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商议
朝中不乏一些官员主动投靠过去。
故而，对于桓大司马的一些想法，大多数人都是心知肚明的。
寒风凛冽，吹得官员们的衣衫猎猎作响。他们面容凝重，交头接耳间皆是对当前局势的担忧与不安。
入目看去乌压压一片。
这些官员大致分为三个小团体，聚拢在一起。
一位年长的大臣捋着胡须，微微叹气说道：“如今桓温势大，陛下与太后皆陷入困境，我等臣子当如何是好？”
旁边的一位年轻官员神色坚定，回应道：“吾等身为大晋臣子，自当忠于皇室，为陛下与太后分忧解难。”
众人纷纷点头，然而心中却依旧忐忑，不知该如何应对这一危局。
但也有少数官员聚集在一起，对此充耳不闻。
对于这些人来说，来此只是想要知道朝廷如何应对，合适的时机再进行站队罢了，不管谁胜胜负，终究是少不了做事的官员。
除此之外，还有一部分官员脸色潮红，眸中隐隐有兴奋之色，这些人低声交头接耳，不时地看向城外大军方向。
作为早早投靠大司马的官员，试问，谁不想混个从龙之功。
就在众人焦虑不安之时，宫门缓缓打开，一位内侍快步走出，高声说道：“陛下请诸位大人进宫商议。”
顾宣一怔，不知道这个时候司马奕还想商议什么，这大晋江山他又做不了主。
既然桓温已经兵临城下，肯定已经有了决断。
“幼度，走吧！”顾宣拍了拍谢玄肩膀。
谢玄闻言，稍稍定了定神，目光扫过人群，看到了几位朝中重臣正神色凝重地交头接耳。
众人鱼贯而入，顾宣与谢玄紧跟其后。宫殿内，气氛压抑，晋帝司马奕端坐于上，眉头紧锁。
见到众官员，司马奕身子前倾，看向一众官员，高声道：“诸位，桓温此次兵临建康，实乃狼子野心。诸位都是我大晋肱股之臣，可有应对之策？”
司马奕急不可耐。
目光掠过众官员，并没有发现庾氏族人。
作为大晋外戚颍川庾氏，在此关键时刻竟然都不在。
司马奕不由得大失所望。
紧接着他发现王谢等大族也不在。
剩下的一众官员都在交头接耳，丝毫没有将他这位大晋皇帝放在眼中。
他看向内侍，后者伺候司马奕数年，自然知道什么意思，当下硬着头皮，上前一步，朝着一众官员喊道:“各位大人说话啊……”
司马奕不由得急道:“众爱卿为何一言不发？”
有大臣不耐烦道:“陛下莫急，我等不是正在商议吗？”
紧接着，一众官员再次交头接耳。
就在众人吵闹之际，忽有内侍前来来报：“城外大军已在城外三里处安营扎寨。”
殿内顿时一片哗然，司马奕也面露惊慌之色。
谢玄看向顾宣，顾宣则给了他一个坚定的眼神，示意他不必惊慌。
桓温这是要和建康来场持久战吗？
司马奕惊慌失措。
大臣的态度，城外桓温带来的压力，不能人道且宠信男宠的流言蜚语，直接让他精神失常。
口中喃喃低语:
“乱臣贼子！”
“都是乱臣贼子……”
“朕要找太后……太后要给朕做主……”
太初宫内，司马奕如同透明人一般，念及于此，他直接朝着崇德殿跑去。
众多官员的目光旋即看向崇德殿方向的动静。
而崇德殿居住的正是太和褚蒜子。
整个大晋谁不知道，所谓司马家的皇帝不过是吉祥物，权力被世家大族把持。
然而，褚蒜子却是不同。
褚洽是武昌太守，父亲褚裒官拜卫将军、徐兖二州刺史。
褚蒜子天生丽质，加上家庭良好的文化修养，从小就见识开阔，气度宽宏，十余岁便被选为琅琊王司马岳的妃子。
司马岳即位后，褚蒜子成为皇后。
此后，她曾三度临朝，扶立了六位皇帝，临朝称制数十年。
若说威望，自元帝南渡以来，还真没有哪个皇帝比得上她。
褚蒜子一度居住在崇德殿，故而，也被称之为崇德太后。
故而，最终决策，就要看这位老太后如何抉择了。
而琅琊王氏王彪之、王坦之，颍川庾氏庾柔，以及陈郡谢氏谢安，之所以没有出现在太初宫，而是早早便进入太初宫旁边的宫殿商议。
皇帝出现了，又跑了。
一众官员如同菜市场买菜一般，于太初宫内吵闹。
此时，太初宫的气氛愈发紧张。
宫外寒风似乎也感受到了这凝重的氛围，呼啸声更加凄厉。
就在此时，悠悠古琴声从太初宫一侧的大殿传出。
顾宣、谢安伫立在一旁不假辞色。
谢安好音律，正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幼度，这可是谢公的琴声？”这时一旁一名官员看向谢玄，催问道。
其他人纷纷看了过来。
谢玄皱了皱眉头，目光望向太初宫旁的大殿，心中也有些犹豫。
但是，可以肯定的是，琴声自然是谢谢所弹。
因为其他人弹不出这等韵律。
一方面，他深知叔父谢安之所以没有出现，肯定是商议之事重大，贸然打扰恐生变故；
另一方面，众官员的焦急也不无道理，他们都在等待着一个结果，以决定下一步的行动。
宫外寒风呼啸着，仿佛在催促着谢玄做出决定。
那悠悠的古琴声传递至太初宫内，在这凝重的氛围中，更增添了一份神秘的色彩。
顾宣站在一旁，神色平静，似乎对周围的一切都不为所动。
大殿内，谢安则依旧伫立着，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仿佛沉浸在那古琴声中。
“幼度，你就去看看吧，我们在此等候，实在是心急如焚啊。”又有一名官员急切地说道。
谢玄沉思片刻，终于点了点头，说道：“好吧，我去看看，但不会打扰叔父他们商议。”
说罢，他缓缓向太初宫旁的大殿走去。
随着谢玄的脚步，众人的目光都紧紧地跟随着他。
寒风依旧凛冽地吹着，那凄厉的呼啸声仿佛在诉说着众人内心的不安和期待。
...........
太初宫，烛光摇曳，一片寂静。
琴音平和恬淡，清远悠长。
那刚刚还摇曳的烛光，此刻仿佛也凝固了一般，静静映照着大殿内几人沉思的面庞。
谢安微微闭着双眸，脸色潮红，显然是服用过五石散，此刻神色安然，仿佛沉浸在方才的诗意与琴音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