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章 迷雾重重
花无虚从试剑山庄逃出来,实在有些恼火。原以为到总盟主家定有想不到的好酒好菜招待,谁想非但没有好酒好菜,连命都险些难以保全。暗道:“眼下的事倒不着急放在心上,只是这酒可是万万耽误不得。”他绕到试剑山庄前的正路上,一路向开封方向行去。
试剑山庄是在开封府正东方向,距开封府不过三十余里。花无虚行出大约七八里路,忽见路边孤零零立着座茶楼。茶楼分两层,在二楼上挑着面粉白相间的旗子,绣着“木兆茶楼”四个大字。
花无虚走进茶楼,却见里面空空荡荡,没几个客人。他找个空位坐了,大声道:“你们茶馆中有无好酒?”
那小伙计道:“爷台真会开玩笑,茶楼怎会有酒?”
花无虚大为恼火,暗道:“当真急死人,在这紧要关头,怎可没有酒呢?”
这时,忽听有人道:“别人无酒,花大侠来了,怎可没好酒招待?”
花无虚扭头一瞧,只见一位二十多岁的男子从楼上缓步走下来。此人生得倒也不是很难看,只是一对耳朵大得离了谱,就如同插在脑边的两只小扇子一般。男子来到花无虚身前一抱拳道:“在下田老吉,便是这茶楼的掌柜。”
花无虚还过礼道:“却不知田掌柜怎能认出在下?”
田老吉笑道:“小花,你是贵人多忘事。十年前,你我曾在少林寺有过一面之缘,你可曾记得那个圆明?”
花无虚猛地记起来,他十年前去拜访过少林寺方丈天木,当时在天木身边有个叫圆明的小和尚,只是时间太久,他又换了俗人装束,是以一时没认出来。
花无虚问道:“却不知当年的圆明小和尚怎么变成了今天腰缠万贯的田掌柜?”
田老吉道:“又有谁愿意当一辈子的和尚,我现在艺业已成,还受那份清苦做什么?”
花无虚笑道:“做和尚又有何不好?”
田老吉大笑道:“当和尚哪有酒肉可吃?”他将花无虚让到楼上一隐蔽房间前道:“小花,你的朋友已等你好久了!”
花无虚推开门,只见多日不见的黑袍正对着一桌丰盛的酒菜大快朵颐。花无虚竟一点意外的表情都没有,就像根本不认识黑袍似的,扯过一张椅子坐下,只管吃自己的。
半晌,黑袍才擦擦嘴道:“小花,怎么,在武林盟主家里没吃饱?”
花无虚骂道:“死老黑,我知道你暗中都瞧见了。我这次栽了你很开心是不是?”
黑袍笑道:“开心算不上,只是看到比我更倒霉的人,我心里就有说不出的成就感。”
“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朋友遍天下,就不许我老黑多几个朋友吗?这里怎么样?”
“这里不错,不但环境很好,还有一个很有趣的掌柜,我发现我竟已爱上这里了。”
“可你了解田老吉这个人吗?”
“我与他曾有过一面之缘,可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至于其它的,我倒不知。”
“田老吉是个孤儿,六岁时被少林寺方丈天木收养,成为少林寺弟子,其武功深得少林寺真传,是名副其实的少林弟子。”
“我瞧得出来。”
“只可惜他年纪轻轻便还了俗,少林寺便又少了位少年才俊。”
“人各有志,我们倒也不必过多谈论他。我现在已是天下武林共讨的头号巨恶,老黑,你现在把我押到试剑山庄去,肯定可以大发一笔!”
黑袍骂道:“小花,别再闹了,现在是什么时候,咱们得谈谈正经的!”
“哦!你还有正经的?”
