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离别还是消失
星期下午。
终于挨到放学,唐悦白收拾好书包,等蓝心月一起回家。
蓝心月桌子上的书还在,却不见她本人的踪影。
正疑惑时,卫生委员董陈晨走了过来,说:”唐悦白,你要去哪儿,蓝心月说今天你替她打扫卫生,她负责的是讲台的部分。”
“啊?她没跟我说啊……算了,行吧。”唐悦白很疑惑。
“记得要把黑板擦的灰抖干净哦,还有黑板槽。”
“哦,知道了。”唐悦白先把黑板擦了,再把讲桌上的教具摆放整齐,再拿湿抹布擦了一遍黑板、黑板槽和讲桌,然后用拖布拖了一遍讲台。
打扫完这些,等倒垃圾的同学回来就可以一起走了,因为班主任为了学生安全着想,要求每天负责打扫卫生的同学结伴出校门。
唐悦白懒懒的趴在走廊的阳台上,书包放在一旁,望着操场发呆。
操场并不大,一圈只有二百米,整个校园就围着这个操场建立起来,操场四周分别是教学楼、艺术楼和宿舍楼和正大门,从正大门可以直接看到学校的后门,后门有一个小卖部,那是同学们常聚集的地方,靠宿舍楼一边的花坛里种着一排高大的树,是整个校园最高的存在。
操场上时不时传来欢呼声和哨声,陈燃他们正练着篮球。
看着陈燃认真的样子,唐悦白突然有些羡慕。
羡慕那些有梦想有目标的人,他们总是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并坚定地为之努力,而自己好像没什么特别喜欢和擅长的事,对大部分的事情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厌恶,参加书法社团也只是随便选的。
休息时,陈燃坐在草丛边的石阶上,猛喝了半瓶水,看到三楼阳台的唐悦白,笑着和唐悦白挥着手。
唐悦白也挥了挥手回应。
随着教练的哨声响起,陈燃又恢复了严肃认真的模样。
这时,倒垃圾的同学也回来了,唐悦白和卫生小组的另外四个人一起刷校园卡出了校门,各自回家。
回家的路上,唐悦白疑惑着蓝心月的事,下午去艺术楼的路上蓝心月就被班主任叫走了,然后就一直没见到人,回家打个电话问问去。
夜里,唐悦白又做梦了,醒来时眼里噙满了泪水,想要坐起身时,手肘压到的头发还扯到了头皮,泪水瞬间夺眶而出。
唐悦白闭上眼回忆着刚才梦里发生的事。
细节已渐渐模糊,只知道自己好像错过了某场考试,下一个画面就是声嘶力竭地述说着什么,再下一个画面就是父亲一边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头,一边打电话询问是否还有再考试的机会,最后一个画面就是自己和蓝心月骄傲地谈论着父亲。
感觉自己好像忘记了梦里很多东西,但唯一清晰的感受是父亲温柔地抚摸着自己的头,这样奇妙的感觉是唐悦白从来没有过的,让人很想拼命地记住。
昨晚和蓝心月通了电话,电话里,蓝心月说,她要参加高考的话,必须回自己家乡那边去,这边没有她的学籍,明天就得走了。
面对这一串突如其来离别的话语,唐悦白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说,那我们还是朋友吗。
蓝心月语气轻快地回道:“当然。”
两人又像往常一样聊了很久的八卦,仿佛没有离别这件事,一直聊到深夜,唐悦白才伴着窗外的雨声沉沉的睡去。
直到出门上学之前,唐悦白都还沉浸在昨晚关于父亲的梦里。
唐悦白走出小区,穿过一条小巷,巷子两旁是一些老旧的房屋,有些已经没有人住了,约莫百十步就到了大路口,蓝心月总会在那里,等唐悦白一起去学校。
今天也不例外,但气氛却与往常不同。
两人沿着石板路往上走。
这一片居民区傍山而建,通往山上的路除了一条公路以外,人们走的最多的就是这条石板路。
路的两旁是老式房屋,房屋的门大多是黑漆木质的,门闩已经有些斑驳。
里头居住的人大多是手艺人,有修手表的,有编竹篓、背篼的,有缝补衣裳的,还有有摆摊算卦的等等。
现在才八点不到,有的店还没有开门。
路上经过挑着担子卖早餐的,唐悦白买了一根油条,一袋豆浆。
“高考完我们去旅游吧。”
“去哪儿?”唐悦白一边嚼着油条一边说。
“哪儿都行,我想去看海。”
“我也想看海。”
“那说好了。”
“好。”
蓝心月早自习就一直在收拾自己的东西,早自习还没结束,她的妈妈就把她接走了。
蓝心月和同学们告别的时候,唐悦白的内心都还很平静。
直到课间,唐悦白转过身想和蓝心月说话,这才意识到蓝心月是真的离开了,内心的难过一下子涌了出来。
第一节是徐树的英语课,唐悦白无精打采地趴在桌子上,脑海中全是和蓝心月在一起的画面。
唐悦白回忆着高一的时候和蓝心月相识的场景,却发现少了很多细节,就感觉好像和蓝心月自然而然就成了好朋友。
正胡思乱想着,突然想起自己昨天还帮蓝心月打扫了卫生,这下她一走,岂不是没法还我了,感觉自己亏了十个亿,气不打一处来,晚上一定要打电话骂她一顿。
突然,自己的后脑勺好像被什么东西砸了。
唐悦白第一反应就是,陈燃这家伙又想干嘛,余光看去,陈燃这家伙,正一脸严肃地看着书,手里还转着笔。
陈燃…居然…
居然在看书?
唐悦白伸手从自己的卫衣帽子里掏出来一个纸团,展开后上面写着,放学请你吃炸串,还画了一团火焰。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陈燃。
正想写点什么扔回去,有人敲了敲唐悦白的课桌。
唐悦白抬头,发现徐树从身边走过,一手拿着书,一边在领着同学们读单词。
被自己敬慕的人提醒过错,唐悦白的脸羞得通红,赶紧把纸又揉成团捏在手里,把书立起来开始跟读。
接下来的英语课,唐悦白一直忐忑不安,一直到下课铃响,徐树走出了教室,唐悦白才松了一口气,幸好没有被叫去办公室。
感觉身后好像有人戳了戳自己,唐悦白转过身去,看到陈燃正坐在蓝心月的位置上,正埋头在纸上画着什么。
“屁话不能下课再讲吗,非要传纸条,差点被徐老师发现了。”
陈燃不以为然地撇撇嘴,抬起头,对唐悦白说:“放学去不去吃炸串?”
唐悦白撇了撇嘴“去。”
陈燃快乐地哼起了不着调的歌。
“对了,你昨天怎么不打电话给我。”
“忘了。”
“那你有什么事要我帮忙的?”
“暂时好像没有了,”唐悦白顿了顿,说:“你放学不练球吗?”
“当然要啊。”
“等你练完球,炸串摊儿都收了。”
“我是说中午放学去吃。”
“啊?那岂不是浪费一张饭票,况且也出不去校门啊。”
“就说吃不吃嘛。”
“吃。”
晚上回到家,唐悦白在家里巡视着,看有什么东西能带到学校去,明天有义卖活动。
是毛绒玩具呢,还是这些摆件呢,好像每个都舍不得,每个都有特殊的意义。
还是带一些书去吧,里面的故事都读过很多遍了,早已烂熟于心。
正整理着,突然,唐悦白发现原本书架上的帆船模型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眼镜盒。
可是家里只有唐悦白和母亲,两人都不戴眼镜,难道是父亲留下来的?
可是自己怎么从来没有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