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什么康乾盛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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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嫁妆和聘礼

嘉庆元年,五月初。

“终于是到了。”

聂霖、陈兴怀在城陵矶下船,而后换乘车马,慢慢悠悠来到岳州城。

因为提前打过招呼,所以已经有一队官吏在城门等候,见到聂霖、陈兴怀的车马到了,连忙往城中迎去,同时派人去军营报讯。

不多时,正在军营忙活练兵的聂宇,手里拎着一杆燧发枪回到大将军府。

都到五月份了,有着无缝钢管和技术图纸支持,汉军的燧发枪已经进入到了量产化,跟大炮铸造放在了两条并行生产线。

聂宇手里拎着的这杆燧发枪,正是岳州火器坊新制的第一杆火铳,枪管上头还纹刻了生产时间地址,以及制造工匠的名字。

除了燧发枪、火炮在量产,聂宇同步也在尝试推进火箭弹的研制,当然不可能是后世的火箭弹,顶多算是火箭弹的祖先,但也足够目前战争使用了。

不用觉得原始火箭弹很高端,充其量就是个大号窜天猴,早在明朝就有了,只是威力不够看,汉军用上了颗粒化火药与白糖工艺,才勉强能在威力上跟近代火箭弹碰一碰。

大将军府,正厅。

“拜见大将军!”

聂霖、陈兴怀齐身朝聂宇行礼拜见。

聂宇抬手笑道:“不必多礼,你们远道而来,就先在岳州府好生休息几日,之后再另行安排。”

“谨遵大将军令!”

二人连忙拱手应道。

他们这次从荆州特地坐船过来,当然也不可能只是来岳州这边小住几天。

之前冯修永等文臣合起来劝谏,要聂宇这大将军早日成家立业,如今好歹安生了几月,没有什么大的战事爆发,荆州府那边也开始在思量物色起结亲人家。

这在电报上已经提前通过气,聂霖这时也不急忙,就拿出一张画卷,给递了上去。

“大将军,这是陈家女画像,还请过目!”

“嗯。”

聂宇有些无奈,他也能理解自己是在造反,这婚姻大事肯定身不由己,能找个门当户对,帮着管理内宅家事,本就是顺理成章。

接过画卷扫了几眼,画工倒是不错,能看出画的是个美人,目光下移,没有小脚,那就还好,他能接受。

聂宇很快收起画卷,纯粹是真人都没见过,现在看画像没啥意思。

再看一同过来的陈兴怀,对方明显有些局促不安。

可不是不安吗?

他们陈家作为荆州豪门大族,当日带头归顺了汉军,连他这陈家嫡长子,也短时间里一跃提拔为荆州辅政官,如今家中小妹还要不日嫁于汉军大将军,聂、陈两家正式联姻结亲。

今后,汉军、陈家合为一体,他们陈家既攀附上了汉军的大船,也不出意外会登上伪清九族消消乐的名单。

聂宇只是微笑,也不先开口,既然两家决定结亲,他要娶的还是对方小妹,那这“聘礼嫁妆”也得摆在台面上谈一谈了。

来回唠了半天闲话,陈兴怀有些坐不住了,主动提及道:“大将军,家父在我来这岳州前,特意让我转告大将军,我陈家与安徽的徽州商帮有些交情往来。”

“嫁妆”抛出来了,一抛出来就沉甸甸!

聂宇果然眼前一亮,问道:“陈老家主与徽商还有关系?”

陈兴怀见到聂宇反应,也是松了口气,说道:“家父年轻时,曾与徽州商帮做过淮盐、棉布、米粮、典当等生意,其中又以淮盐生意最好,如今荆州城最大的淮盐档口,就是陈家当年与徽州商帮合作买卖置办。”

这么一讲,聂宇听明白了,别听陈兴怀说的挺高大,但说白了这荆州的陈家,就是人家徽商在荆州淮盐市场的买办罢了。

本来,这买办生意可能陈家还会做很久,但谁让汉军把荆州给占了,导致荆州成了反贼丛生之地。

那些徽商理所当然,认为自己在荆州的买办陈家可能已经没了,就算还在,肯定也被反贼搜刮干净,这荆州淮盐市场已经完蛋。

聂宇问道:“陈家现在还能找到当初的徽商?”

