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看不穿根脚
我对妖族怎么看？
当然是用眼睛看啊。
不过这种话也就是在心底说说就行了，叶煊没有无聊到说出来。
他在脑海中迅速过了一遍白泽的事迹，这些事迹大部分都是来自朱老三所说，小部分是叶煊从他处打探到。
首先抛开白泽身上的争议，这个万兽山脉之主应该是一个心里装着妖族的人物。
为了妖族甚至不惜自毁名声，顶着那骂名也要做献图之事。
其次，这个问题背后并无什么陷阱，毕竟以白泽之能，想要杀死叶煊简直是易如反掌，没有必要在这问题上设置陷阱。
但话虽如此，如若自己太过刻意藏拙，还是有可能会惹来对方的不满，说不定就真的会一巴掌拍死自己。
这么一来的话，坦诚回答之余还是需要讲究些技巧才行。
叶煊斟酌了片刻，回答道：“依我所见，应该是外忧内患、刻不容缓。”
内忧外患、刻不容缓？
白泽轻‘哦’一声，追问为何如此说。
“我们妖族名义上是一个族群，与那人族一般，但实际上妖族中各种细分族群何其之多？在妖庭时期，因为妖庭力量强大，所以才能聚而成塔，拥有统御洪荒的实力，但是现在……”
“散是一盘沙，虽有一族之名，但已无一族之实，各有各的利益、各有各的算盘。”
叶煊坦然说道，“就比如说万兽山脉与那北俱芦洲妖族大本营之间，理念就各自不同，我虎族与其他诸如熊族、狼族之间，具体利益又不同。”
“此为四分五裂之内忧。”
“至于外患，北俱芦洲中可不止有我妖族，还有那世仇巫族，巫妖之战后巫族虽然实力大损，但比起妖族也只是略逊一筹而已。”
“又因为妖族内部四分五裂，巫族却完全凝聚成一块铁板，这么来看的话，巫族真正的战力甚至远超妖族，之所以一直没有再起纷争，大抵不过是时间未到而已。”
“人族现在占据洪荒大部，无论是南瞻部洲、东胜神洲还是那西牛贺洲，又或者是四海中无数岛屿之地，都足够广阔，所以人族与我妖族之间其实并无太大生存空间之争。”
“反而是那巫族，与我妖族共处北俱芦洲，两者都无法向外扩张，去占据人族的三洲之地，所以只能内部竞争。”
“此竞争是为生存空间之争，一旦战争再起，其势恐怕会越燃越烈，最后必定是以一方被彻底赶出北俱芦洲为结局。”
白泽听着叶煊所言，看向叶煊的目光不由得带上了一抹欣赏。
其实妖族的形势他同样洞若观火，知道叶煊所言并无故意夸张的成分，两妖的看法竟然出奇地一致。
“那依你看来，我们妖族该如何是好？”白泽似是考验一般问道。
“我不知。”
叶煊却是出乎意料地干脆摇头，“我只是山中一个小妖怪而已，白泽大人这问题却是问错了妖。”
“是吗？”白泽微笑着反问道，“你说你是那山中一个小妖怪，但为何在我看来，你却已是归道期了？”
“前段时间我遍览万兽山脉，那时你与朱老三在松山之上喝茶，当时你还是返虚期的修为，但短短几日不见，你却一下跨过了一个大境界，踏入归道期。”
“什么时候我山中中出了你这么一个天资卓越的小妖，而我还被蒙在鼓里？”白泽似笑非笑地望着叶煊。
叶煊心中不由得长叹一声，果然，这老小子在小太子被救后就察觉到异常，开始四处找寻领地中存在的异数。
朱老三是他怀疑的对象，所以才会有连续三次奖励的事情发生。
不过在叶煊看来，朱老三更是一个被推到明面上的靶子，是用来吸引那背后算计者的目光和仇恨的，恐怕白泽现在还是在继续寻找真正的异数、那个出手救下龙族小太子的隐藏者。
而现在自己就是那最大的怀疑对象。
这边厢叶煊正要将准备好的借口说出来，不过白泽反而直接开口道：“每个妖族都有自己的际遇，我也不是非要问个清楚。”
