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哒哒哒——
跟方才一模一样的声音再次响起。
卫城眼尖，立马发现，这只鸭蛋似乎在微微颤动，而且是由内向外所发出的震动。
他眼睛一亮，立马明白发生了什么，当即大步流星回去找云巧。
“巧儿，咱们家的头一只小鸭马上要破壳了！”
“真的？”
云巧听得这话，心头大喜，马上扔下抹布，跟着卫城风风火火往鸭舍赶去。
当然，鸭子破壳一般需要至少一整天的功夫，他们现在过去肯定还见不着破壳而出的小鸭崽，也就是去凑个热闹，见证下这极具意义的一刻。
孵蛋这种事，一般都需要下蛋的正主负责。而成婚前，卫城弄到的那两枚野鸭蛋却是妥妥的“孤儿”，无奈之下，只得打起毛干娘家母鹅的主意。最后，那两只野鸭崽也正是由它们的“鹅干娘”孵出来的。
可惜，毛干娘后来送给他们的大白鹅是公的，比母鹅更适合看家护院，却少了帮忙孵蛋这个能力。不然，这些母鸭说不准还能落个清闲。
因有毛干娘帮忙，卫城当时压根没见到鸭子是怎么孵出来的，从前也没有过类似经历，这会儿便拉着云巧一块，蹲在旁边津津有味地看，并对蛋壳上的小孔指指点点。
“小家伙劲儿怪大的，刚刚都没见有这洞呢，才走出叫你这么一会儿，就被它啄出来了。”
云巧上一世也养过混有野鸭血统的鸭子，知道它们杂交后的一些特性，倒是不奇怪。
“野鸭力气本就比家鸭大，人家还能飞呢。当初你不是还追了大半天，也没逮着，最后只能偷了人家的崽回来？”她故意调侃。
“这倒也是。”卫城笑了下，又跟云巧说起那两枚野鸭蛋当时孵了多久，算算时间，有些惊讶，“这还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它们出壳的时间，比普通鸭子快也就罢了，居然比它们爹娘还要短上两日！”
鸭蛋孵化需要大致一个月时间，多两日、少两日乍一看没啥区别——对只养上几只鸭子的普通人家来说，确实没啥区别——但，考虑到野鸭生长速度又比家鸭要快上一些，这些小优势不断累积下来，再将养殖范围扩大，区别可就大了！
吃一样多的食物，他们捣腾出来的鸭子新品种却能长得更快更快，不就相当于，要养出同样多的成鸭需要花费的资源变少了，老百姓想要吃上肉的成本也降低了么？
到底不是做官的，卫城也没马上想到推广新品种鸭子的种种好处，只觉得对百姓是个助益。
“等明年开春，咱们多孵些鸭苗出来，送人也好，卖钱也罢，总归不能让这么好的东西埋没在咱们自己手里。”
他们俩吃不了多少，即便学着毛干娘那样，专门养鸭养鹅为生，这片山头能容纳的鸭子也有限，还不如把这好处分出去，让大家都受益。
这份大公无私的心思，让云巧愣了下，同时想起前世江传芳急吼吼命人向朝廷献良种的姿态，只觉高下立判。
卫城见她没马上接话，以为她可能不大乐意，便岔开话题，委婉说起毛干娘的养鹅生意。
遇上有人来求良种，毛干娘从不会藏着掖着或卖高价，历来都是做的公平买卖。不然，她老人家也不可能积累下那样的好口碑和忠实顾客群，时常来人点名要买她家的鹅。
毛秀娘说过，她的嫁妆比村里其他人都要丰厚，全是她娘靠着这门生意挣回来的。
云巧很快明白过来卫城的用意，拽了拽他的袖子：“好啦，我又没说不答应，你用不着这么拐弯抹角。我晓得，咱们小老百姓没权没势的，没资格吃独食。与其躲躲藏藏，还不如摊开来做。”
她想了想，又道：“这样也好，到时候，咱家这两只野鸭子，说不定还能当上全县鸭子的老祖宗呢。”
似是被自己念叨出来的辈分说逗乐，当即笑得眉眼弯弯。
小两口说定这事，继续蹲在原地看了会鸭子啄壳，见里头动作渐渐慢了下来，那小孔几乎是以龟速在扩大，便歇了等下去的心思，各自忙活各自的事去了。
除了菜地需要精心侍弄一遍，屋后开满了花的秦椒也需要追肥。
这批秦椒种下去的时间有些晚，只将将赶上一年里的尾巴，倒也勉强能顺利开花结果。不过，如今天气渐凉，若不提前追肥，恐怕结出的果实就不如预期了。
之前甄家种的时间倒是正好合适，果实也生得茁壮，一枚秦椒果约有六七十枚种子，云巧对自己这批收获的目标是不低于五十枚。
一整个下午，两人都在里里外外忙活，天色变暗时，总算空闲下来。
云巧惦记着自家孵出的头一只小鸭子，又往鸭舍跑了一趟，发现蛋壳破口扩大了近两倍。掐指一算，最晚明天早上就能出壳。
为了杜绝大黄溜达进去搞事的可能性，大白鹅赶着鸭群回来后，她还将鸭舍门关紧了。
卫城见她这般紧张，有些好笑：“你倒是把那蛋壳里的小东西看得紧，跟自家娃娃一样。”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心湖像被顽皮小孩扔了枚小石子，还是斜斜压着湖面飞进去打水漂，以至于水上波澜比寻常时间更剧烈，久久难以平静。
云巧咬了咬唇，抬眼看向面前微笑的男人。
她大着胆子，轻声说：“要是咱们自己的娃娃，我肯定看得更紧。”
卫城脸色一僵，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了啥，以及，云巧那句话里透出来的暗示。
他欲言又止：“巧儿，我……”
虽然过去这段时间，他都没再犯老毛病，但，他心里还是有些不踏实，就像头顶悬着个什么似的，生怕它哪一天突然就掉下来。
云巧却不想给他退后的机会，上前两步，红着脸牵住他的衣角，轻轻依偎到他怀中。
“卫大哥，咱们都成亲这么长时间了，也是该有个娃娃了。这个家只有咱俩，还是冷清了点。回头，要是男娃娃，你就教他练武；要是女娃娃，我就教她绣花。你说，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