黑袍严肃下来道:“小花,我已想到另外一种可能。”
“但愿一闻。”
“我是这么想的,也许宫云鹤根本就没有死,你中了试剑山庄的奸计。”
“你说宫云鹤没死?”花无虚忽然眼睛一亮。
“不错!我怀疑死在楼上的只是宫云鹤的替身。你想一下,以宫云鹤的武功,谁又能如此轻松地杀了他?他可是当今的武林盟主,其武功远在你我之上。我想定是这替身等你我下楼之后,便马上自尽。”
“你分析得也有道理,只是宫云鹤当时身上无剑,他又怎能自杀?”
“我想他们既有此阴谋,定有法子蒙混过去。”
花无虚沉吟片刻,忽道:“不对,我见过宫云鹤,我十分确定那死了的就是宫云鹤本人,否则世上哪有长得那样像的人?”
黑袍笑道:“那你就错了,只要长得稍有些像,经绝顶的仪容师化妆后,就是神仙也认不出来。”
“可宫云鹤是当今武林盟主,一向侠名远播,他不可能这样干。他若假死过去,以后还如何面对世人?这种可能性几乎没有,他也没有理由这样做?”
“他怎么没理由这样做?你想一下,他是武林盟主,若真的和桃花教打起来,他们试剑山庄便首当其冲。他宫云鹤也会成为桃花教第一个要除掉的人。其要付出的代价是可想而知的,搞不好灭门都说不定。可他这一假死就完全不同了,试剑山庄便可坐山观虎斗了。等我们和桃花教拼得两败俱伤时,他再跳出来收拾残局,这天下岂不就是他宫云鹤的了吗?”
“你分析得也对,那我们就到试剑山庄再走一趟。若真像你说的那样,他们定有极大的阴谋,肯定会有下一步行动,我们也听听他们有什么计划。只是不知怎样才能确认死的是不是宫云鹤本人。”
“小花,这你倒不必多虑。我与宫云鹤曾在一起洗过澡,知道在他臀部有一处极明显的伤疤。那是他年轻时被关外大豪王化宾用飞刀射伤的,极为明显,我一眼就就得出来。”
花无虚喜道:“若一切如你所言,我的冤屈可是指日可洗了。”
待到天黑,花无虚和黑袍小心翼翼地回到试剑山庄。这里戒备森严,到处是刀剑出鞘的庄客。两人绕到庄后,瞧瞧左右没人,纵身跃到庄中。他们来到凌宇楼前,使开踏虚凌空的绝顶轻功跃到楼顶上。花无虚轻轻揭开瓦片向屋中窥探,只见房间正中,宫云鹤的尸体已身披寿衣安祥地躺金丝楠木棺材中。在棺材前,云中雪、冯志才、高根明、许锐均披麻戴孝地跪在地上,四人放声痛哭,显得悲痛欲绝。
花无虚暗道:“他四人哭得如此伤心,倒不像是装出来的。”
高根明猛地跳起身,大声道:“哭有什么用?师父他老人家死的这样惨,我们不能为他报仇雪恨,却女人般的哭哭啼啼,实在有负师父他老人家的在天之灵。”
许锐也站起身道:“不错,我们好好研究一下,到底如何才能捉到花无虚那恶贼。”
花无虚暗骂道:“就你们两个小贼最坏,总惦记着拿住我。难道你们瞧见我杀死你师父啦?哼!老子现在便在你们头上,有本事倒来拿。”
云中雪道:“根明、许锐,你们都冷静一下,花无虚本领高强,哪有那么容易对付的?更何况,我们谁也没见到他对庄主下手,现在还不能确定他就是杀死庄主的凶手。”
花无虚暗道:“云夫人倒是好见识。”
许锐气道:“师娘,我不明白你为何直到现在还当那姓花的是好人。这楼四窗紧闭,又没有地道,我们当时全在楼下,就他姓花的一个人在楼上,不是他杀的难道是鬼干的不成?”
