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你要有价值才能混
维修科会议室内，鼻青脸肿的魏平阳耷拉着脑袋不说话，一旁坐着的廖明海揉搓着淤青的右眼，还是那副目空一切的嘴脸。
看到这俩人现在的样子，蒋明华感觉脑壳似乎都要被人掀开了。
“魏平阳，你说你进科室才多长时间？”
“现在胆子大到敢跟廖师傅动手！你以为谁都是牛大胆吗？”
廖明海狐疑地看向蒋明华，心里说你这是在点我喽！
蒋明华仿佛心有灵犀般，朝他点了点头，把廖明海气得满脸猪肝红。
不明所以的蒋明华还以为老廖觉得他话说轻了，言辞变得愈发的严厉。
“你看看把廖师傅大打得，但凡出手再一重点，廖师傅的眼睛能不能保住都说不准，你想过这会是什么后果吗！”
“这件事我就不上报厂部了，否则按照厂里的规定，你的下场直接就是开除出厂。”
大惊失色的魏平阳让蒋明华感到很是满意，语气也逐渐缓和下来。
“可以不上报，但是维修科也绝对不留你这种好勇斗狠的人，你现在就回家让你爸托人把你调走。”
“这件事我给你五天的时间用来跑关系，五天以后还搞不定，到时候该上报厂部上报厂部，该开除就开除，也别怪我不讲情面。”
被揍得鼻眼歪斜的魏平阳被吓地连话都讲不利索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哀求。
“师傅，我一开始真的没想还手。但廖师傅是真得下死手，我要是再不还手就得被他给打死。”
蒋明华对此无动于衷面色冷峻，魏平阳急得都快要哭出声了，又瞧见双手插兜站在门口看热闹的黄庆，咬牙切齿指着黄庆歇斯底里吼叫。
“还有黄庆，要不是他在旁边起哄，我也不会跟廖师傅起争执！”
“凭什么就只惩罚我一个人，黄庆也得跟着一起罚!”
黄庆站在原地抬头看着屋顶龟裂的墙皮不吭声也不辩解，仿佛什么都没听见。见魏平阳开始攀扯其黄庆，蒋明华越发的对魏平阳感到厌恶。
“现在是在讲你的问题，你自己犯的错跟人家黄庆有什么关系？”
“你若是跟同事都是这样处理关系，我看你以后在棉纺厂也待不下去，还是趁早另谋出路吧！”
“蒋科，不要呀！我真的知道错了，您就饶过我这次吧。”魏平阳哀嚎着抱住蒋明华的大腿。
“阿庆，你不用理会这众烂怂，陪我去趟库房。”
蒋明华一脚踢开抱着他大腿痛哭流涕的魏平阳，走到门口喊上黄庆离开了会议室。
彻底死心的魏平阳瘫坐在地上双目失神，廖明海走到跟前抬腿就是一脚将其踹翻在地，仍是不解气地叫骂道：“呸！你个哈别就是欠，拿上你的东西赶紧从维修科里滚出去！”
面色狰狞的魏平阳从地上爬起来，嗷呜一声一把将廖明海扑倒在地，两人你来我往在红砖地上厮打起来。
廖明海究竟是年纪大了体力渐渐不支，再加上魏平阳下手又黑又狠，在小腹连续挨了几记重拳后就彻底失去了反击能力。
“救命！快来人啊！快来人！”
科室里下班休息的几个职工听到廖明海微弱的求救声后，立刻冲进会议室将俩人分开，而刚刚从地上被人架起来的廖明海此刻已处于半昏迷状态。
如此惨烈的场面令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做点什么才好。
折返回来的蒋明华看着满目狼藉血迹斑驳的现场，以及还在张牙舞爪的魏平阳自然是火冒三丈。
气笑道：“都还愣着干什么！赶快把老廖送到卫生室抢救。至于魏平阳，暴力殴打老同志致昏迷不醒，罪大恶极！把人押到保卫科让李科长严肃处理。”
醒过神的魏平阳脸色腊白的吓人，浑身上下哆嗦个不停，最后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脊椎骨般瘫坐在地上。
黄庆全程旁观了魏平阳是如何一步一步作死到如今这个下场，对于这个爱耍小聪明嫉贤妒能的同期，即将迎来的悲惨命运是一点都不同情。
老魏家这次是要遭大难，走关系去保卫科求情是一份，重伤昏迷的廖明海是一份，蒋明华作为维修科副科长也得有一份。
按照黄庆的估测，保底至少要准备八百块打底，否则就是刑事立案等着蹲大牢，三年以上的农场劳动改造肯定是跑不掉的。
蒋明华更是不会对魏平阳这个便宜徒弟感到惋惜，毕竟总共就带了魏平阳两周不到的时间，前段时间还将老魏送的礼品退还了回去。
至于老魏若是真舍得掏空家底救这个小儿子，蒋明华也只会笑眯眯收下属于他的那一份，然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等着魏平阳自己主动离开棉纺厂。
吩咐人将会议室打扫干净后，蒋明华领着黄庆赶往设备科库房，这一路上都是在痛批廖明海这些年干的糟心事。
“这老廖一天天的就是不让人省心，老小子年纪都这么大了还跟年轻时嚣张跋扈，这下子碰到钉子吃大亏了吧。”
“魏平阳这小子的脾性也是够大的，大白天当众就敢把人打成那个样子，就算这次能躲过去，这小子以后也绝对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黄庆可不关心这两位是个啥下场，一路上都在寻思锁在办公桌抽屉里的猪头肉，究竟到底该怎么吃才好。
是找点沙葱再滴点香油拌着吃好呢？
还是切点大葱再来些醋蘸着吃呢！
蒋明华似乎看出了黄庆的心不在焉，故意咳嗽了两声吸引了黄庆的注意力。
“阿庆，你上次的事情做的非常棒！给你请功的申请书我已经交到厂部了，估计很快就会有好消息。”
“谢谢蒋叔！”
黄庆点头笑着附和了几句感谢的话，然后静待后音。
果不其然，话题又被蒋明华绕回到三车间的事故上。
“老廖昨天在三车间整出的幺蛾子估计现在都快传遍全厂了，这件事对我们维修科的声誉非常的不利。”
蒋明华停住脚步站在库房门口，神情严肃地看着黄庆：“这件事情影响的可不仅仅是我个人的前途，它也会成为你未来资历上的污点。”
见黄庆神情淡然，仍然没有要表示的意思，蒋明华继续声情并茂的表演。
“三车间的主任牛大胆，在嘲讽我们维修科！”
“三车间的女工们，在笑话我们维修科！”
“全厂几千号职工，也都在私底下议论我们维修科！”
蒋明华迈步进了库房，径直来到存放报废机器的东厢房，站在一堆早上刚搬运过来的废旧机器旁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姿态。
“我现在特别地希望有谁能站出来，扛起挽救我们维修科室声誉的重担！这个人我思来想去，全科室我能依靠的人就只有你！”
“黄庆，给你一天的时间，能不能给我再翻新出来四台纺织机！只要你能办成这件事，以后在科室里除了我以外，谁的脸色你都不用看！”
看着蒋明华热情期待的眼神，黄庆就想翻白眼。
讲得跟个真事似的，黄庆啥时候也没正眼瞧过他蒋科的脸色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