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魂灵对》上
实验兽生命体征正常，与实验前相比，气血活动水平削弱约六个百分点。”
“实验兽精神波动系数显著降低，约为十一个百分点，排除仪器误差。”
……一条条实验数据快速从略显惊异的的助手们嘴里汇报出来，试验前，助手们只知道各自负责的项目，还被禁止彼此之间的交流。隔着面具与实验服，他们甚至不能认出对方。
即便如此，明德堂的研究员们敏锐的直觉告诉他们，这次实验不同于以往的任何项目。这种特别的新鲜感刺激着研究员们被压抑许久的探索神经，那种初入魂导科技世界的感觉久违的再次流淌过他们的身体，以至于看向“神秘男子”的目光里多了些好奇之心。
魂灵的第一次正式实验结束，留下助理们善后，“神秘男子”带着收集来的纸质实验报告，从厚重的实验门处踉跄踏出。
此刻“神秘男子”不再忍耐，他摘下了覆盖住整张脸部的面具，英俊的脸庞满是疲倦，苍白的皮肤上黄豆大小的汗水正肆意流淌。
他用颤抖着的手扶住合金墙，维持起摇摇欲坠的身形，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隐约间，霍雨浩听到背后实验门开启而又闭合的气动声，接着就是如猫般轻巧的脚步声向他快速靠近。
脚步声在他的身后定住，霍雨浩能感觉到有柔软的躯体紧贴在自己被汗水浸湿的后背，一双手尽力伸向自己的肩膀，然后环过他的脖颈。
此刻这人想要霍雨浩的命轻而易举，但霍雨浩已经什么都顾不上了。逆运行魂灵契约消耗的精神力大大超出了实验前的预估，短短的三分钟内他的身心受到了极大的压力。若不是他的意志力惊人，能一边压榨不多的精神力一边维持契约，实验结果还犹未可知。
小手并没有停留在他脆弱的脖颈，而是接着向上，温柔地环抱住他的头，指尖轻轻触碰到他的发丝，痒痒的。柔和的精神力从那人的指尖传递到霍雨浩，滋润起他近乎干涸的精神之海，缓和着他脑内的刺痛。
恍惚间，霍雨浩回回想起那段还没有阴霾的日子：阳光是灿烂的，妈妈的手也是这么的温柔——
背后那人的身份不必多言。此刻，两个人的身影在霍雨浩的脑海里重合，却又格格不入。
思索间，霍雨浩终于回过神来，扭头看时，那道努力踮起脚尖的身影却快速拉开距离。
“谢谢你，巡。”霍雨浩强打起精神，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柔和一些，可嘶哑的声音让他的话含糊不清，刚出口霍雨浩自己也忍不住干笑两声。
“谢什么？”白鹿巡眨着天真的大眼睛，一脸的无辜。
“刚才头挺疼的，多亏了你，现在好多了。”清了清嗓子，霍雨浩终于让自己的嗓音正常了些。
“我什么都没做呀~”配合着拉长的尾音，白鹿巡眯缝起一只眼，朝霍雨浩吐了吐舌头。
“哈哈，还装呢。”霍雨浩无奈的笑了，撑直腰杆，用手指着白鹿巡衣领以及袖口附近的水渍：“那这些是什么？”
“之前喝水不小心泼的。”一边狡辩着，白鹿巡从储物挎包内取出一块手帕，递到霍雨浩胸口前，“给你，把汗擦了，看着真膈应。”
霍雨浩也不恼，顺手接过毛巾，马马虎虎地抹了两把，随口说道：“我洗干净了还你。”
“别，还有，以后遇到困难别逞强。”白鹿巡双手环抱于胸前，语气也不再像先前那样俏皮。
面对白鹿巡的指责，霍雨浩显得有些委屈：“我这不是没事吗？再说了，实验不是很成功嘛。”说完，他艰难地抬起右手，居高临下摸向白鹿巡的秀发。
“你以后出了事，别想着我还会来。”如同赌气一般，她把小脸甩到另一边，借势躲过了霍雨浩的摸头。
“承认是你了吗？”霍雨浩本来还想接着逗她几句，可对上她不满的眼神，霍雨浩的底气一下子就泄露，酝酿半天，也支吾不出来一句话。
“好吧，来复盘一遍刚才的实验。说说后面是什么情况？”看着霍雨浩窘迫的样子，白鹿巡也缓和了语气，给他一个台阶下，转而询问起实验的详细经过。