冯志才道:“三师弟说的也有道理,人肯定是花无虚杀的,只是此人神通广大,拿住他可不容易。依我之策,还得请各位武林前辈相助。”
高根明冷笑道:“师哥,这是我们试剑山庄的事,谁肯帮助我们呀!你瞧瞧那卓卓、聂长空、沈惊鸿三人,嘴上喊的挺凶,关键时刻就是不肯出力,若不是他们有意相让,那姓花的跑得了吗?哼,搞不好,我看他们倒是一伙的。”
许锐眼睛一亮道:“二师哥这句话倒提醒了我,那姓花的也许和卓卓、聂长空、沈惊鸿是一伙的,就是他们合伙害死了师父。”
云中雪道:“这倒不可能。卓卓、聂长空、沈惊鸿都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名侠,没有理由联合起来害死庄主。”
许锐道:“怎么没可能?不要忘了我师父可是当今的武林盟主,多少人在眼红他的地位。那些人合伙害死我师父,好去争夺武林盟主的位置。我想定是这三人买通了花无虚,然后他三人再假装追凶,其实是放他逃走,哼!他们的手段当真够毒,只可笑你们还当他们是好人。”
黑袍直听得得银牙直咬,暗骂道:“这小东西,说的倒头头是道,只是没一句不是不着边际的屁话。”
冯志才想了想道:“嗯!小师弟说的倒也有些道理。只是……”
高根明道:“师兄,只是什么?”
冯志才道:“卓卓、沈惊鸿、聂长空确有作案动机,只是三人合谋的可能性几乎没有,其中一人与那花无虚合作倒是有可能的。你们猜一猜,这三人中谁最有可能是主谋?”
高根明道:“卓卓大师侠义满天下,又年事已高,对这武林盟主的位子怕是兴趣不大。聂长空一身正气,与花无虚这样的人想来也不会有什么交往。只是那沈惊鸿让人怀疑。”
冯志才道:“你说沈惊鸿嫌疑最大?”
高根明道:“不错。这沈惊鸿一向水性杨花,且远在南海,到底与花无虚是个怎样的关系谁也说不清楚。说不定就在此刻,那姓花的就搂着那小贱人快活呢!”
花无虚哭笑不得,暗道:“我谋害宫云鹤的罪名已经作成,若再与沈惊鸿扯上说不清的关系,可真是只有死路一条了。”
冯志才道:“这种可能性也微乎其微。你们好好想一下,人是我们请来的,他们怎么知道我们要请谁?万一师父不请那姓花的,其计划岂不是泡汤了吗?这实在太过牵强。”
许锐道:“你哥,你以为人人都像你那般笨吗?也许根本就没有什么桃花教,正是他们编出来的谎话。”
许锐的话引起一阵惊奇之声。冯志才道:“许锐,你说什么?桃花教竟是假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许锐道:“你哥,我只是猜测而已,我可不敢确定那桃花教真的就不存在。我想可能是那沈惊鸿和花无虚知道了桃花教的事,便伪造了那桃花令,将它丢到我庄之中。师父得知桃花教向武林正派发起挑战,当然会召集当今武林中最强的人前来商议对策。凭那沈惊鸿和花无虚的实力,还怕没有他们的席位吗?”
冯志才喃喃地道:“我倒没想到这些。若果真如此,这两个奸贼可真是好深的心机。”
花无虚暗道:“许锐小小年纪竟有如此头脑,倒不知他是否清白。”
院外忽然风声骤起。黑袍道:“有人来了。”两人刚缩回头,院中便多了一男一女两条人影。那男子四十多岁,身材高大,气宇轩昂,手上紧握着一口寒光闪闪的金背砍山刀。她身边那妇人容貌平平,身材稍胖。她手挽双剑,满脸泪痕。
黑袍一皱眉道:“是‘金刀玉剑’到了,这下试剑山庄可是有大麻烦了。”
花无虚骂道:“他们早不来晚不来,偏偏现在来做什么?”
