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象,大唐中兴的预言
象六 己巳 坤下艮上 剥
谶曰:
非都是都,非皇是皇。
阴霾既去,日月复光。
颂曰:
大帜巍巍树两京,辇舆今日又东行。
乾坤再造人民乐,一二年来见太平。
金圣叹批:“此象主明皇还西京,至德二载九月,广平王俶、郭子仪收复西京,十月收复东京,安史之乱尽弭。十二月迎上皇还西京,故云再造。”
图谶可见,一个人坐着车子回来了,那个人是太上皇李隆基。经过了七年之乱,叛军总算消停下去,“阴霾既去,日月复光”,怎奈繁华不在,江河日下,所谓的大唐中兴是一种歌颂而已,乾坤再造人民乐,太平不过一两年的短暂时光。
重整河山,大唐中兴的过程中,有两个人值得注意,一是唐肃宗李亨,另一个是主将郭子仪。
唐肃宗李亨通过马嵬兵变自行当上了皇帝,玄宗成了太上皇,收拾旧山河的重任落在了他的肩头。唐朝有两个京城,长安(今陕西省西安市)是大唐王朝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另一个是陪都洛阳,在政治和军事上同等重要。
李亨刚一上来,迫切地需要振作,感触一番事业,让文武群臣乃至天下百姓知道这位新君,首要结局的自然是戡乱。李亨遂起用了郭子仪、李光弼、房琯等大唐本土将领,与叛军进行作战,然而政府军一败涂地。
安禄山是唐室用中国财富豢养胡兵团,蛔虫一般,只吸收营养,没领会精神,而他们的战斗力相当强悍的。政府军这方面,久不知兵,打起仗来自然干不过人家。经过几次大规模失败,唐肃宗李亨终于按耐不住了,向回纥借兵,以大唐财富子民为代价,达成了一个无耻的条约。条约规定:“克城之日,土地士庶归唐,金帛子女皆归回纥。”只要能夺回长安、洛阳,至于城里的金银财宝百姓女子全归你了。并且从此以后,唐政府每年给回纥绢二万匹作为岁币。
面对这种无异于合法抢劫的好生意,回纥兵瞪红了眼,打起仗来卖命,不怕死,几个回合下来就把盘踞在长安的安庆绪赶跑了。长安人民刚要欢欣鼓舞夸政府做得好,然后他们就成了猎物……
西京长安残破不堪,东京洛阳惨遭焚掠。钱穆先生说“唐代的中叶,一面好大喜功,无限止的开边;一面又宽大为怀,全泯种姓之防,宜乎食此恶果。”挺靠谱儿的。这等卑鄙的政治伎俩,足见唐政府腐化到了一定境界,灭亡也只是时间问题。唐肃宗李亨可能因为太损阴德,仅仅当了五年皇帝,被宦官李辅国逼迫,忧郁致死。
另一位主力战将郭子仪,在安史之乱中,他是唯一一位汉人。
其他如高仙芝,高丽人。李光弼,契丹人。仆固怀恩,铁勒仆骨族。浑释之,浑族。王思礼,高丽人。贺兰进明,鲜卑人。荔非元礼,羌人。安抱玉,安息人。白孝德,龟兹人。
那么郭子仪也就值得大书特书了。
传说郭子仪早年违反军纪,论处死刑,押赴刑场时正好被诗仙李太白撞见,感觉这个人威风凛凛,仪表堂堂,一脸不怕死的样子是条汉子。李太白一说情,郭子仪从死亡线上走到了人间。经过勤学苦练,考中了武举人,最后高中武状元。
早年郭子仪未受中重用,那时候天下承平,和平年代里军人的主要作用凸显的不是十分明显。郭子仪就这么度过了前半生,安史之乱给了他机会。
天宝十四年(755年)安史之乱时,郭子仪被封为朔方节度使,奉诏讨伐,联合朔方军李光弼部分兵进军河北,两军会师常山,击败史思明部,收复河北。这个时候,安禄山的叛军已夺取了洛阳,正在猛攻潼关。老郭给玄宗上书,建议哥舒翰一定要守住潼关,不要轻易出关冒进,他们去抄敌人老巢,来招围魏救赵。杨国忠从中作梗,致使哥舒翰全军覆没。其后,局势发生逆转,叛军内讧了,郭子仪转战南北,先后收复失地。围困安庆绪时,新领导唐肃宗犯了猜忌病,致使大军崩溃,最后解除了郭子仪兵权。
史朝义的残部日薄西山,很快叛乱的到平定。其后,太原、绛州军兵叛乱,朝廷封老郭为汾阳王,让他去摆平。哪知被宦官离间,再次解除兵权。这时,吐蕃趁安史之乱占据了河陇地区,因为利益斗争,平乱的一位将领仆固怀恩引吐蕃、回纥入侵,唐代宗跑路。唐王朝前期非常辉煌,后期非常悲催,岁币不断,天子九逃长安。
危急时刻郭子仪主动收拾残部数千人,率兵勤王,来了一招虚张声势,白天击鼓张旗,夜间多处燃火。吐蕃联军不知道勤王军队有多少人马,看样子声势浩大,遂引兵撤退。
唐代宗回到了长安,握住郭子仪同志的手,语重心长地说,早用卿何至于此。
次年,朔方节度使仆固怀恩再次引吐蕃、回纥十万联军进攻关中地区。老郭率兵埋伏在乾陵,联军见老郭有准备,未敢轻入,最后不战而屈人之兵。
转过年来,吐蕃联军又来了。
这次老郭没那么幸运,被回纥军队包围。关键时刻老郭同志发威了一不怕死二不怕死得难看的精神,与回纥主将谈判。这次老郭以自己的面子挽救了残破的大唐帝国。老郭在回纥人心目中威望极高,陈说厉害,最后回纥与唐军达成联盟,共同击溃了吐蕃。
老郭戎马后半生,除了平乱就是与吐蕃打交道,中流砥柱,他在的时候吐蕃未能得逞,他一死情况急转直下。社稷有此人,国家幸甚,民族幸甚。
史称郭子仪“权倾天下而朝不忌,功盖一代而主不疑”,他是历史上唯一一位由武状元升至宰相的人,一生历仕玄宗、肃宗、代宗、德宗四朝,曾两度任宰相,被誉为大唐中兴名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