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混战
下午两点，日军驻地。
已经吃过午饭的二百日军迎风站在黄土地上。伍川正南立在前方，站在黄土沙地上：“帝国的勇士们，前方是中国人的阵地，我已经向支队长作出承诺，在今晚六点之前，攻下它，让我们为了的荣耀，为天皇尽忠。”
下方的日军像疯了一般，疯狂的呐喊着：“为天皇尽忠。”
安松镇的防线上。
刚刚修补完的阵地上，吃完饭的官兵们继续保持在战斗点位。
从临时搭建的救护所走出来，满身尘土的谢弼亭和马毅忠朝着团部走去。
刚才看到的一幕还是在他们脑中挥之不去：“临时搭建的帐篷中，木板拼成的床上，二十多名重伤员躺在那里，轻伤员或坐或站在地上，有的在不停地哀嚎，有的甚至连哀嚎都不能了，有伤员的血液不停地渗出来，染红了包扎的纱布，面色死寂而苍白，这是已经无力回天的了。
白布被鲜血和泥水染色，大部分伤员只能用酒精简单处理伤口，被子弹和炮弹碎片击中的伤员，经过手术，将碎片取出后，只能被喂上半片消炎片，剩下的听天由命了。四五名医生再加上十名护士就是这个团的所有医疗力量。这已经是团部能做到最好的了。不断还有伤员在送来，就连一些轻伤员都只能帮已经忙到焦头烂额的医生和护士去帮忙照顾那些重伤员。手术室的三名医生就没有停下过······”
在向团部走去的过程中，李官立叫住了两人。谢弼亭转身后定睛一看，万田武也站在旁边，面色不虞，右手上面被纱布包裹，军装上也全是尘土。
“田武他们二营在上一次进攻里，牺牲了二十多名兄弟，伤了不少人······”
万田武并未多做回答，表情只是愈发阴沉。
“仓库里除了三营那一批军火，剩下的已经给你们送上去了，团长的意思是，要不把三营的预备队给你们······”
“不行。”
出乎李官立预料，万田武和谢弼亭两人一起出声制止。
“李团座，下次日军绝对会全力进攻，我们已经没有后手了，在重炮和火力扫射下，派这些士兵上去，是嫌弃我们死的不够多。战前规划我们已经定好了，就是构建两道防线，一旦第一道防线守不住，就要利用安松镇的预备队搭建第二防线，进行防守和反击。”谢弼亭当即说道。
“一旦前方大规模溃退，三营也能起到督战作用，尽最大努力去收拢部队。”万田武也立刻补充道。
“您放心，我们一定会保持一名军人的尊严，直到最后一刻。”谢弼亭立刻回应道。
看着二人，李官立只能向他们敬了一个军礼。
下午两点半，天上的太阳像一个被锈蚀的黄铜表一样，在蓝色的墙上挂着，他似乎在提醒下边的人们时间的流逝。气温也到了一天中最热的时候。
此时，万田武和谢弼亭已经回到了各自的营部。还未来得及休息，日军的总攻开始了。
这次的炮弹轰炸量是三小时前的三倍。这一次，虽然仍有不少士兵只能躲在避弹坑里瑟瑟发抖，但仍有相当一部分士兵都在学着老兵跟随炮弹落点而移动，他们已经逐渐学会了在战场上生存。
日伪军也开始在重火力掩护下，沿着上次进攻修建的地下甬道和工事逐渐向前推进，掷弹筒和机枪也被在工事里布置起来，这两样的加持下，日军的推进速度更快了。
反观国军，在早已转换位置的重炮打出几发炮弹之际，早有等候多时的两个日军重炮立刻计算点位，修正角度，对安松镇进行炮击。很快安松镇里面的重炮就停止了炮击，也不知道是转移了还是被炸毁了。
看着日伪军在甬道和工事的掩护下越来越近。