“只不过你可能也听过我白泽有洞察万物之能，而且我这道行摆在这里，别说是你一个归道期的小妖怪，就算是那真仙、天仙，我也能一眼看个七七八八。”
“我看你那些小伙伴的根脚和不久的过去，就像洞若观火，看得分明。”
白泽说着，眉头不由得轻蹙起来，疑惑道：“但是我看你时，却为何只能看到一团各色混杂的光团？”
“看不清道不明，细细去拆分时，那光团中的金光我倒是能分辨出来，竟然是那天道的功德。”
白泽说到这里不由得笑了，“你一个小妖怪，难道说还能顺应天道而为，得到天道的认同，赐下了那泼天的富贵？”
“须知这天道功德可是洪荒中了不得的宝贝，即使是那人族中许多金仙都求而不得，按照你的说法，一个小小的山中老虎精又为何能有天道功德在身？”
白泽静静地望着叶煊。
果然，这些大罗金仙没有一个等闲之辈……
叶煊冒着被察觉的风险，忍不住在内心吐槽。
“除了这天道功德外，其他我竟然都分辨不透，耗费心神仔细去看时，那光团中竟然似乎还有我那好友，洪荒中以逃命第一著称的悟道古茶树的神通痕迹。”
“你和我那好友又是何关系？”
“我看不清你所思所想、看不见你的过去、更看不清你的未来，你就在我眼前，如此近距离下，我竟然只是看出了你隐藏的修为，勉强分辨出你根脚的一二来。”
白泽顿了顿，“这很让我受伤，甚至让我怀疑是否是我道行消减了，以至于连一个小小老虎精都应对不了。”
叶煊后背不知不觉间已然是一片冷汗。
不过事情并没有往不好的方向过于发展，如若白泽并没有诓骗他，那白泽只是发现他身上很小一部分秘密而已。
那所谓悟道古茶树的神通痕迹，想来就是他刚刚入门的遁去无踪。
这神通能遮掩他的根脚、更能混淆天机，搭配上先天功德之气的遮掩，能让他很难被看破底细。
不过对方毕竟是大罗金仙，即使遁去无踪的神通和先天功德之气再神妙，道行境界的差距摆在这里，它们所起的作用也有限得很。
之所以自己没能被真正看破……
恐怕还是得落在赵公明或者是那惊鸿一现的圣人道韵和太极图上。
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些，也只有准圣或者是那高高在上的圣人出手，才能做到这种程度，让他区区一个归道期妖怪，就能挡住以洞察闻名的白泽。
只不过这个借口该如何找才是……
“你的际遇想来不错，不过也无需太过小心。”白泽依旧不等叶煊回答，就自顾自说下去：“事实上我们妖族向来是各方关注的对象，就以你那松山上的猕猴来说，他身上就有女娲娘娘的因果在，我看他时也如同看着云雾一般。”
“不过猕猴身上的云雾我只需要耗费一些心神，自然就能看得清清楚楚，不像看你这般麻烦，最后还毫无结果，实在很让我受伤。”
“不过这些都是小事，我还不至于因此而不喜。”
“我其实更想问的是，你对之前龙族九太子在万兽山脉遇袭一事怎么看？”白泽问道。
叶煊瞪大了他那卡姿兰大眼睛，表现出一脸迷惑的模样。
这方面的事情说多错多，他就继续扮演一个沉默寡言小妖怪的角色就是了。
你说龙族九太子遇袭？
谁是那龙族九太子？我不知道。
这个问题本身就是一个陷阱。
“就是之前那两次爆炸事件。”白泽没有等到叶煊的回答，只得继续说道：“当时有妖仙追杀那东海龙族的九太子。”
“竟然还有这种事情？”叶煊受了些惊吓，“我当时还跟着一起远远看热闹呢，只看到一个妖族在骂大人，其他倒真是没有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