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荐序
我的同事翁习文在去年抗疫期间,宅家没闲着,翻译了一本很有意思的书,就是这本《表情包密码》。本书的作者是英国一位语言学和数字时代沟通领域的专家——维维安·埃文斯(Vyvyan Evans),埃文斯教授在大约5年前就开始研究网络社交平台上的表情包,这本书就是他过去几年的研究成果。
今天,表情包已成为人类图像社交的常用符号,在世界各国网络社交平台,无语言障碍、无疆界地使用。这些“笑脸”“爱心”“点赞”“惊讶”及“哭脸”的圆形符号,早已成为社交语言的一部分,并与文字混用,有时甚至还取代了文字,单枪匹马,冲上阵来。
我们使用了几千年的语言文字,怎么会杀出来一群“表情包”呢?这种非文字符号是在什么原因下产生的?是因为网络上的文字社交表达不够多元吗?是文字不能快速表达我们丰富的情感吗?是网民对文字已经厌倦,毫无新鲜感,转而寻求更新颖的表达方式吗?或者干脆就是因为手机录入文字太麻烦,还容易出错,不如点一下“笑脸”就“秒发”了。
我是本书的第一个读者,去年阅读译稿,让我知道了许多表情包的新知识:为什么表情包突然涌进我们的交流空间?为什么表情包一出现,立即就被世界各地的网民不约而同地欣然接受?为什么管理语言文字的相关机构对表情包没有任何反应?为什么全球网民事先没有沟通和协商,就自然以行动表示了高度共识?为什么没有任何语言文字相关的权威机构对表情包做出定义?也没有任何一个国家的司法部门对表情包的动机和后果做出司法解释?表情包为什么没有类似语言文字标配式的“字典”和“识字课本”?
读完全书,我明白了:表情包完全不是按照语言文字的规则来发展的符号系统。在信息社会,在网络社交场合,表情包是适应网民社交“痛感”和需求应运而生的。表情包让网民看了就会用,用了就明白其意,明白其意就会产生共鸣,所以表情包是一种网络社交的新生“物种”。这个新“物种”是自下而上自然生成的,不是由权威机构发布,也并非被标准化定义的概念。它们生于草根,长于应用,更新发展于网速的提高,以及智能手机功能的发展。在网络社交领域,由于表情包的出现,“文字”在网络社交场合越来越多地成了“冗员”而被裁减,替代文字的表情包们却越来越忙活。
译者翁习文是一位非常优秀的年轻学人。他对新生事物比较敏感,喜欢研究问题。对于网络科技操作,他很快就能学会并运用自如。对于表情包、动图和短视频他更是不在话下。在网络技术方面,他是我这个“50后”的老师。这并非客套话和谦辞,就是实打实的现状。在校园里活跃的“80后”“90后”和“00后”们与我这个“50后”最大的区别,就是他们在网络信息科技方面的“天性”。这种与生俱来的“天性”,是因为他们伴随着网络科技时代发展而成长。他们不像我,遇到电器设备和网络问题,先找说明书来研究一番,然后再动手操作。他们先在网上找相关视频,边看视频边动手实践。只要能上网,他们就能自学这些技能。他们观看视频和动手实践几乎是同步进行的,而且还能同时听音乐、进行微信互动等。他们的大脑可以同时处理多种信息,我不能掌握“同步多任务处理”方式。他们摆弄几分钟,就学会了,然后就可以教给我如何使用。在网络时代,我感觉“教师”的定义,也在发生着“迭代”式的变化:从“能者为师”变为 “网者为师”。我这么说,一点都不过分。
我要感谢本书的译者在不平凡“抗疫阶段”的庚子年,用他辛勤的翻译工作为中国读者贡献了一分力量,感谢北京大学出版社的编辑和管理者为译著出版所付出的劳动。最后,特别感谢本书审校——高级翻译胡婧老师,一位意志超强的可敬的老师,一位以翻译服务社会,以阅读和传播知识实现自我价值的杰出译者,感谢她为本书所做的大量审校工作。我已经通读过本书译稿,收获颇丰。特此向读者推荐这本好书,我相信您也会与我一样开卷有益的。
很荣幸作序,于是写了上述一些读后感,读者还是尽快读正文吧,我就此打住。
北京大学政府运行保障研究院院长
北京大学法学院教授
吴志攀 谨致
2021年4月1日于燕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