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困于其中

“不过，我知道，你今日不会放过我！”邱明说完，竟然直扑赵霁而来，肆月出于本能，出剑相阻，壹月他们同样如此，哪知邱明只是虚拦，四柄长剑同时刺入他的身体。

虽然没有洞穿，可中剑的位置，人人皆知，他性命难保。

“长公子，你告诉崇王爷，我顺了他的意。”邱明不顾口中喷出的鲜血，拼尽最后心力说道：“接下来，就是我们这些厉鬼，来找你们索命了。”

杜显彰只觉手脚冰凉，这招比杀人诛心更狠，赵霁就算有千张嘴，恐怕都说不清楚。

盛将军果然接了招，踱步不止，一脸烦忧，“这，这，这，算什么事？”

赵霁面无表情，只用眼神安抚着一心救主，现在懊悔万千的壹、贰、叁、肆月。

宁仙儿正打算开口问爹，宁叶诚已经拧紧了眉，轻轻捂住了她的嘴。

场面太过复杂，他们父女俩，能自保就算幸运，哪有能力左右‘真相’。

盛将军见赵霁不接话，围着已倒伏于地，气绝的邱明走了数圈，“先锋使，这事本将不敢欺瞒，只能如实上报了。”

“这是自然。”赵霁慢慢将长剑的血渍擦干，收入鞘中。

“未得新旨之前，你我恐怕要在邺城再待上几日。”盛将军说完，扭头问依旧站在廊下，像宁叶诚和宁仙儿一样做个旁观者的杜显彰，“杜大人，以为如何？”

杜显彰淡然答道：“也好。”虽然他极力掩藏，但看向赵霁的担忧还是被人看穿。

“先锋使恐要避嫌才好，杜大人，莫负皇恩才是。”

盛将军终于现出凛冽之势，所站之地，恰好与杜显彰一前一后，将赵霁五人夹于正中，而他身后的兵士，也围着了半圆。

似乎只要赵霁领着人反抗，即刻就能回手应对。

杜显彰略看了眼身旁的宁氏父女，拧着眉朝前走了两步，以便他二人远离纷争。

赵霁则轻笑了起来，“盛将军，不必如此，霁向来坦荡，圣上最是明白。”

“你将尸首抬走，我们就待在这院中，等圣上发落。”

盛将军却叫住了赵霁，“先锋使，这刀剑？”

赵霁回头，“怕是不能。”

盛将军挑眉，“来人，好好守在门外，千万不能薄待了先锋使。”

而后看向杜显彰，“杜大人，我有一事相问。”

宁仙儿在父亲身后，看着杜显彰的背影，也拧紧了眉，小小年纪的她不明白，为何杜显彰不帮赵霁？

出门之后，杜显彰直接说道：“三爷父女与此事无关，盛将军不必强留吧。”

盛将军略一回头，恰好宁叶诚正望着这边，“这是自然，不过，今夜事太多，暂时这样。杜大人放心，清者自清。”

品级所限，杜显彰不可能与他争论，也无谓与他争论。

毕竟能左右生死的，远在京城庙堂。

待院门关闭之后，盛将军并不顾忌里面的赵霁是否能听到，“吩咐下去，将院子围了，一只苍蝇也不能悄悄飞出去。”

杜显彰轻叹一声，盛将军则轻笑看着他，“杜大人，事是要如此做的，你说呢？”

杜显彰又轻叹了一声，前尘时，赵霁与宁仙儿同时被弓弩洞穿，实在太惨，身后再多的荣耀都遮掩不住。

又抬头望月，月色如此皎洁，为何仍不清明，真是造化弄人。

“三爷我能保证与此事无关，明日我就回渚州城，烦请盛将军许他父女与我一道。”

盛将军依旧轻笑，“局势如此不明，杜大人不怕路上再遭伏？”

杜显彰也轻笑看他，“盛将军说得在理，如此，就劳烦盛将军派人相送了。”

盛将军愣了一会，“杜大人心生顾忌，本将明白。好，这个恶人就由我来做。”

“明白就派人送杜大人回渚州城。”

杜显彰却淡然说道：“圣上派我押粮，自有道理。”

盛将军回道：“杜大人，本官没有他意。”

杜显彰却不想多说，直接要人领他去休息，盛将军与他远离院子之后，“杜大人，可知活口被赵霁藏匿何处？”

杜显彰哑然转身，“不在县衙吗？”

盛将军摇头，“我已将县衙搜遍，并没有。先锋使的人皆被困于院中，我是怕，”

“怕无人照顾，会出纰漏。”

杜显彰直接摇头，“我是听说有贼，才想着去看看。并未听他说及此事。”

“杜大人，兹事体大。”

杜显彰回头，眼神中皆是冷厉，“盛将军，何意？！”

他身后的杜家，圣上的青睐，都不是盛将军能招惹的，只能陪笑，“杜大人，一时心急，莫怪，莫怪！”

“盛将军还是尽快禀明圣上吧，免得再生波澜。”

看着杜显彰远离的背影，盛将军身边人问道：“将军，我看他分明知道。”

“你敢用人头作保吗？若能，我就将你的名字写在军报上。若不能，就好好当你的差。”

盛将军眉眼紧蹙，“杜家，不是我等敢招惹的。何况，就算写上去，也是自讨苦吃。”

渚州事就是杜显彰揭发的，谁要是说他与赵霁一伙，怕是活腻味了。

听着院外锁链的哐当声，宁仙儿在宁叶诚身后伸出脑袋，“长公子，我信你。”

赵霁诧异看她，突然呵呵笑了起来，“多谢。”

“长公子，此人计毒，可有应对之策？”宁叶诚苦于没有脱身之法，更觉得赵霁十分可惜。

赵霁淡然答道：“清者自清。”

宁叶诚不能明说心底的猜疑，“长公子还是尽力自保吧。”

赵霁直接坐在台阶上，看手下四人提井水清洗院中的血渍，“杜大人一定会想办法带你们回渚州城，如果可能，最近就不要出府了。”

“不如你逃吧！”宁仙儿插话，立刻被宁叶诚喝止，“瞎说什么？！”

赵霁又忍不住笑了起来，“小丫头，普天之下——，这事是逃不过的。”

“爹，我们帮帮长公子吧，他摆明了是被冤枉的。”宁仙儿抬头，企盼地望着父亲。

宁叶诚轻抚了她的头，“你还小。”

赵霁偏头看她，“可惜你不是男儿身，否则，你我一定是忘年之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