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成为一个好丈夫和聆听英雄们的足迹一样重要

十二岁就成为了有妇之夫，对纳尔巴的生活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改变。

别说圆房都让人怀疑，娶个妻子又有什么用？就算为了享受美色而强行圆房，最终也只会得不偿失。难道是想把家产败光吗？

就算是最放荡的浪子，只要涉及到家族财产，也会有所收敛。为了不给尤巴斯留下把柄，纳尔巴必须彻底排除米里亚姆腹中孩子是自己的骨肉的可能性。

但如果一直冷落妻子，也可能会引起争议。如果太过分，米里亚姆的娘家可能会拿着刀子来威胁。

现在需要一种既温柔又圆滑，但又能够彻底拒绝的方法。幸运的是，纳尔巴身边有一个可靠的帮手，那就是那些喜欢搬出规矩，喋喋不休地说些老掉牙话的人。

教会。

他们开始干涉这位十二岁小丈夫的婚姻生活，主要目的是阻止米里亚姆要求圆房。神父总是会在夕阳西下，米里亚姆轻盈的脚步声响起时，毫不犹豫地挡在她面前。

神父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在稀疏的白发和沉静的眼眸下，带着淡淡的笑意静静地看着米里亚姆。米里亚姆也毫不示弱地回望着神父，但结果总是以米里亚姆的失败告终。

米里亚姆离开后，神父会看着纳尔巴，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然后离开。不过，米里亚姆似乎也到了极限。经过几天的对峙，她终于忍不住，怒视着神父，开口说道：

“神父大人，我只是想去看望我的丈夫而已。为了夫妻关系的和谐，我需要和他谈谈，难道这有什么错吗？”

“夫人对丈夫的爱真是令人感动。正是因为如此，我们才不得不推迟圆房。”

“夫妻之间，距离产生隔阂，您怎么可以这么说呢？”

“很遗憾，公子还太年轻，无法区分肉欲和真爱。如果您能理解教会提倡的婚姻生活，不是沉溺于情欲，而是互相扶持，共同进步，那么夫人也会理解我的担忧。”

神父似乎早有准备，滔滔不绝地回答，然后微微侧过头，看向纳尔巴。他眯起一只眼睛，眼角的皱纹都显现出来了。纳尔巴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在心里冷笑。

果然是靠嘴巴吃饭的人。他观察了一段时间，看出了这场婚事背后的隐情，便伸出了援助之手。尤巴斯想要独立生存，这让他很不爽，所以他认为这是一个好机会。

反正为了纳尔巴的计划，需要教会的帮助。他欣然接受了神父伸出的援手。在这里，他必须强调自己是一个尚未成熟的少年。

“对不起，夫人。但我认为，成为一个好丈夫和聆听英雄们的足迹一样重要。”

“...真是个小夫君。”

她不会答应的。就算用美人计，又能怎么样呢？纳尔巴理直气壮地表明自己是一个从未接触过色情内容的纯真无邪的孩子，米里亚姆也无计可施。

米里亚姆略带不满地轻轻退后。有一点值得注意，米里亚姆每次提到“小”这个词的时候，似乎都咬紧了后槽牙。

纳尔巴站在神父身边，一直等到米里亚姆彻底消失不见。然后，他打开房门，邀请神父进来。

“我已经让侍女退下了。我们之间有些话要谈，您能抽出点时间吗？”

“殿下提前通知真是太好了。如果我一开始就看到了公子的真面目，我可能会担心他被恶魔迷惑了！”

神父一边走进房间，一边哈哈大笑。他似乎是想开个玩笑。如果他现在照照镜子，就会发现纳尔巴的表情已经变得阴沉了。

如果一直忍受这种玩笑，纳尔巴可能会真的变成恶魔。他递给神父准备好的椅子，然后自己坐在床上。他暗暗下定决心，要尽快结束谈话。

“神父大人，我之所以相信您，才敢跟您坦白。”

“请说，公子。”

“我听说圣伊莱尼奥节那天，尤巴斯那边的主教没有参加。这只是一个巧合吗？还是说，正如传言所说，是因为某种政治上的矛盾？”

