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杨问梅花鹿：“你们到哪里去啊？”

梅花鹿妈妈站在黄杨身边，抬头看着黄杨身上密密匝匝的树叶，轻声轻气地回答：“不知道去哪里，在这山林里，去哪里都可以。到处都有树荫和草地。”

山林中已经到处火光闪烁，原本郁郁葱葱的绿色，现在都变成了火的颜色，变成了红色。烟雾就像在风中起舞的一群怪兽，裹挟着红色的火焰，疯狂地蹿动着，旋转着，一点点逼近。

父子俩看着黄杨残存的肢体，沉默了好久。黄杨发现，他们的目光里，除了惊诧，还有悲伤。

春芽儿的眼睛，成了两面小镜子，黄杨在这两面小镜子里看清楚了自己的模样：一个满脸天真的小男孩，正睁大眼睛望着前方，目光中，有惊奇，有憧憬，还有一点忧伤。

树孩并没有被雨水淋湿，他只能在凳子上看着门外的雨景。密集的雨丝和湿润的风，使门外的世界变得朦胧迷离，只看见一片绿色，在雨的世界弥漫流动。

两只老鼠蹿到了树孩的柜子前，瞪圆了亮晶晶的小眼睛，紧张地盯着树孩看了好久，不发出一点声音。树孩看着老鼠的滑稽相，忍不住笑了。

这是一个隐蔽的地方，茂密的茅草把泥土覆盖得严严实实。树孩被金绒毛拖拽到茅草丛中，眼前只有密密麻麻的茎秆和草叶，其他什么也看不见了。

在轰鸣的急流中，树孩只觉得天旋地转，他看到了洪水可怕的面貌。那是铺天盖地的大水，是排山倒海的巨浪，巨大的浪头一波接着一波扑过来，似乎要吞噬大地，要冲走天地间的一切。

漂浮在水里，树孩觉得自己的身体是那么轻。河里的流水永远不会停下来，哪里才是归宿呢？如果像黄鹂一样，有一对翅膀，多好啊。

“啊呀！逃走一条大花鲢鱼！”矮个子女人一声惊呼。她和光膀子男人几乎同时伸出手去，想拦住花鲢鱼，但是落了空。只见花鲢鱼落水的湖面上漾开一圈又一圈涟漪，搅碎了飘漾在水面的晚霞……

树孩好奇地看着在湖面上休息的天鹅，白天鹅，黑天鹅，灰天鹅，颜色不一样，体态却一样优美，长长的颈脖，洁净的羽毛，他们慢慢地在湖面上移动，看上去那么悠闲安静。

一天下午，有两个人沿着湖岸慢慢走过来，一个男孩，一个女孩，还有一条小黑狗。远远的，树孩就认出来了，男孩，是春芽儿，女孩，是芊芊，还有黑黑。

这万物有灵的世界，
这生生不息的大地，
让我们一起为生命歌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