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杀青
12月3日。
在县里居然看到《甜蜜蜜》碟片，这部电影才上映一个月，盗版碟片就流传到东北小县城里。
赵磊感觉匪夷所思。
“这个多少钱？”
“15。”
“贵了点，给你12吧。”
“行，拿去吧。”
看着黎明和张曼玉海报像PS一样，胡婧好奇问：“你买这个干嘛？”
他把碟片递给胡婧：“你在旅馆无聊，看电影吧。”
原来是给自己买的。
胡婧心里高兴。
他们到县城拍戏，这段时间在乡村拍戏很累，刚到县城休息一天。
胡婧想在县城逛一逛，路过音响店，买一张盗版碟。
现在这盗版贩子可以和后世搞盗版网站的人比拼下，国内进口好莱坞电影还没上映，威尼斯人、字幕组这些网站就把电影搬运过来。
这些盗版碟香港本地制作，配上国语配音，成批成批卖到内地。
听说还是香港一些帮会控制着盗版碟业务。
赵磊在京城看到过纽曼DVD，一问价格，要5000RMB，真够贵的。
国内有卖DVD的，盗版碟会越来越多。
这也给他创造福利，可以看外国大师拍的电影，跟着学习一下。
电影继续拍。
在县城拍的第一场戏，就是旅馆戏份。
肖宗翰和黄欢跑到县城，在旅馆里，肖宗翰发现军功章不见了，要是在案发地发现军功章，那么父亲就会被成为犯罪嫌疑人。
他暂时还不敢回去，告诉黄欢出去借钱。
而黄欢上卫生间，大姨妈来了。
这里说明，黄欢在欺骗肖宗翰，她根本没怀孕。
为了不被发现，她出门去买卫生巾。
摄影机跟拍黄欢时，代出另外一个人。
王宝山洗脱嫌疑后，赶紧向怀孕的老婆道歉，获得原谅后，这次进城给老婆买补品。
再通过王宝山的视角，观察黄欢一举一动，随后拍王宝山拉住黄欢。
王宝山让黄欢赶紧回家，他的母亲生病。
再补拍一个肖宗翰观察黄欢和王宝山视角。
肖宗翰发现黄欢手里拿着卫生巾，知道她在欺骗自己。
这就是他后来回村准备自首原因。
为一个欺骗自己的女人亡命天涯，不值得。
不能让父亲为他背锅。
拍完一天戏，众人回旅馆休息，王栋问赵磊：“你不是说我还有戏吗？”
“明天就拍你的戏。”
……
说拍就拍。
白虎的家人以为他在城里打工，其实他混迹于麻将馆、游戏厅，还欠了一身债务。
身份证和BB机押给麻将馆老板。
摄影机拍到麻将馆老板，这也交代出向丽琴问路这伙人，他们是白虎债主，打听白虎家在什么地方，就是去要债。
白虎打一晚上麻将，路过早餐店时，代出电影重要人物，陈自立。
白虎过来蹭饭吃，他看到陈自立的钱包，里面有不少钱，趁机把陈自立钱包偷走。
这下《心迷宫》故事逐渐明朗。
为何烧毁白虎尸体，会发现陈自立身份证。
原来是白虎把陈自立钱包偷走，陈自立身份证在钱包里。
偷完钱包的白虎，看向殡葬用品店。
一辆面包车停在门口。
这又是一处伏笔。
现在没拍，等明天再拍。
这辆面包车其实时大壮的，他答应丽琴帮她料理陈自立后事，这次到城里，就是买丧葬用品的。
白虎拿着钱包，去县里东城寺庙烧香拜佛，他感觉自己身体很虚弱，祈求菩萨保佑。
这个烧香拜佛也有多重寓意，或许白虎在祈求菩萨，让自己多赢些钱。
赌徒的心思很难猜。
“咔！”
赵磊喊了一声“咔！”
“栋子，这回你的戏真杀青，再出现时就是遗像，剧组给你准备500块钱红包。”
“演员演戏嘛。”王栋一摆手：“我看《聊斋》也披麻戴孝的，电影电视剧差不多。”
其实相差很大。
他也不好纠正王栋的话，要是演戏久后，自己会慢慢体会。
他们紧锣密鼓拍戏，老爸赵国民从加格达奇回来，他先打电话给村里，然后老妈打电话给县城旅馆，告诉赵磊老爸已回哈市。
白虎的戏刚拍完，明天拍大壮和陈自立的戏份。
他让王栋开着剧组租的面包车，他们去哈市接老爸赵国民。
老爸也住安发桥这里的旅馆，托运的干松茸还在火车站，他背着两大包山货回来。
鹿茸、金银花、松子、灵芝、还有两根野山参，赵磊很喜欢吃蓝莓干。
