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鱼线崩断」

我们相继来到之前那座石桥上，桥上钓鱼是我历来第一次，一般我都会选择在桥底，或者是河岸，钓的也都是一些小鱼。不过这次和以往不同，我还不知道千泠所说的大鱼究竟有多大。

巴掌大的钩子挂上一块大肉，从桥上放下，随后紧握住手里的细竹竿，静静等待大鱼上钩，这个过程是漫长的，需要我拥有足够的耐心……

“千泠，你觉得立方体和人造岛对各个行星来说是友好的吗？”耐心等待之际，我向她提出疑问，正好现在有足够的时间闲聊。

“原来你叫祂们立方体和人造岛，名字也蛮符合的，只不过祂们现在对于我们来说充满敌意，被你们称之为地幺三的行星在一百五十年前就已经被你们销毁了，所谓的人文救赎可不是对我们的救赎，而是对于你的。”

“我怎么听得云里雾里的？你的话里全是我想不明白的字眼，祂们原来叫什么名字？为什么现在会对你们充满敌意？地幺三是在一百五十年前被销毁的……最让我不解的是人文救赎为什么会是对我的救赎？”

“有一句话说‘天上一天，地上一年’，当你站在髓海境人的角度来看时，时间是漫长的，但站在你自己的角度上看，你经历的短短几天里，髓海境世界的人们就已经看过了几次花开花落，一百五十年也就不过是你的短短半年时间……”

——“大概三千多年前，百绘星还没有变成蓝白色小球的时候，是一个色彩斑斓的世界，可在那之后，整个百绘星从原来的绚丽多彩渐渐褪去了原有的色彩，变成单调的蓝白色，所有生命都化成了白骨，而这颗行星也是贝类生长最庞大的家园，辽阔的海滩之上是无数群被推上岸的贝壳，我只能把它们的遗骸留在这片海滩……”

虹云玄妙箱坠落之后，整片海滩之上就只剩下一个小崽崽，她的身板很小，坐在海贝滩之上，渺小得只能与沙粒相伴，只有不停的聆听浪水拍打海贝滩的声音，她才感受到他们曾经存在过的痕迹。

而这一切的开始，是那个被我们称之为人造岛的卫星发生了质变，它不再为百绘星发送光信号，也不再抵挡来自恒星热浪的冲击，而是不断释放一种名为扭转粒子的东西，一点点将百绘星的质量无限放大，直至引发恒星大爆炸。

扭转粒子的毁灭性还是不如质变的影响，如今的人造岛利用的销毁方式就是最简单的质变，它可以毫不费力的将任何物体从髓海境中抹除。

恒星热浪的冲击，人造岛释放的扭转粒子，还有它转移的质变，在重重打击下的百绘星，最终一步一步被推向湮灭一切的深渊……

“人造岛曾经叫什么名字？而你最后又去了什么地方？”我问道。

千泠沉默良久，最终还是说出了真相，“我也是你髓海境的管理者……只不过，我逃到了一个平静的地方，构建出一个几乎完美的行星，即便被天眼监视，我仍能够将祂变成维护百绘星安宁的月亮，从此，祂就像我们家园的护盾一样，阻挡来自恒星的怒吼，祂也会为这颗行星发射光信号，引导迷失方向的人们找到回家的路……”

“天眼……是人造岛，对吗？”这一刻我终于明白了，祂是监视髓海境的眼睛……

她没再回答我的问题——因沉默而导致的心慌越来强烈，手上的鱼竿此时也传来阵阵的拉扯，大鱼上钩了！我使劲将它拖拽出水面，亲眼看见它裸露出来的脊背，是一条巨大的黑色大鱼，每一块鳞片仿佛盾牌般巨大，它十分不情愿，不停的反抗，试图挣脱束缚。

清脆的响声传回我的耳朵，竹竿最终还是断了……它拖拽着细绳消失在翻涌不止的江河之中……

当我还在为着大鱼的挣脱而感到惋惜的时候，千泠也在那个平静的石桥上离去，她不见了，我不断着呼喊她的名字，却怎么也唤不出声音来，那一刻，我成了一个哑巴。

我抛下鱼竿一路奔向那个悬崖小店，迈进大门的一刻，我还能见到方姨，躁动不安的心因此而平静下来。

“方姨，您有没有见到千泠？”我急迫的问道。

“哟，这不是阴柔小子嘛！怎么回到我这里找人来了，她没和你走在一块？”

“金莲姐，之前对您失礼是我的教养问题，请您大人有大量，告知千泠的去向。”

“你啊，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吧。”金莲姐撑起下巴，两眼无神的看着我说道，“还记得老娘跟你说的规矩吗？”

我简单了概述规矩的内容，方姨点着头，表示我没说错，但那个规矩其实不算是方姨立下的。

“规矩呢原本也不是我立下的，垂钓巨物、探究未知可都是追求精神世界体验的过程，这原本是不被允许的，可总有人想要去触犯，去揭开谜底，但太多髓海境人没有自知之明，一去就没了回头路，之所以按照规矩才能到西江垂钓大鱼的原因，其实就是为了得到允许。”

“谁的允许？”我连忙问道。

“你的允许，也就是大鱼的允许。”

我有些失落，以为是她的允许，“可我为什么不知道？”

“因为祂是化四相，也是另一个你，千泠真正的哥哥，原本你的黄纸是散不开的，只不过是因为千泠帮忙说情，祂这才肯收下，要不然，你就只能去东江钓水了。”

“那我还能见到千泠吗？”我急切的想要知道答案。

“哎，说来也没有个准数，或许你还是没有完全蜕变，她应该有跟你说过什么约定或者誓言之类的话吧？”

“山海为誓，来日方长……没错！就是这个。”

“去吧，小伙子，你应该知道怎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