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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难道是试探
靳离对面那自称姓韩的食客,似乎从来就是一副处变不惊、好整以暇的模样。
不只是举手投足间都透着安稳缓慢,甚至言谈间脸上也始终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几乎就不带一丝色彩。
只有那双不大的双眼中,偶尔会有精光闪烁。
想要从此人脸上看出他的情绪变化,任何人都会是徒劳的。
好在靳离这个穿越人士,前世的阅历虽然同样不多,可影视剧他可没少看。
正所谓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那些影视剧让他涨了不少见识。
在靳离看来,这个韩姓陌生人,虽然年不足而立,可绝对是一个城府深沉的人。
按照靳离的理解,越是城府深沉的人,就越是沉稳聪慧,且小心谨慎之人。
这样的人,日后往往都会有所成就,此人现在才不足三十的年纪,前途想必不会差了。
只是此人不愿告知自己姓名,否则倒是真应该和这个人结交一番。
对于靳离的询问,这个韩某人只是淡淡笑了笑,然后伸手捏起一粒烤的金黄的黄菽,慢慢放入口中,一边咀嚼,一边眯起略有些竖起且透着精明光彩的三角眼,看着靳离说道。
“今日韩某无礼邀请小侯爷攀谈,倒也无它,韩某祖上也曾随老信武侯征战过,韩某也由此十分敬重老侯爷。”
直到此时,韩姓陌生人的脸上才终于带上一丝情感,略有些感慨地说道。
“老侯爷不仅骑战举世无双,一生为人更是以信义为先,尤其对昔日旧属不离不弃,这让韩某大为感佩!”
“实不相瞒,韩某祖上也是曾受过老信武侯爷恩惠的!”
“今日见到他的后人,略有攀谈,这不是再寻常不过的一件事吗。”
“至于靳家被小人诬陷,失去侯爵之位,小侯爷不肯再让人如此称呼,这倒确是需要检点一些,为了不给小侯爷惹来麻烦,我就称呼小侯爷为大郎可好?”
听说这个姓韩的汉子祖上随同靳歙征战过,这让靳离不由再次打量了对方一番。
伐秦或者楚汉之战中,姓韩的倒是很出名,可姓韩的大名人,下场都不是怎样好!
最有名的两个韩信,一个被诱捕残杀,一个反叛匈奴,后被和靳歙一样同属吕泽旧属的十八功侯中,排名十三的棘蒲侯柴武率平叛汉军所杀。
如果是这两个韩信的后代同自己攀谈,这倒要谨慎一些,以免再遭人构陷惹祸上身。
可听此人所说,他显然不是这两人后人,且这两人当年在汉军中,地位都要比靳歙高,自然不会是靳歙属下,更不会随同靳歙作战。
相反,靳歙倒是独领一军,配合过淮阴侯作战过。
至于跟随靳歙作战的属下,姓韩的人自然大有人在,可都不是很有名气,如果是这些靳歙旧属后代,靳离到不担心和他打些交道,现在奔马原上就有近千这样的人。
而且,此人直呼李广其名,似乎对李广并不是很尊重,这让靳离心中已经暗暗有了猜测,这个城府深沉的韩某人,并非凡夫俗子,应该也是有一定地位的人。
只是方藏头露尾地不肯说出姓名,这让靳离心中不禁有些微微不爽。
可这个韩某人又很豁达,自己不想被人称呼小侯爷,他也就痛快应允改称自己大郎,这让靳离又不由对其暗暗生了些许好感。
同这样的人略有攀谈,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想到这,靳离已经放下心来,笑着对那人抱拳拱手说道,“如此甚好,兄台叫我大郎,我就称呼兄台韩兄了。”
见韩某人微微额首应允,靳离又没话找话地问道。
“听兄台所言,似乎识得李郡守?”
那人淡然的点头道,“识得,李广不仅勇武过人,还很善于带兵,我在平定七国之乱时见过他。”
韩某人看了靳离一眼,略一踌躇似乎随意地说道,“那时,李广还只是秩比千石的骑郎将,曾跟随周太尉反击吴楚叛军。”
靳离知道,对方所说的周太尉,就是周亚夫。
对方继续说道,“当年在昌邑城下,李广勇猛突阵,神勇无比,夺得叛军军旗,立下大功。”
这个韩某人虽然在说李广勇猛往事,可语气中,似乎并没有对李广赞叹称道的意味。
见靳离没有什么反应,只是认真地在听着他说,韩某人又淡淡说道。
“那一次斩将夺旗,让李广声名大振,李广还因此得到梁王授予的一枚金印呢。”
韩某人微微哼了一声,淡然道,“李广勇武少智,并非帅才,只是一良将尔。”
“他留在边郡,到也不是坏事。”
李广因收下梁王刘武授给他的将军印,让刘启猜忌多年,以至于平叛后,景帝刘启并没有给予李广封赏,只是先把李广调为上谷太守,随后又调至陇西郡。
对于这些事情,靳离自然清楚,从这个韩某人的话里,靳离听得出他显然也深知李广未受封赏的缘由,可靳离很难确定韩姓食客是否是在试探自己,他可不愿随意说起这件事。
见曾经同李广一同对战匈奴的靳离,在听了他的话后,并没有因他对声名鹊起的李广言词淡然,而表现出丝毫差异,这不由让他有些讶然。
在靳离这样的年纪,对于民间声望正高的李广被人漠视,几乎所有知道李广的少年多少都会表露出不解,甚至还可能是不满,可靳离不仅没有表露出丝毫不解和丁点不满,甚至对他的话,靳离还好似一副深以为言的样子,这让这个韩某人不禁大为惊讶!
对方向靳离微微探了探身子,语气依旧平淡地问道。
“大朗听人说去过李广的事情?”
靳离不假思索地摇头道,“不瞒兄台,这一次我也是初次见到李郡守,确如兄台所言勇武过人。”
“至于此前是否听人说起李郡守,我却记不得了。”
说罢,靳离又将在西北诸国遭遇沙尘暴,导致自己昏迷后,记不得此前许多事情的事,拿出来对这个姓韩的食客述说一遍。
这件事,靳离是准备大讲特讲的,不只是对这个姓韩的食客,日后也会对其他人讲述,把现在的他同以往的小侯爷有所切割,这会让他日后的许多事情有所解释,否则恐怕很难自圆其说。
靳离的述说,让姓韩的食客不由唏嘘,再次上下打量靳离,见靳离并无什么不妥,才又盯视着靳离问道。
“那么,大郎以为,李广有功未赏,却将其置于边郡苦寒之地,对他可否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