老爸打开袋子，一件一件摆出来：“你带回京城送人吧。”
“蓝莓干、松子我送同学，金银花送老师泡茶喝。”
“野山参你留着泡酒喝吧。”
他们开着面包车去火车站提货，整整10大包松茸干，老爸拍了拍大帆布包装好的松茸干：“1000多斤呢，只多不少。”
面包车一趟装不走，他们跑两趟才装回去。
赵磊打开一大包松茸干，看着成色点点头：“干净！板正。”
“你这是要运回京城吗？”
“我开一间旅店，先放旅店，回京城前办托运。”
外贸公司不是他这小百姓能干的，外贸公司注册资金最低100万RMB，这还不算租办公室以及办理各种证件，全下来要150万RMB。
拍《心迷宫》都四处凑钱，他可没钱注册公司。
好在他有护照，还去过韩国。
到时他坐飞机去汉城，办理托运，一次带一百斤过去。
京城到汉城机票1050RMB，托运差不多要850RMB。
他就这么一趟一趟的运过去。
……
第二天，王栋和老爸坐客车回乡里，这面包车还要拍戏。
大壮在殡葬用品店买完东西，开面包车回村里，在县里回乡里的路上，碰到陈自立。
村里人都知道陈自立已经去世，大壮没想到在县城碰到陈自立。
这大白天撞鬼，摄影机拍下陈明浩面色惨白，这主要是化妆师功劳。
确认陈自立没死，大壮想到他和丽琴的事，陈自立死去他才能和丽琴在一起，现在陈自立活着，大壮恶向胆边生，他要弄死陈自立。
看着熟睡在副驾驶位上的陈自立，大壮把面包车停在悬崖边。
这个悬崖不是石头的，而是乡里砖厂挖出来的巨大土坑，足足有十几米深。
大壮拿出自己给丽琴买的金手镯，随后又拿起悬崖边上的砖头。
杀人，大壮也不敢，准备动手几次，都不敢落下砖头。
他只好开车回去。
刚要启动汽车，陈自立醒过来，拿几张卫生纸，说去解手。
陈自立在悬崖边大树下蹲着，这时他腰间BB机响起来。
赵磊拍的《心迷宫》也交代是谁呼的陈自立。
原版《心迷宫》是村长肖卫国给陈自立打电话。
90年代不可能让陈自立拥有大哥大，他们花园县有大哥大的两只手都能数出来。
陈自立拿BB机时，不小心BB机掉下悬崖，他去抓掉落的BB机时，自己也坠崖。
大壮听到一声惨叫，发现陈自立坠崖身亡，他把面包车里陈自立的皮包扔下悬崖，这就给人陈自立自己掉下去感觉，大壮就当没在县城路上遇到陈自立。
……
12月13日。
《心迷宫》最后一场戏。
开头是葬礼。
结尾是出殡。
这次不是陈自立出殡，而是白虎。
债主上门讨债，白虎联系不上，白虎的大哥和嫂子一合计，把尸体要过来。
肖卫国把白虎尸体从猪圈里起出来，这就是《心迷宫》结尾出殡大戏。
出殡的队伍最先遇到王宝山带着怀孕的老婆回村。
随后是在店里上香的大壮。
骑着摩托车回村的肖宗翰、黄欢。
同样是埋葬丈夫陈自立的丽琴。
陈自立的尸体被人发现，丽琴得偿所愿成为未亡人。
镜头给到白虎遗像。
最后是到乡里辞去村长职务的肖卫国回村。
他看到棺材还没下葬，马上去找白虎的哥哥。
“这里面装的人也不是白家的，不能埋在我家坟地呀。”
之所以装着白虎尸体的棺材不下葬，就是白虎哥哥认为白虎还没死。
麻将馆老板带着人看过装着白虎尸体的棺材后，人死债消。
村长气的转身离开白虎大哥家，他一个人走到棺材这里。
这时肖宗翰也来到白虎棺材旁。
父子两个人对望，中远景镜头里隔着白虎的棺材。
肖宗翰终于叫出这句：“爸。”
此时，父子两个人终于和解。
对应着《心迷宫》开头肖母烧香拜佛，她祈求父子两人和解，一家人和和睦睦。
镜头给到站在远处的黄欢，她身穿红色棉袄，拿出军功章，埋在石头下面。
“咔！”
赵磊拿着大喇叭。
“我宣布！《心迷宫》正式杀青！”
众人又蹦又跳，不知是真的高兴，还是被傍晚零下26度严寒冻的。
25天的拍摄，真是艰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