童元知道，不能再等了，趁着炮击暂停间隙，他立刻组织部队对前方的日伪军进行火力压制。
面对密集的子弹，这次，无论是日军还是伪军，都没有后撤，反而怒吼着以战术走位加速向前冲来，同时后方的部队也迅速给予火力支持和掩护。
又是同样的距离，在最前锋距离阵地不足二十米时，最前方的日军已经拿出了手榴弹。电光火石之间，迎接他们的却不是密集的子弹。
阵地中迅速飞出一阵密集的手榴弹，这些手榴弹每十个就被布条紧紧绑在一起，爆炸产生的威力也是呈几何性的增长。
随着手榴弹落入冲锋的队伍中，立刻造成了不小的伤亡，冲锋在最前面的日伪军立刻被爆炸产生的冲击波炸死，后面的日军和伪军也被溅起的弹片和石子重伤。临时建立的工事也被损坏大半，只有后面躲在甬道的日伪军侥幸没被伤害。
但是这些也只是对日军的攻势造成了一些阻碍。缺少重武器的国军，不能有效杀伤甬道里的日伪军，摧毁稍远的工事。
不到片刻，训练有素的日军立刻再次向前填补上了缺失的战斗点位，这次的伪军也在后面督战队的威胁和战前银元赏赐的激励下，继续向前冲锋和修筑工事。
从望远镜里观察到这一情况的的谢弼亭知道不能再等了，他扭头立刻告诉旁边的韩志林：“老韩，鬼子动真格了，这的最高指挥权交给你，我去前线。”
说完就一个翻身跳出战壕，马毅忠随后立刻跟上。只留下在风中凌乱的韩志林。
随着日军的甬道渐渐向前，沿途的工事越来越多，终于，成建制的日伪军冲锋立刻开始了，在火力的掩护下，他们纷纷跳进战壕，开始了肉搏。
“兄弟们，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顶住这一回，援军就到了，咱们就可以回家了。”童元登时大喊道。
说完，拿着大刀就冲了过去。
呐喊声顿时响成一片，既有国军的，也有日军的。
如果你从天上向下俯瞰，你就会发现战壕上就像两条土龙撞在一起，它们尽力撕扯，搏杀着。
在日军出色的战斗素质和协调组织能力加持下，刚一交战，就迅速将防线扯开一个口子。
他们训练有素，配合默契，迅速沿着坑道向前推进，不时的枪声和刺刀声，就意味着有一名中国军人倒下。
整个一连建制已经打乱了，分散在一防线各处阻击日军。
陈相站在坑道里，他的左臂上有一道血淋淋的口子。就在刚刚，短短一分钟，他就与两名日军兵长进行了白刃战。
这两名日军训练有素，白刃格斗技巧高超。仅仅几招，就将陈相逼近了角落里，要不是陈相之前练过几年击剑，反应能力快，只怕刚才就已经死了。眼看就要被逼到墙角，再无任何辗转空间。
就在其中一名日军将刺刀再次逼进时。陈相迅速将手里的刺刀向前刺出，同时将身体向右后方迅速闪避，抓住缝隙刺向其中一名日军，刺穿了他的喉咙。另一名日军也趁着陈相闪避的间隙，将手中刺刀向前刺出。堪堪刺中了陈相左臂，陈相忍着剧痛，迅速将刺刀拔出，单手持枪，向后退却。向下蹲下，右手持枪刺向那名日军的大腿内侧，这一系列动作在十七秒钟之内做的。那名日军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刺破了大腿内侧，惊惧之下出手更是慌乱。很快被陈相抓住破绽，一枪结果了他。
那名最先被被刺破喉咙的日军还在地下捂着喉咙挣扎。不过陈相已经没有精力管他了，用刺刀狠狠补了两刀后就向马锁汇方向跑去。
此时的马锁汇和黄贺，陷入了五名日军的包围中，他们背靠战壕，防止腹背受敌。面前五名日军中还存在有两名军曹和一名曹长。仅仅三招，马锁汇就意识到面前这名曹长绝对是一名白刃战高手，作战经验丰富。