“玉剑”张金玲厉声骂道:“试剑山庄的人快快出来受死。”数名庄客上来阻挡。张金玲掌中剑一挥,剑气所到,数人已被绞为两段。
花无虚暗道:“好深的功力,好毒的手。”
云中雪、冯志才、高根明、许锐听到喊声从楼中跃出。云中雪见方子安、张金玲一脸怒气,心头也是一紧,暗道:“此事当真有些难缠,这二人俱是武林中有名的魔头,看来绝不会善罢甘休。”硬着头皮施礼道:“原来是方庄主和张女侠,妾身有失远迎,还望二位见谅。”
张金玲柳眉倒竖,咬牙道:“云中雪,你别跟我动生意口,我问你,我儿子犯了什么罪,你们为何要杀他?”
云中雪道:“张女侠莫急,此事事发突然。”
方子山哼一声道:“我儿呢?”
云中雪道:“公子已被我们妥善安置。”她吩咐一声,马上有庄客抬来一口松木棺材。
张金玲上前打开棺材盖,只见里面躺着的正是宝贝儿子方小安。她一时忍耐不住,大叫一声,晕倒在地。
张金玲悲痛欲绝的神情,震动了在场每一个人,就连花无虚和黑袍你也禁不住心中一凛。
方子山上前扶起张金玲,喊道:“夫人,夫人。”他接连喊了好几声,张金玲才幽幽醒转。
云中雪道:“夫人,人死已不能复生,还请夫人保重身体。夫人放心,我试剑山庄一定厚葬公子。”
张金玲推开丈夫,厉声道:“云中雪,你告诉我,我儿他到底犯了哪条?”
云中雪道:“当时庄中有众多武林名宿正在谈论武林大事,谁想公子竟持剑强行闯入。我庄中人出手阻拦,谁想一时手误,竟误杀了公子。”
张金玲道:“狗屁。你们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名为开会,却整日价的吃喝玩乐,哪有一件正经事?我儿不就进来瞧瞧吗!再怎么不对,也罪不致死。人是你们试剑山庄杀的,你无论如何也要给个说法。”
云中雪道:“那依夫人的意思呢?”
张金玲道:“杀人偿命。你告诉我是谁杀的人,我只要他一人性命,与其它人无干。”
云中雪道:“夫人,我试剑山庄的人一向情同手足,你想让我们交出误伤公子的人,那是绝不可能的。”
张金玲脸色一变道:“云中雪,你别跟我耍无赖。你若交不出人来,老娘真就不惜灭了你们试剑山庄一门。”
高根明厉声道:“张金铃,你不要以为会点的功夫就可以来试剑山庄撒野,虽然我师父他老人家不在了,可也绝不允许有人在这里为所欲为。”
张金玲骂道:“该死!”长剑一抖,已如毒蛇般攻到高根明左颊。
高根明道:“领教!”侧身躲过来剑,同时左掌挥出,一掌“泰山压顶”向张金铃当头便砸。
张金铃笑道:“没想到你们试剑山庄还会掌法,你这倒是哪一门的武功,难道这也是宫云鹤教你的?”她嘴上慢声慢语,手上却丝毫不慢。左手剑向回一领,反割高根明手腕。
高根明手腕一抖,已拔剑在手。他掌中剑快如电闪,只轻轻一弹,便将张金玲的剑招封了出去。他乘势急进,接连七剑连环递出,一张剑网竟已将张金玲全身裹住。
黑袍轻声道:“没想到高根明年纪纪轻轻竟有如此剑法,真是有些出人意外。”
花无虚道:“只是他出剑太急,还是改不了年轻人毛燥的脾气。他若能把心情放的更平和一些,也许真的可以成为当代著名剑客。”
黑袍笑道:“老夫我年轻时岂不也是这样,我那时比他的火气只怕还要大些,年轻人需要的便是这一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概。”
花无虚道:“不过以他现在的武功,终究不是张金玲的对手,你瞧出没有,张金玲是有意让他,再后发制人。”
“不错。”黑袍喃喃地道:“唉!年轻人,年轻人。”
张金玲与高根明闪展腾挪,转眼间便过了七十余招,高根明攻的太急,此时已完全处于下风,但他年轻气盛,奋战不退,只想在师兄弟面前做个表率。
云中雪见高根明形势吃紧,挥剑杀入战圈,笑道:“张女侠,高根明是个晚辈,单凭一人绝不是你对手,如今我二人合战与你,您就不必再手下留情了。”
张金玲骂道:“得了便宜还要卖乖。云中雪,你上来又怎样?最好你们试剑山庄的人全上来,让宫云鹤的在天之灵也瞧瞧他调出来的是什么样的货色。”她杀得性起,两柄利剑声东击西,指南现北,高根明和云中雪双战于她,一时也是无法取胜。
黑袍忽道:“小花,你瞧云中雪如何?”
