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斯特里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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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特洛亚之战

在关于乌鲁卡基那的那些流言蜚语继续发酵的时间里,安纳托利亚的哈梯人祭司塔鲁纳与他的妻子赫巴特在哈图沙接待前来拜访的来自首都区苏美尔的信使杰拉米尔。杰拉米尔说:“总领使塔鲁纳,你在新撒拉弗上任以前写给‘上面’的信,我已经送到了同情你们、能管事的‘老爷’的手里。”

“万分感谢!”

“但你们要明白一件事情,他可以帮你们处理这件事,但你们绝对不能声张。”

塔鲁纳说:“我们当然明白了!这您放心,我和我妻子都是懂规矩的人。只要事情可以解决,我们愿意做任何的事。”

杰拉米尔满意地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个绿松石色的小瓶子,瓶身呈椭圆形,小巧玲珑,底部逐渐收缩,顶部则微微向外扩展,形成一个优雅的弧线。瓶子的顶部设有一个小小的塞子,上面雕刻着精细的楔形图案。

杰拉米尔说道:“以后你们不要写信了,但凡是谈论这件事都只能口头上说,而且手里要攥着这个装有毛发的瓶子。”

“这是什么?”

“该问的问,不该问的不要问!”

“好的好的,我们明白!老爷……”

“记住,如果你们不按我说的做,谈那些事的时候,手里忘了攥着这个瓶子,你们的事必然败露!到时候,新上任的撒拉弗必然将以官报私仇、激化地区矛盾的罪名惩罚你们。听见没有!”

赫巴特接过瓶子,说道:“一切都按老爷吩咐的做。那些路德人,也就是疯王宁录之后搬到安纳托利亚西岸来的闪族人,侵略并占领我们迦南之子赫的后代——哈梯人的国土,偷用我们的名字自称为赫梯人,破坏我们与胡里安人的家园,大肆敛财并到处为非作歹,如今更是纵容盟地特洛亚城,竟抢走西边赫楞地的塔瓦讷安娜,把国家拖入战争的深渊;只要老爷能够帮助把他们赶走,或者哪怕只是重击他们以挫其锐气,我们将会万分感激,还以忠诚之心,随时准备报答您的恩情……”

杰拉米尔说道:“二位总领使,你们可知你们想要赶走的执政官——赫梯总督以及与之结盟的特洛亚的城主普里阿摩斯的秘密?”

“不知,请您告知。”

“他们的祖先,就是那些建立特洛亚城的一代——也就是达耳达诺斯的后代特罗斯之子。从他开始,他们的家族就掩盖起了自己血脉里最肮脏的事实——他们的身体里流淌着的闪姆带到这地上的二十七个异族的血——那些最初游走在地上的恶魔、怪物和邪灵,即使后来因演化、杂交而化为人形,但他们的种族依旧属于恶魔的后裔。这件事,你们不知道吗?”

“不知!竟有这样的事?!”

“哼。他将赫勒斯滂的达达努斯改名为了特洛亚,并声称自己的祖先是来自更西面地区的赫楞人。”

杰拉米尔说着又掏出了另外一个小瓶子,它的外观与刚刚的那个完全不一样。明显是用来装药剂的那种瓶子,向塔鲁纳与赫巴特挤眉弄眼道:“如今,我已把这个秘密,也就是达耳达诺斯是路德人的消息散播到了各地,而这将为我们计划的成功奠定基础。”他说着,把药瓶递给二人,“这个瓶子里装有一种特殊的药,想办法让那些闪族人喝下去,然后,再想办法用锐器伤害他们的身体,这就会让这些恶魔后裔显出真实的样貌。以警示地上众人,尽早避之。”

“我们应该怎样做,才能不让他们怀疑到是有人下药呢?”

“很简单,你们有机会接触普里阿摩斯一族,你做这事时也要带上刚才那个装有毛发的瓶子,这样便不会留痕迹。我们可以利用这次机会让从赫楞来的众英雄见到这些恶魔的真实面貌,到时便可顺水推舟,呼吁全地上的人起兵声讨你们境内这些闪族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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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巴特接过药瓶连忙道谢。在送走客人后,赫巴特便和她的丈夫说:“这赫楞来的人围困特洛亚许久而未果,又因为撒拉弗的调停而处于休战状态。但我听说赫楞人阿喀琉斯要为好友帕特洛克罗斯报仇而将与普里阿摩斯的儿子赫克托决斗,倘若在这之前让普里阿摩斯之子先喝下这药,在战斗中,他难免受伤而显出真形,那一刻必会惊愕众人,众人必将群起而攻之。届时,阿喀琉斯会不战而胜。同时,怪物的出现会激发赫楞众英雄的斗志,使他们的联军更加团结。到时候,我们再鼓动我们安纳托利亚上原住的部落一齐响应赫楞,乘胜追击,便可驱赶走这地上的闪族人,我们也就能重新夺回我们的家园了。”

“妙啊,我即刻启程!”