他心里暗暗计算了一下，五个人，凭他和黄贺两个人是怎么也干不掉的。抓紧时间干掉那个曹长，他和黄贺再拉上一个，够本了。
看着日军在渐渐逼近，他和黄贺正要向前拼死一搏。
鬼子身后枪声突然响起，一枪击穿了其中一名军曹的脑袋。还未来的及反应。又是一枪，再次击穿了一名日军的脑袋。那名曹长迅速向侧面躲避，马锁汇也立刻反应过来。向其余两名日军迅速刺过去，很快，两名日军就在前后夹击之下，迅速被解决掉。陈相也从坑道里走出来。
三人汇合后，还未来得及说话。刚才那名曹长已经带着八名全副武装的日军从坑道转过来了。
三人迅速向后撤离闪避，朝着童元方向汇合。后面的日军也紧追不舍。
谢弼亭率领十余人赶到一防线的时候，发现一防线的布置已经被分割成碎片了，一连二连的建制被打散了，以班甚至是个人为单位在进行作战，尤其是最前方一连的一二排，已经完全和日伪军纠缠在一起了，后续的日伪军正在涌来，可他们却连火力支援都做不到，会误伤自己人。情势十分危急，照这么下去，最多再有片刻，这个阵地就不用守了。
就在他考虑要不要把聚拢一部分士兵先投上去的时候，形势发生了转变。
范德禄领着炊事班和十几个士兵从甬道里爬上来，在坑道里开始对着分散行动的日伪军射击，火力优势加上人数优势一下子就造成了二三十名的日军伤亡。
童元那边也满身是血的和范德禄汇合，沿途收拢兵力，布置防线，向着缺口缓慢推进。
谢弼亭也立刻让身边的人去转移安置伤员，自己带着马毅忠迅速沿着坑道去二连处了。
就在日伪军和国军在胶灼在一起时，陈相马锁汇，黄贺三人正在拼命躲避身后日伪军的追击。
陈相带着两人在战壕里快速奔跑，很快就来到一个机枪点。里面空无一人，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陈相立刻从里面的弹药箱里拿出了五个手榴弹，立刻拉开拉环，向着后面追击的日军扔了过去，后方的日军迅速向战壕后躲避，马锁汇和黄贺也迅速拿着手雷向前方扔去。眼看着日军躲在坑道后面，手榴弹无法造成伤害。陈相一边让马锁汇他们进行火力压制，一边扭身从机枪点后方跳出，绕行到日军后方。
就在陈相手持汉阳造马上就要到日军后方时。他敏锐的感觉到也有人在向他靠近，他靠在坑道，将步枪对准坑道侧面，就在一个日军钢盔出现在陈相眼前时，陈相迅速瞄准钢盔开枪射击。一枪打穿了钢盔，同时将腰间的两个手雷迅速扔出，爆炸声响起，趁着烟雾还未散尽，陈相立刻闪身过来，看着地上血流不止的两三名日军，陈相迅速饶过他们，贴着坑道前进。
日军一定也是计划绕后偷袭他们的，刚才的爆炸一定已经惊动了那伙日伪军，接下来一定要慎之又慎。
果然，很快又有三名日伪军从坑道窜出，和陈相交上火了，偷袭计划失败。就在陈相考虑怎么迅速突破时。机枪点那边发生了一声大爆炸，让几人都愣了一下。陈相反应迅速，将腰间最后一个手雷迅速扔了过去，就在那三名日伪军慌乱躲避时，陈相迅速冲了过去，用手中的手枪击穿了两名日军胸膛，剩余那名伪军慌乱间丧失了胆气，竟然向后逃窜，将后背露了出来。
陈相立刻瞄准，子弹迅速的射穿了伪军的后背，在胸前爆出一朵鲜红的浪花。
他没有犹豫，干脆直接的进行了补刀，立刻跑向仓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