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52 除籍
李象一把抓住长孙延的手，跟他靠得极近，几乎搂着他。
长孙延极不适应，但李象轻轻掀开了腰间，长孙延陡然瞪大了眼睛：“你......大”
他看到了什么......李象衣服内里竟也挂着一只蝈蝈笼，里面的蝈蝈雄壮极了，比他的大了整整一圈。
且调教的极好，不会擅自发声。
长孙延一下子激动起来，看得出来非常想拿在手里好好观赏一番。
“给你。”李象挡住李丽质的视线，偷偷摘下，塞给了长孙延，小声说道。
“谢谢表兄。”长孙延再看李象，哪是不愿亲近，那是亲近极了。
“象儿就不打扰大姑姑休息了，象儿过几日再来看望大姑姑。”李象行礼。
“好。”李丽质温声应道，她当然看得出这孩子极有分寸，分明是不想耽搁了自己娘儿俩说话。
李象说完跟着长孙冲走了出去，走到门口，李象又突然回过身来，满脸坚定道：“大姑姑，象儿必定为你请来神医，医好你的病。阎王若敢来，我便拿下他，黄泉路若开，象儿便埋了它。”
说完大步走了出去，留下李丽质愣在那里，眼圈隐隐发红。
“阿娘，你看，好雄壮威武的蝈蝈。”长孙延一脸激动的献宝：“别看它现在不声不响，一旦发威，定然神勇无敌。”
“哦，怎么多了一只？”李丽质目光久久盯着门口方向，回过神来，擦擦眼睛问道。
“嘿嘿，大表兄给的。”长孙延挠头笑道。
“何时？我怎不知道？”李丽质惊讶道，没发现啊。
“就刚刚，偷偷给延儿的。”长孙延得意道：“阿爷没发现，大表兄真好......
“你......们呀。”李丽质哭笑不得。
她神色有些复杂，象儿看来只是年龄还小还不懂得朝堂复杂，做事没有经考虑。
想到丈夫眼中的冷意与轻厌，李丽质叹气，看来是该劝劝他了。不能因为李象做错事，就对他心生偏见。
他还是一个孩子啊。
公主府的大堂上，李象轻轻呷了一口茶汤，便放下了，实在油腻，喝不惯。
旁边，长孙冲却不紧不慢的啜饮，微垂着眸子，全程不吭声，摆明了不想跟他产生联系。
李象起身，向外走了两步，他看得分明，长孙冲松了口气，以为自己要走了。
李象却并未如他的愿，来到中央，深深一揖道：“不满姑丈，李象此番前来，是有事寻姑丈。”
“何事？”这般郑重模样，让长孙冲一愣，问道。
“贞观十六年，九月五日，太子殿下亲口说出将李象驱逐门楣。太子储君也，君无戏言，李象不敢违命。加上李象又做下错事，已是无颜再栖身于东宫，盘桓于太子膝下。”李象沉声道：“今日前来，正是为此事而来。”
“李象——请除宗籍。”声音掷地有声。
长孙冲震惊当场，眼睛睁得老大，望着李象良久都回不神来。
他下意识有个动作，掏了掏耳朵，似乎在怀疑自己听错了。
当面掏耳，这动作很不雅，但正说明了他的震惊。
“李象请除宗籍，自甘为庶人，请宗正少卿应允。”李象再次说道，用话语告诉长孙冲，你没听错。
“......”长孙冲嘴唇抖动，因为心神震惊，导致喉咙干涩，声音沙哑道：“你为何......”
戛然而止，李象说得已经很清楚，公私两面都说透了。
‘原来你也知道自己做了错事。’长孙冲深深看了李象一眼。
心中印象倒是对李象改观了一分，倒也敢作敢当。
然后沉默下来，宗正少卿，正是他所任职位。李象找他可谓正找对了人。
对方不再称姑丈，而是称官职，说明对方是认真的。
但如此大事，大唐立国以来头一位宗室，且还是陛下长孙，太子长子，哪怕他是庶子庶孙。
但也难改他的身份。
如今请除宗籍。
这相当于赤裸裸的打陛下，打大唐皇室的脸。
一旦泄露出去，天下会怎么看待陛下，怎么想李唐皇室？
看看，你的长孙不愿再做你的孙子了，他要除宗室籍，甘愿当庶民。
你李世民做了什么，才能让自己的亲孙子这么不待见。
他都能想象陛下雷霆大怒的模样。
长孙冲陡然打了个冷颤，他长孙冲如何能，如何敢做主处置此事？
他忙推辞道：“冲只是忝列少卿，德行浅薄，宗正卿乃襄邑王，东安郡王该找他才是。”
摆明了不愿沾手这麻烦事。
长孙延开始浑身不自在，之前他是轻厌李象，现在则是“怕了”他，恨不得早早将他送走。
哪怕他不走，自己走也行。
“李象去过襄邑王曾祖府。”李象无奈道：“襄邑王曾祖初时还热情接待李象，但等听说李象来意后，直接说他已上表辞去宗正卿职位，打算告老，只等陛下批准。
李象便对襄邑王曾祖说：‘就算告老，陛下也要三请三留挽留才是，这是国朝厚待老臣之礼。襄邑王曾祖现在还是宗正卿，不妨碍为李象除籍。’”
“对呀，不妨碍的。”长孙冲忙道，头一次无比赞同李象，激动道：“合该是襄邑王的职事啊，你该去找他啊。”
见李象目光怪异的瞅向自己，长孙冲一怔，微微尴尬，语气太迫不及待......暴露了。
“谁知......”好在李象没戳穿他，再次无奈说道：“等李象说完，襄邑王曾祖留下一句话‘去找少卿’，说完当即便发了病，口眼歪斜，被抬走了。
可李象明明记得，刚去时，他老人家正左拥右抱，饮酒观看美人歌舞呢，怎突然就犯了病......也没听说襄邑王曾祖有此疾啊。”
听着李象在那喃喃自语，满是不解。
“......”长孙冲目瞪口呆，嘴角抽搐，为襄邑王的老奸巨猾，祸水东引而可耻。
“无耻老贼。”长孙冲暗暗咬牙。
襄邑王李神符可是陛下的堂叔，宗室中辈分极老。看看，看看，连老奸巨猾的襄邑王都不敢接手，他如何敢。
他何德何能啊！
一瞬间，长孙冲竟也有逃走的冲动，身子微微侧避，有点不敢正脸去看李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