“这可真是。公子也喜欢听传言吗？这种传言不过是那些喜欢把小事夸大的人的闲话而已。”

纳尔巴直截了当的提问，得到的却是模棱两可的回答。如果是一个没有耐心的人，可能会因此感到非常失望。但他却注意到了他沉静的眼眸下隐藏的微妙情绪。

他是在试探纳尔巴听到与预期完全不同的答案时会有什么反应。他刻意夸张的动作和快速扫过纳尔巴身体的目光，就是证据。

果然不出所料。纳尔巴保持沉默，静静地看着他，神父也开始慢慢收敛自己的气势。

“当然...这只是教会的表面说法。真相正如您所想。”

“尤巴斯究竟做了什么，让圣上和教会失望，我这个年纪轻轻，见识浅薄的人，实在无法理解。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尤巴斯并没有悔过自新，反而背叛了教会的光辉。”

纳尔巴充分发挥了经过磨练的丰富情感和同理心。他曾经为了吃一块巧克力派，参加过国内的教会活动，还唱过赞美诗。如果把他送到教会，他会成为牧师的儿子，如果把他送到寺庙，他会成为一个没有剃头的和尚。只要对我有利，宗教对我来说无所谓。

“尤巴斯的无耻行为，不仅仅是他们自己的问题。虽然说世俗的事应该留给世俗，但事情怎么可能完全按照这个道理发展呢？世俗的君主们只顾追求私欲，忘记了领导人民的责任，所以圣上和教会不得不站出来。我认为是这样的。”

“嗯。”

“问题在于，世俗的权贵们并不喜欢教会不得不插手干预。周围的公国们嘲笑尤巴斯是无根之草，这不仅仅是因为他们是一个新兴家族。世俗的君主们在暗地里，间接地否定教会的干预。”

神父的年龄，纳尔巴估计应该是在四五十岁左右，正是希望传播神之荣光的年纪。

神父在灰暗而沉闷的灰色砖石城堡里，第一次遇到了一个理解他的人，他用手指擦拭着眼泪，不停地点头。

“公子虽然见识不凡，却依然保持谦虚，真是难得。的确如此。如果世俗的君主们能够在教会出手之前先有所行动，教会也不会插手了。”

在中世纪，神职人员也兼任知识分子。看来这里也是如此。神父肩负着引导那些野蛮落后的同代人的重任，这让他感到压力很大。

在纳尔巴看来，我们这位神父也是个半野蛮人。不过，他毕竟是纳尔巴的盟友，纳尔巴必须把他拉到自己这边，所以那些不好的想法和话语，他只能压在心里。

“神父大人，我相信坚定的教会之光，比那些被私欲左右的世俗权贵，能够做更多的事情。我们不能再坐视尤巴斯背叛教会，独断专行。”

“公子说得对。但是，尤巴斯已经如此强大，周围的公国们却无法团结一致，圣上也无计可施。”

“我会创造这个机会。我会利用尤巴斯抛出的诱饵，激起他们的反弹。”

纳尔巴把之前构思的计划概要告诉了神父。尤巴斯似乎想要耍一些花招，所以纳尔巴会借此机会提出解除婚约，希望他能帮忙。纳尔巴承诺会全力支持他。

当然，这不是免费的。纳尔巴已经为教会准备了相应的报酬。这部分内容还没有告诉艾瑟尔顿公王。在互相试探的时候，可以隐瞒，但一旦请求合作，就必须坦诚相待。

纳尔巴忠实地遵循了这个原则，神父听完他的计划后，激动地双手合十。

“卢克斯·斯特拉，人世的光辉啊。我明白了公子的意愿，我也会告诉教会尤巴斯背叛的原因。这件事非常重要，而且与您的计划息息相关，所以请允许我先向主教大人征求意见。”

“果然不出我所料？”

“应该会这样。”

如果纳尔巴真的讨厌宗教，就不会在教会活动中为了吃巧克力派而参加了。他的灵魂已经被各种神灵瓜分了。只要对他有利，宗教对他来说无所谓。

时间飞逝。神父带来重要真相的时候，米里亚姆的肚子已经快要临盆了。

纳尔巴听到真相后，忍不住鼓掌。

“我就知道。”

