到了三十步外。
侯君集是以涉猎的名义出城的，带了不少弓箭，而侠社游侠们长于刀剑，拙于射箭。
“放箭”侯君集一声令下，弓弦齐放，箭矢成雨。
一轮之下，游侠们当即便被射落几人。
李象冷眼旁观，一声不发，战场指挥天赋，除了少数天赋异禀之人，是要学习的。
且就算他会指挥，但真正接了兵，统帅的作用就不大了，而是要靠真刀真枪的拼杀过一轮才行。
然后才有统帅调兵遣将的余地。
若是正面冲锋一轮便被冲垮了，手段再高明的统帅也没用武之地。
当然，示弱诱敌不算。
“放箭”
再次一轮箭雨之下，游侠们又有数人倒在冲锋路上。
三十步的距离，放在战场上，弓弩娴熟的士兵能至少放三轮箭，但侯君集的家臣久离战阵，疏于训练。
加上夜色迷离，视线受到影响，因此只放出两轮，铁牛石敢当两人就冲到了阵前。
两人怒目圆睁，横刀力劈，砍翻数人，一头冲进了阵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