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人民中走来:毛泽东的平凡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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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看到世界地图,才知道世界那么大

毛泽东退出军队后,打算继续求学。他开始关注报纸上的招生广告,在专业的选择上举棋不定,先后报考了警察学堂、肥皂制造学校、法政学堂、公立高级学校,但都不满意。最后,他以第一名的成绩考入湖南全省高等中学校(后改名“省立第一中学”)。

毛泽东在这所学校里读了半年,深感这种学校中刻板的校规和有限的课程远不能使自己满足,觉得在这里读书还不如自学。毛泽东对他认定了的事是敢于采取哪怕惊世骇俗的行动的。1912年7月,他毅然决然地从湖南全省高等中学校退学,寄居在长沙新安巷的湘乡会馆,每天步行3里路到位于浏阳门外定王台的湖南省立图书馆自学。

湖南省立图书馆坐落在长沙古城的东南角。这里原来有一个土台子,是西汉年间景帝之子刘发用国都长安运来的泥土堆积起来的。每每思念家乡和母亲,刘发就会站在这个台子上远眺长安。刘发死后被封为“定王”,这个台子就被百姓称为“定王台”。清朝时期,这个土台就荡然无存了,只有通过这个名字,人们才能了解到当年这里还有过这样一段历史。辛亥革命爆发后,湖南省政当局采纳一些文化人的建议,利用旧址上一座两层的楼房办起了湖南省立图书馆。

图书馆的楼上为书库,放置各类中外书籍和报纸杂志;楼下大厅是阅览室,接待前来借阅的读者。图书馆因为开办时间不长,加上地点比较偏僻,周围树木葱茏,环境很是幽静,在这熙熙攘攘的长沙城里还真是一个难得的读书场所。

毛泽东制定了一个庞大的自修计划。每天图书馆一开门,他总是第一个进来,一声不响地到书架上取了书,静静地伏在阅览桌前聚精会神地阅读,直到关门的时间到了,才站起身来依依不舍地离去。天天如此,风雨无阻,从不间断。他在图书馆里一坐就是一整天,只有中午肚子饿了才到街上买点儿吃的,这也算是他唯一的休息时间。

初进图书馆时,毛泽东真是又惊又喜,恨不得一口气把这些书全都读完。中国的经史子集,外国的文学、哲学、经济、历史、地理,他无不涉猎。特别令他大开眼界的是译成中文的世界名著以及古希腊、古罗马的文艺作品。他兴趣最大、收获最多的是西方18世纪和19世纪资产阶级民主主义和近代科学的著作,如卢梭的《民约论》、达尔文的《物种起源》,特别是严复翻译的书,如亚当·斯密的《原富》、孟德斯鸠的《法意》、赫胥黎的《天演论》、斯宾塞的《群学肄言》等,他几乎一一读过,可以说相当集中地接受了一次较为系统的西方近代思想文化的启蒙教育。毛泽东如饥似渴地阅读,深入细致地思考,并联系社会实际进行比较、分析和研究,获得了大量的知识,受到了空前的启示。毛泽东后来回忆这一段自学生活时说:“那时进了图书馆,就像牛进了邻人的菜园,尝到了菜的味道,就大口大口地拼命吃。”

省立图书馆的一面墙上挂着一张很大的“世界坤舆地图”,这是毛泽东第一次见到的世界地图。每次经过这里,他都要在地图前站立很久,怀着极大的兴趣仔细观看。由此,他才知道世界原来这么大,中国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湘潭县在地图上根本没有显示出来。他感慨地说:“我小的时候,以为韶山蛮大;后来出了门,又认为湘潭县大,湖南省更大。中国自古以来称天下,自然是大得了不得,哪想到今天一看地图,原来世界有那么大!”这个发现对一个走出乡关才一年多的知识青年来说,感受该是多么新鲜和强烈!

通过这幅大地图,毛泽东想到,世界如此之大,人口一定很多,人生在世,都希望过得幸福一些,但是从自己的经验出发,联系在湘乡、韶山一带的所见所闻,觉得一般人的生活过得并不好。这是不合理的现象,要改变这种现象,就要革命,革命靠谁?就靠青年。毛泽东深深感到自己和所有的青年都肩负着改造中国、改造社会的历史使命,任重而道远。

正当毛泽东海绵吸水般地汲取新知识的时候,他的自修道路上又出现了新的问题:父亲不支持他这种似乎漫无目的的读书生活,拒绝继续供给他费用;同时,他寄居的湘乡会馆也被占了,住进了一些被遣散的湘乡籍士兵,经常滋事打架。不能再在这里住下去了,毛泽东必须另找栖身之所。

就这样,毛泽东结束了半年多的白天到图书馆看书、晚上回湘乡会馆寄宿的艰苦而清贫的自修生活。在这半年多时间里,他学到了许多古今中外的知识,自认为是“极有价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