人世之星陨落，人世之星升起，这是第1208年。

新生命的诞生是神圣的。孩子的出生理应受到祝福。理所当然地，应该充满喜悦和欢欣。

但是，这里，内城的人们却与众不同。产妇的惨叫声持续了很久，终于传来了婴儿的哭声。虽然是值得祝福的诞生，但没有人欢呼。内城的人们都脸色苍白，互相看着对方。

“公子呢？”

“还不知道。”

要不要告诉他？侍卫们不知所措。

“不知道什么？”

“公，公子。”

一个少年从走廊里走了出来。他有着黑色的半卷发，黑曜石般的眼睛。虽然算不上绝世美男子，但也足够让人心动。这也是侍卫们没有庆祝孩子出生原因。

“我听到了孩子的哭声。夫人很痛苦，我很担心。”

纳尔巴·奥伦·斯特雷戈斯·格莱里奥·波伊斯。

他是统治这片地区的波伊斯公国的第三子。纳尔巴比那些早熟，承担重任的哥哥们要年轻得多，他更像个普通孩子。他原本是一个活泼开朗，总是带着笑容，深受周围人喜爱的少年。

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对他的评价有所改变。准确地说，是在他被迫接受婚事之后。他的笑容依然存在，但眼神变了。

他那双曾经清澈明亮的眼睛里，多了一丝像刀尖一样闪烁的寒光，从此以后，没有人敢轻易靠近他。他曾经笨拙地模仿大人，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举止也变得优雅而锐利。

纳尔巴背着手，身后跟着一个梳着单辫，有着珍珠般眼眸的侍女，名叫埃德维娜。他抬头看着走廊里狭长的小窗户，微笑着说道：

“事已至此，那一定是神明赐予我的孩子，让我去完成大事。”

“一定是这样的...”

正常情况下，每个人都会感到高兴。问题在于，一个还没圆房，甚至还没见过几次面的妻子，竟然生下了孩子。没有人会相信什么童贞女怀孕的说法。

这也是侍卫们看到纳尔巴的笑容，却不敢直视他的原因。最终，侍卫们还没来得及阻止，纳尔巴就径直走向了产妇的房间。

“我听说孩子出生了。产妇和孩子都平安无事吗？”

砰砰砰。房间里传来一阵杂乱的声音。产婆的声音颤抖着。

“平，平安无事。但是，现在还不能见！”

“声音不太对劲。我要去看看，开门！”

“哎哟，孩子不吉利啊！”

就在这时，纳尔巴原本带着笑意的眼睛变得锐利起来。

“难道说，我永远也见不到我的孩子了吗？难道说，我永远也无法面对他吗？”

“...“

“开门。”

产婆一言不发地打开了门。纳尔巴并没有立刻走到孩子和产妇身边，而是看着站在屏风前，不知所措的产婆。

“这是个贵子。产婆，你接生的时候，也会洗手吧？我也要怀着虔诚的心来迎接他。”

产婆拿来一块煮过的布，不停地点头。

“公子，请您怜悯这个孩子。”

“哪个父亲会狠心对待自己的孩子呢？”

纳尔巴洗干净手后，才走过屏风。米里亚姆，那个与他政治联姻的妻子，正带着温柔的笑容。她的脸上没有一丝愧疚或犹豫，是干净的笑容。

“夫君，您看，这个孩子，是不是很可爱？”

“让我看看。”

包裹在襁褓里的孩子被递给了纳尔巴。纳尔巴抱着孩子，开心地笑了。孩子咿咿呀呀地叫着，纳尔巴笑得那么开心，产婆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然而，纳尔巴的脸色突然变得僵硬。

他刚才还在笑，现在却让人怀疑他是否真的笑过。纳尔巴把孩子小心地递给了产婆。

“看来你把我当傻子了。”

“公，公子。”

“杂种。”

产婆慌忙接过孩子，闭上眼睛，转过身。

“就算要接受杂种，也不要接受这种劣质杂种！”

纳尔巴用右手背猛烈地扇了自己左手掌一巴掌，声音响彻整个房间。所有人都听到了这一巴掌，场面陷入了瘆人的冷静中。

当天，纳尔巴立刻接到了艾瑟尔顿公王的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