塔鲁纳连夜前往特洛亚;翌晨,王子赫克托还在因庆祝连日大胜的宴会后醉酒而酣睡如泥,趁着这个机会,塔鲁纳悄悄潜入厨房,将药水倒入各个酒罐以及赫克托的酒杯中。当赫克托醒来时,他并未察觉到异样,仍按照惯例在与阿喀琉斯决斗前畅饮以增加贲育之勇,不久之后,他满怀信心地走上了战场,准备迎战强敌。与此同时,赫楞与特洛亚的将领、赫楞的祭司都站在城垣四周,聚精会神地观战。他们的眼中闪烁着紧张与期待,全神贯注地关注着赫克托与阿喀琉斯间的每一次招架与进攻。战争持续到傍晚,阿喀琉斯杀到城边,他持平落影森长的枪矛,奋臂投掷,但赫克托双眼紧盯着他的举动,见他出手便蹲身躲避;铜枪飞过他的肩头,扎落在泥地上。接着赫克托开始反击,他扔出长枪,击中了对手的盾牌,虽然正中靶心但没有扎入,被挡弹出老远。赫克托心中愤怒,恼恨奋臂投出的快枪,落得一无所获的结果。此时他木然而立,神情沮丧,手中再无木岑的枪矛;无奈他抽出跨边的利剑奋勇出击,而阿喀琉斯亦迎面扑来,胸前挡着一面绚丽、铸工精湛的盾牌,身着赫淮斯托斯打造的铠甲,右手挥舞枪矛,枪尖射出熠熠的寒光,像一颗明星,穿行在繁星点缀的夜空,轻轻蹭了赫克托锁骨分接脖子和肩膀的部位。

站在城墙上的普里阿摩斯没有真正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惊恐地哀号了一声;赫克托捂着脖子倒在地上;他满脸青筋暴起,脸被憋得紫红;阿喀琉斯十分不解,他确信自己没有挑断赫克托的气管。然而,接下来发生的场景更是让在场的数万人震撼不已,他们终生难以忘怀。赫克托的身体开始剧烈抖动,皮肤在破裂的同时,从裂缝中生出无数密密麻麻的藤蔓。这些藤蔓在空中疯狂地扭动,缠绕在一起,形成一副强大的骨架。而后,在这些藤蔓的支撑下,赫克托的身体迅速生长出两只巨大的翅膀。转瞬间,特洛亚的王子已经变成了一条漆黑的巨龙。这条龙振翅高飞,穿梭在空中,仰头朝天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怒吼,声音响彻云霄。随后,这条黑龙开始展开猛烈的攻击,它张开血盆大口,吐出滚滚热浪,直接冲向阿伽门农的舰船。

见到这样的场景,那些看热闹的祭司不再袖手旁观了,支持特洛亚的阿波罗都转头攻击起了这条巨龙,雅典娜扔给了阿喀琉斯人马之王喀戎的矛,而其他赫楞联军的众英雄也一拥而上前去砍杀巨龙的四肢。巨龙与众英雄鏖战至半夜,战斗造成了沙滩上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然而,这条巨龙的体力终究有限,在与众英雄的激战中,它渐渐感到疲惫。

终于,在寡不敌众的压力下,巨龙的生命力接近枯竭。就在此刻,阿喀琉斯发起了最后的冲击,他紧握喀戎之矛,一枪刺穿了巨龙的喉咙。巨龙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悲鸣,巨大的身躯从空中轰然坠落,撞击在地面,掀起一阵强烈的震荡。它巨大的身躯在死后几乎全部化为灰烬,只留下最中央赫克托那具相比之下显得非常微小的身体。阿喀琉斯将他尸体的双腿捆住,系在战马车之后,阿喀琉斯驾着车在战场上飞驰,赫克托的尸体被磕碰得血肉淋漓。

在激烈的龙之战后,赫楞人损失惨重,士气低落。但英勇的赫楞英雄并未气馁,他们迅速想出了一个巧妙的计谋。他们假装被巨龙的威势所惊吓,丢盔卸甲地逃离战场。在沙滩上,他们留下了一座巨型木马,让特洛亚人误以为这是赫楞人逃亡时来不及带走的祭品。赫楞的英雄暗中潜伏在巨型木马之中,特洛亚人将木马拉入城内。夜幕降临,天地间一片寂静,赫楞的英雄从木马内部突然窜出,对毫无防备的特洛亚人发动猛烈的袭击,将他们砍杀得血流成河。与此同时,那些喝了被下药的酒的闪族人纷纷变成了凶猛的巨龙。然而,这并未让他们免遭厄运。勇敢的赫楞战士迅速行动起来,对这些变成龙的闪族人展开屠杀。一个个巨龙在赫楞战士的英勇攻击下倒下,宛如麦田中被收割的麦子。