“……前面契约缔结的过程很顺利，可能和缔结魂兽的修为关系更大。但后面逆向吟唱时，我要维持仪式进行需要消耗的精神力大幅增加，我拼尽全力才勉强撑到仪式结束。”霍雨浩尽量挑了重点向白鹿巡复盘一遍，同时将搜集的资料交到她的手上。
“嗯……最后的异变，可能和熵增有关。”结合着手头的资料，沉思片刻，白鹿巡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什么曾？”霍雨浩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闻所未闻的名词让他依旧虚弱的大脑险些宕机。
“啊，你当作没听见就行，我随口胡扯的。”白鹿巡摆摆手，不是她不想让霍雨浩知道，只是她不擅长教导其他人。毕竟对她而言，有的东西如同1+1=2一般作为公理存在，她一时间也不能非常详细的解释。
“别啊，我这不是想帮你嘛。”霍雨浩满脸好奇，手上则把白鹿巡的手帕收进自己贴身的储物魂导器。
看着霍雨浩的脸，白鹿巡叹了口气：“你这人就是认死理，比起帮我，你也应该考虑自己的事。”
“那，我想做的事还要再加一条，那就是帮助你，只能一味地接受你的好意让我心神不宁。”霍雨浩顿了顿，整理好自己的衣襟，表情也认真起来：“我也想被你需要”。
下一秒霍雨浩就回过味，自己的话怎么越听越像告别呢？可话已出口，此时他只好用右手往鼻尖一抹，掩饰自己内心的尴尬。
哗啦，一阵巨大的翻页声，白鹿巡正仔细研究着报告里的蛛丝马迹，应该没听到霍雨浩那羞人心声。
还好，霍雨浩不由得扪住胸口，放下心来，他的话被轻巧地避开。“对了，后面该怎么办？”话题被他自然地转移了。
“好问题。”啪，白鹿巡一把合上报告册，“雨浩你怎么看？”
“我？”霍雨浩手指自己鼻尖，语气里满是不可思议。
“对，就是你。”白鹿巡肯定地点点头，“你可是大陆新星呀。”
都被白鹿巡夸到这种程度，霍雨浩想说不行都不能了。接下来要怎么办？手托起腮帮，霍雨浩苦思冥想起来。
魂灵契约已经证明其优越性，与传统的魂环获取方式对比，魂兽和魂师都有受益。
可问题在于魂师的受益明显超过了魂兽，看似是平等契约，却是魂兽单方面的卖身契。要想让它实用起来，总不可能天天盼着魂兽磕着绊着出个意外等着魂师来签续命契约吧？
如何让正常的魂兽也愿意签订魂灵契约？作为土生土长的斗罗人，霍雨浩始终想不到好的理由。
“小雨浩，我们只是不说话，不是死了。”幽怨的声音如同从万载玄冰窟里爬出来的一样，吓得霍雨浩一激灵。
“天梦哥，冰帝，别吓我，想事呢。”辨明是精神之海内的来人，霍雨浩没好气地回了一嘴。
人形态的天梦冰蚕一咧嘴：“呀呀，你这孩子咋这叛逆捏？可怜哥还打算给你些灵感呢，嘤嘤嘤……啊~”没等他阴阳怪气完，一旁脸色阴沉的冰帝用蝎尾给天梦冰蚕的后腰上来了一下。
“唉-”冰帝短叹一声，用修长的手指捂住自己的脸，“真不靠谱。”
眼见冰帝，霍雨浩心里一喜：“冰帝，你有什么好主意吗？”
“你也是！”冰帝也没有给霍雨浩好脸色，“你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吗？你的精神之海险些破碎，要不是冰蚕拼命护住神经中枢，我们都要玩完！”
发完火，冰帝把气得发红的脸迈朝一边，精神力凝聚的形体因为气愤颤抖个不停，她是真生气了。
霍雨浩一言不发，他明白自己的之前的行为有多么的鲁莽，只能默默承受冰帝的怒火。
“冰儿，雨浩他也是为了魂兽的长远发展考虑口牙，一个孩子，你苛责些什么呢？”天梦冰蚕及时出来打圆场，调节裂痕遍布的精神之海内紧张的氛围。
“你要知道，他的命可不仅仅属于他自己！”冰帝的脸色依旧难看，不过语气的冷硬软化了几分，“别忘了我们为什么聚在一起。”
“是是，您说得对。”天梦冰蚕满脸堆笑，“现在可以谈正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