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儿时

“入学申请。”林清漫刚坐进车里就问他要报酬。

一早就说好了，林清漫演他的贤惠妻子，杜莱把A市的克里缇戏剧学院入学申请搞定。

男人从车内的箱子里拿出一个文件夹给她。

申请表上贴好了她的照片，右下角写着入学时间：9月13，就是下周一。

E只手遮天，但林清漫不是，她需要一个助力。

“为什么一定要读表演学院？”杜莱问。

“逃出来的人总得有个去处，我干什么什么不行，上学还少操点心。”

干什么什么不行，比如上个学上到十几岁的时候又退学，当了几年吃喝玩乐的无业游民；现在结个婚又逃婚。

“而且。”她还佯装的照了照车里的镜子：“我可不想浪费我这张脸。”

她说话总是平平的没有语调，听起来冷硬像心情不好。

杜莱不知道她现在什么情绪，也就没再多嘴。

拐过几个弯，汽车开着车前灯停在空地上，晃得霖月睁不开眼。

“小杜，你开车还是这么不饶人。”霖月捂着眼睛怼他。

“小月儿，你还是会挑我的刺。”

林清漫没理会他们，直直上了飞机，杜莱看着她的背影直到看不见。

霖月弹了一下他的脑门说：“你可不能肖想你曾经的老大，奉劝一句，没好果子吃的，看看裴少爷就知道了。”

“行了，快走吧。”

霖月上了飞机，关门前还道了别：“小杜小杜，再见。”

林清漫换下了礼服，长衣长裤自在多了。

她想打一会儿游戏，拿起手机才看见邱华亭早上发的转账消息：我拉不住你，你一个人在外面注意安全。

林清漫没收那笔钱，打开转账页面点了“退还”：不用，我还有点小钱，饿不死。

她叩下手机指了一下霖月的电脑，霖月就知道她想看什么：“我给您找的住处，市中心独栋别墅，装修我一手盯着，已经完成了，最重要的是离您的学校近。”

这就是林清漫让她筹备的事。

她翻着房子的照片，能在地下室玩她的手枪，能在院子里打沙袋，很适合。

霖月看了看时间，到A市就明天早上了，她看老大毫无困意，灵机一动，摆弄出一个定位地图：“您要睡不着，就当乐子看看。”

地图上是裴风鸣的定位，那么高的一个男人变成了一个小红点在屏幕上乱窜。

林清漫一手握着啤酒罐，一手支着头饶有兴趣的看下去了。

京州。

裴风鸣甩掉沈馈，独自一个人开回裴宅。

礼堂过道响起皮鞋走路的声音，一步、两步，走的拖沓无力。

裴风鸣回来了，垂着双手径直走上了二楼，他站在林清漫房间的门口，一只手搭上门把，迟迟不按下去。

她会不会还在里面？其实今天的一切都是错觉，她还在里面好好的。

“啪嗒”，除了人，什么都在。

这个房间也是早上的样子，他不让人打扫，狐狸睡衣还放在地上。

他从衣柜里拿起一件为她准备的婚纱，可是她还没穿过，没有她的味道。

她是他的猫薄荷。

这里遍地都是海棠花瓣，裴风鸣靠着墙角坐在花海里，两条长腿随意搭在地上，抬起胳膊关上了门。

就算没有她的气味，他还是紧攥着婚纱，情不自禁的低头埋进白纱里。

让他想起那个白茫茫的春天：

那年稚嫩，八岁，是你，是你折了一支路边的海棠，说这是你最喜欢的花；是你，说你喜欢我，说以后要捧着一捧海棠嫁给我。

“小裴哥哥，你比我大两岁，我……我查过了，等你22岁的时候我们就都能结婚了，到那时我……我就嫁给你！”

林清漫说的结结巴巴，有些不好意思，带着脸颊肉一动一动的，她害羞的低头，不敢看他。

她只长到裴风鸣的腹部，男孩蹲下，盯着她的眼睛，真诚的说：“小清漫，我答应你。”

小时候说的话长大就不算数了吗？

那时候，她对自己并不冷淡，她还是一个活泼讨喜的性格，但不管她是什么样，他都喜欢她。

好想她，他心里有一个叫思念她的小竹笋在一点点长大，快要冲破他的心脏。他已经有点疯魔，想她想的要疯掉。

她是他的理智。

裴风鸣仅存的一点思考能力告诉他，他不应该这么快就溃不成军。

车钥匙扔在一旁，他用他的双腿，一步步走过她逃跑的街道，现在夜色霓虹，他好想和她牵着手在街上散步。

裴风鸣一直走，走到裴氏大厦负三层，他一手办的情报部，就在这儿。

打开情报部大门，就一句话：“查航班。”手底下的人就明白了。

霖月的定位显示裴风鸣在裴氏情报部，林清漫看着发笑：“手段挺多，但你是找不到我的。”

一堆人拿着键盘敲敲打打，什么也查不出来。林清漫坐的不是客机，查航班也无济于事。

有些心慌，老板在这站着，任务却完成不了。

又开始查人，档案又显示为空。

情报部的人自认为自己是行业顶尖，但没想过在一个小小的找人的任务上吃瘪。

“怎么办啊，你找到了吗？”

“没有……”

一群人不敢和裴风鸣讲话，也不敢大声说话，一看这些人害怕的样子，裴风鸣就知道毫无进展，伸手拿起放在桌上的外套，转身就走了，倒是让手下的人松了口气。

男人又悻悻的回家了，他现在见人就烦，佣人都被遣走，空空荡荡的宅子里只有他一个。

裴风鸣犹豫不决的打开电脑，徘徊了好一会儿才编写邮件，发送给青云社。

青云社是全球最大的出版机构和情报聚集地，什么消息都可以在青云社查到。

他不喜欢受制于人，所以有了裴氏情报部，否则青云社这现成的工具他拿来用就是了。但现在，只要能找到她，什么办法都可以。

暗夜里，月光透过窗户打在他的背上，只有电脑屏幕照着他的脸，他用戴着婚戒的手按下发送，去找他白月光一样的新娘。

裴风鸣这个小红点在地图上好久都没动，林清漫看的没意思就关掉了。

“我睡会儿。”女人从包里拿出眼罩就睡去了。

霖月早就头如捣蒜一点一点的，头一栽倒也睡了。

都睡得很熟，连霖月手机接收邮件的声音都没听到。

飞机上睡的本就不踏实，好不容易熬到落地，霖月想大睡一天，一打开手机就看到了一封新邮件，她还没看清是什么单子，就开始哀嚎睁眼就要工作。

她有点吵，林清漫没理她，自顾自打了车去她还素未谋面的别墅，留霖月一个人在荒郊野岭。

“喂！老大你修的是无情道！”

即使被“抛弃”也还是要走的，霖月正想用打车软件打车，却定睛看见了那封邮件的IP地址：Z国，京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