花无虚道:“好身手,不愧是试剑山庄的人,果然是个个身手了得。”
黑袍道:“她剑势轻灵,身形机敏,武功只怕还在张金玲之上。”
花无虚道:“不错!至少她的轻功远在张金玲之上。”
黑袍笑道:“她二人都是当今武林中的女英雄,倘若能公平地斗一场,倒真是一场好戏。”
张金铃只是挟一时之愤,在高根明和云中雪夹攻之下,不久便已露出疲态,但她报仇心切,双剑狠毒,下的无一不是杀招。高根明和云中雪念她丧子心痛,并未过于逼她。只是奋力挡住他的攻势,偶尔攻出一二招也无太大威胁。
方子山见妻子已取胜希望,大声道:“夫人你且退下,待我杀了这几个小贼。”
张金玲收双剑退在一边,高声道:“庄主,杀了这几个小贼为儿子报仇。”
冯志才想自己是试剑山庄大弟子,在此危急关头不能再做缩头乌龟,上前拦住方子山。
方子山一声厉吼,一刀“力劈华山”向冯志才当头斩下。他刀势沉猛,这一刀下来,只怕有千钧之力。
冯志才暗吃一惊,不敢与对手硬拼功力,轻飘飘退到一边。
方子山笑道:“冯志才,你是宫云鹤的顶门大弟子,你可不要给他老人家丢脸。”他快刀如雨,竟如狂风巨浪般源源不断。
冯志才不敢与方子山展开对攻,只是将门户封死,不让对方的刀势渗透进来。饶是如此,他仍被对手的刀势压得喘不过气来到。方子山越攻越猛,已是有数刀险些伤到了冯志才。
云中雪、许锐、高根明见冯志才吃紧,各挥利剑上来助阵,院中一时银龙乱舞,场面煞是好看。
花无虚道:“照他们这样个打法,只怕十天半月也难以分出个高下,我们且扔下他们,到楼中去瞧个仔细。”
黑袍奇道:“楼里有什么好瞧的?”
花无虚笑道:“你可真是呆得有趣,你难道忘了我们此行的目的?我们是来检查宫云鹤尸体的,可不是来看人家打架的。”
黑袍笑道:“你瞧我这脑子。”两人轻身跃到四楼,打开窗户进入室中。那棺材还开着。花无虚上前解开宫云鹤的寿衣,将他尸身翻过来一瞧,臀部果真有一道伤疤。他长吸口气道:“果然不出我所料,遇害的就是宫云鹤,不是替身!”
黑袍叹道:“倒是我多心了。”他望着宫云鹤冰冷的脸孔道:“据说江湖中有一种奇功名为不死神功,人可以暂时闭过气去,过一定时间再活过来,这是不是真的?”
花无虚笑道:“你怀疑宫云鹤会不死神功?”
黑袍道:“我只是问问你有没有这种奇功。”
花无虚道:“那都是骗人的鬼话,人若心脏都停止了跳动,还哪能活得过来?”
