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鸭棚边儿的蛇

可能是因为曾祖父走得早，也可能是因为曾祖父经常出门和街坊邻里的老人一起“噶三五”（老家的发音，闲聊的意思），很少陪伴我的缘故，所以我对于曾祖父的记忆很少，很模糊。唯一一件令我印象深刻的，应该就是那件事了。

具体那时候我几岁，谁知道呢~我只能说五岁之前，因为五岁之后就去爷爷奶奶家了。

那时候，外婆家还没装修，（舅舅买了车后才开始第一次装修的。）屋子旁边有个鸡窝，鸭棚和羊圈（鸡窝是独立的一个窝，鸭棚和羊圈是合在一起的，只是羊是有桩子拴着的，鸭和鹅是“自由身”）。鸭棚是靠着旁边那条小河的，前面我也提到过，石榴树旁边的那条小河，小河中用网圈了一小块，作为鸭子们的活动地点，只是，我至今也想不明白，河中间的那几个木桩（固定网的）是怎么打进去的，至少站在岸上是肯定够不到的……

那一天，我一如既往的“例行巡视”，先去鸡窝看看有没有鸡蛋，顺便往鸡窝里丢几片菜叶子，坏掉的草莓，番茄啥的，等它们认真干饭的时候突然吓它们一下啥的；然后去鸭棚看看有没有鸭蛋鹅蛋。无意中，看见河中的木桩上，盘着一个啥东西，细看，是一条还算挺粗的蛇。那是我至今为止唯一一次在现实中见到蛇，花纹是怎么样的已经记不清了，但粗细我记得好像有半个碗口那么粗。

当时我还想着，要不要拿打火机烧它，拿石头砸它之类的，但当我拿着打火机重新回到鸭棚那里，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没敢那么做。（毕竟那条蛇挺粗的，我怂啊~）

那时候曾祖母在烧火做饭了，老阿灵也趴在稻杆上，在灶头陪伴着曾祖母。（农村很早就开始做饭了，那时候没用过电饭锅啥的，都是用的灶，偶尔用液化石油气（桶装的，老重了~）炒菜做饭。）她问我，拿打火机要干啥，玩火很危险，我告诉曾祖母，有蛇。她一开始是不信的，然后我又去找的外婆，说有蛇，外婆让我带她去看看。我们来到鸭棚旁边后，那条蛇依旧盘在木桩上没有离开。外婆看到后，立刻让我走远点，危险，然后把曾祖父喊了过来。记得那时候外公还在城市里打工，曾祖父是家里唯一的男人（我？那时候的我只能算是小男孩吧~）

没过多久，曾祖父和几个街坊邻里的都来到了鸭棚边，曾祖父和一个邻里的叔叔一起，一人拿着一个铁铲。具体的细节我也不清楚，曾祖母以小孩子不能看等理由，把我拉走了。后来等我悄咪咪的回到鸭棚那边，看到的是那条蛇已经躺在了曾祖父手里的铁铲中，那个邻里的叔叔正一铲一铲的砸着那条蛇……

这应该是我对于曾祖父印象最深刻的回忆了，其他的无非就是曾祖父骑着他那辆笨重的老式自行车出门，问我“晚上想吃啥菜，我去买……”

之后，记忆只剩下曾祖父车祸后躺在床上，神志不清的片段了。放假回老家，中午两三点，曾祖父见到我，问我大半夜了怎么还不去睡觉……

再往后，应该是曾祖父在床上躺了小半年后的一天，外婆打来电话，说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