这件事很快也传遍了地上各处,人们都在谈论特洛亚城主普里阿摩斯一族的血脉是来自上古恶魔的传说;很快便有人把这种血脉同所有闪族族裔的血脉联系在了一起。

在塔鲁纳的煽动下,安纳托利亚各族开始向他们的统治者——闪族的赫梯人发起挑战。不久之后,整个大地上的人们纷纷将闪姆的后裔视为恶魔和魔鬼的化身。这场震撼古今的特洛亚之战被描绘成源于恶魔后裔绑架赫楞人墨涅拉俄斯的妻子所引发的战争。于是,世界各地的人们开始疏远、避开甚至攻击闪族后裔,从而引发了无数战乱与死亡。

这件事之后,杰拉米尔来到医疗使拉法伊尔的住所。

“你配的药真是神奇啊!‘上面’的老爷对你的工作很满意。”杰拉米尔说道。

“也没什么,我只用对以拦人、亚述人、亚法撒人、路德人和亚兰人的祖先施法术就好了。制作这样的药剂,可以完全避开去想象那张巫师的脸;避开使用的咒语中包含那人的名字;也避开法术必须牵涉他的未来。”

杰拉米尔点头称赞道:“嗯,你做得非常出色。”

“不,完全是您和‘上面’老爷的功劳,多亏了‘上面’的老爷分给我的权柄,我才能对上古所有闪族人所处的周遭环境下咒——使他们的身体在生命演变过程中能够保持回归原始形态的通路。而这药,仅仅是一个催化剂罢了。当它接触到他们的血液时,便能激活启用,把他们真实的面貌暴露出来!”

“是啊,这也比一开始的那个什么‘扼杀’计划要强得多。”

“没错,虽然我们知道那个巫师的养父母是谁,但因为我们无法查看他的过去,就不知道他的真正的生父母是谁,不知道生父母是谁,我们就没法去直接促成一个他本就不会出生的世界……所以说到底,‘扼杀’计划根本不可能成功……”

“但用这个诅咒之术就完全不一样了”拉法伊尔面目狰狞的笑容,举起瓶子,“这咒就像是冻住他住的房子一样,不用触碰他的身体就能夺他的命——当人们看到他是这样一头怪物的时候,就会本能地直接杀死他!这样我们,就能够回到过去的安稳时代了。”

“哈哈哈,是的。我想这件事过了以后,你必然会受到重赏。当然,所有参与计划的人都会受到重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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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城外平原上的园子,欣与加俾额尔再次交谈。欣说道:“赫楞、赫梯之地上突然出现如此大灾、战争和死亡之事。你有什么看法?”

加俾额尔答道:“我亦听说,此事仍与您的撒拉弗有关。”

欣惊诧道:“怎么又有这样的说法?!”

加俾额尔说道:“特洛亚的城主普里阿摩斯,和他儿子——抢走赫楞女人海伦的帕里斯乃都是恶魔和魔鬼的后裔——也就是宁录之后搬到赫勒斯滂的路德人。他们与以拦人、亚述人、亚法撒人和亚兰人同族——也就是闪姆最初带到地上的那二十七个异族的后裔。”

“所以呢?”

“他们就是那些史前巨人拿非利人的后裔,他们的本性仍是生性邪恶、残暴和制造混乱的魔鬼。他们中的大恶魔乃是受到刺激就可因妒忌或愤怒化身巨龙的龙裔。”

欣惊诧不语。

“他们与在凯美特地上制造混乱的奴隶摩西同族,也与乌加里特亚兰人的撒拉弗老爷——乌鲁卡基那同族!若他乃是这样的大恶魔,那他必然有法术来限制您的力量,让这地上生灵涂炭,让这世间化为焦土!”

欣大惊失色,说道:“这不可能!这不是我所认识的乌鲁卡基那!”

“您又怎么能看清楚呢?”

欣随即飞到凯美特上空,从空气中的微精灵处去看与摩西对话的异象,只剩无逻辑的混乱与空白;他又飞到红海岸边,去看目睹过交予摩西分开红海权柄时刻渔民的记忆,又只剩无逻辑的混乱;然后他便飞往各处硝烟弥漫的前线,在有龙产生和制造过混乱的地方,从那些亲历者的眼中,他看到的还是无逻辑的空白。假使那些观察者在那些时刻,心中想着“乌鲁卡基那”的身影,那么在那些瞬间,他们的记忆也有可能产生无逻辑的混乱和空白。但如果在那些事件出现的每一个时刻,所有的观察者,在所有可能的世界之中——无论他们是想还是没有想到乌鲁卡基那,他们的记忆里,都是如雪花般的混乱与空白。

“那就说明,他来过这里……”欣跪倒在地,潸然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