黑袍道:“若真是这样,老夫可真是百思不得其解了。”
花无虚道:“这件案子比你我想象中的要复杂得多。”
黑袍道:“幕后的真正主使到底是谁,他是人是鬼?”
花无虚道:“他当然是人,只是他计划得太周密了,竟没有给我们留下一点蛛丝马迹。”
黑袍道:“难道我们真的就无法对付他啦?”
花无虚长叹口气道:“那就要看我们的造化了。”
便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方子山的一声惨叫。
花无虚和黑袍飞身跃到窗前,点破窗纸向外一瞧,只见方子山回手一刀将自己左臂斩下。月光下,只见他的左臂瞬间竟已变成一滩臭水。
黑袍惊道:“好毒的暗器。”
花无虚面露焦急,后悔没快点出来瞧瞧是谁发的暗器。
方子山面如金纸,厉声喝道:“是谁发的毒针?”
冯志才、云中雪、高根明、许锐面面相觑,都是一脸惊奇神色。
张金玲上前扶起丈夫,惊叫道:“当家的。”
方子山喘着粗气道:“我中了暗算!”
张金玲想上前拼命,却被方子山一把拦住道:“你斗不过他们的。”
张金玲道:“那……怎么办。”
方子山恨恨地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先把儿子带走,回头再找他们算账。”
张金玲背起儿子尸体,和方子山悻悻地离去了。
云中雪收剑在手,厉声道:“刚才是谁发的毒针?”
冯志才、高根明、许锐纷纷摇头表示不知。
冯志才道:“师娘,天太暗,实在看不清。”
云中雪道:“我试剑山庄绝没有这种阴毒的武功,难道是外人所为?”
高根明道:“我想应该是的。”
云中雪道:“难道你看清啦?”
高根明道:“那银针便是在我身畔飞过去的,我听到了风声。等到我回头再看时,只见一条黑乎乎的人影一闪而没。”
许锐道:“这倒奇了,难道有人在暗中监视我们,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云中雪长叹口气道:“我试剑山庄到底造了什么孽,竟会有这许多变故发生。”她顿了一下,又道:“静儿到哪去了,有她的消息没有?”
冯志才道:“暂时还没小姐的消息,可大家都在努力寻找,师娘不必着急,我想过不了几天,她自己就会回来的。”
云中雪道:“这丫头,山庄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她也不来,真不知她现在过得好不好。”
高根明道:“师娘,小姐听到山庄发生变故,一定会回来的。你自己保重身体,倒不必为她担心。”
“这孩子脾气太坏,真不敢想她知道爹爹遇害后会怎样!”云中雪眼里闪动着泪光:“我倒希望她不要回来,永远都不要回来。”
云中雪和众弟子向楼中行来。花无虚和黑袍忙从后窗轻身下楼,潜到庄外。黑袍叹道:“真没想到此案竟是如此复杂,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没想到在黄雀后面还跟了一只鹰,到底这只鹰会是谁呢?”
花无虚道:“凶手已将我们所有的线索全部切断,做得的确漂亮干净,就从目前现有的证据来看,也真的只有我花无虚一人有做案可能,我真的怀疑这血案到底是不是我做的?”
黑袍笑道:“若真是你干的,我可得离你远一些。”长吸口气,忽道:“我们说来说去,却忽视了一个人。”
“谁?”
“一个死人。”
“你说的是方小安?”
“正是。”
花无虚眼前忽然一亮:“不错,我倒忽视了此人。他在最紧要的关头出现在了试剑山庄中,世上哪有这样巧的事?说不准这正是方子山和张金玲的阴谋。老黑,我们分头行动,你到南湖宫沈惊鸿那里打探一下,我去归云庄!”
黑袍刚要拒绝,却见花无虚几个起落,早不见了踪影,他气得骂道:“小花,我还没答应呢?别把我扯进去好不好,有这么做朋友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