陈兴怀点头:“可以,只要能派人出去,家父有办法能找到那些徽商,而且大将军也不必担忧徽商会惧怕我汉军,那帮家伙向来贪婪无度,别说是反贼……咳咳,就算走私贿赂这些同样要杀头的买卖,他们也不是头一回干了。”

听到这里,聂宇嘴角弧度已经快要压不住,他没想到只是结个亲而已,居然还能拿到徽商的贸易渠道。

不熟悉的人听到徽商二字,可能都是一脸懵,他们或许听过徽商,但顶多也只认为这是安徽来的商人,真硬说也没错,徽商确实都是来自安徽徽州的商帮集团。

在徽商最鼎盛时期,经商几乎成为徽州“第一等生业”,成年男子里光经商者就超过了70%。

但真正给徽商带来巨大名气,实际还是另一个不太相关的响亮名号——扬州盐商。

没错,富可敌国的扬州盐商,实际都是徽商,都是安徽商人。

自前明成化年间,徽商正式进军盐业,通过各种手段先后打垮了山西、陕西两省盐商集团,成功抢占淮盐,并以淮盐为中心迅速扩展壮大。

至明朝中后期,到现在的嘉庆元年,徽商发展彻底到达极盛状态,无论所属的商帮集团、贸易范围、资本财富都始终稳居全国首位。

徽商不止垄断了国内的淮盐生意,又远至日本、暹罗、东南亚各国以及葡萄牙等地,做海外贸易经营茶叶出口。

乾隆末年,满清海外关税盈余每年有85万两银子,而出口商品里徽商的茶叶为第一贸易寡头。

再说鼎鼎大名的扬州盐商,也就是那些扬州徽商,他们的家财全部累积起来,能换出来四千万两白银,几乎占了满清国库一年收复的六成。

徽商里头更是有出过,一个顶级大商人所销的淮盐,居然能占全国淮盐总额的一半还多。

如此恐怖的商业资本,几乎能与满清的红顶商人晋商并驾齐驱,但没的却是相当悄无声息,里头原因又简单又抽象,满清拿徽商当成了提款机,当做搜刮民财的工具。

历史上,康乾两代皇帝下江南,花费的银子、修造的园林,都是要徽商来出钱,成功掏空榨干了好几家徽商。

这还不算完,到了乾隆末年,也就是现在,白莲教大起义爆发,严重动摇了满清统治根基,满清手里没钱了,百姓身上刮不出油水了,那就得对徽商敲骨吸髓。

对徽商的课税、捐输日益加重,到了道光年间,实在穷疯了的道光,干脆让两江总督兼管两淮盐政的陶澍,革除淮盐积弊,重新改行“票法”。

之后,一鸦战争爆发,太平天国战争爆发,把徽州打成了白地,同时引入外资列强资本,徽商失去垄断地位,又被连番重创,至此一蹶不振!

“大将军,家父有言,只要大将军同意,他可立即派人为我汉军联络徽州商帮,引入淮盐。”陈兴怀见聂宇一直不说话,还以为时在衡量得失,连忙把父亲交给他的筹码全都抛了出来。

联络徽州商帮,引入淮盐,这才是陈家给的全部“嫁妆”。

因为汉军现在地盘,已经被周围的清廷控制区州府所孤立,所有贩运淮盐、川盐、粤盐的贩子商人,都被禁止进入荆州、岳州、澧州地界。

这些外省来的盐也不是真进不来了,只是河道已经全被卡死,只能走陆路小道,翻山越岭下盐价涨的非常离谱,而且运过来的盐也根本不够消耗。

如此食盐贸易战打法,并非那些伪清狗官独创,而是从汉唐开始就已经被中原王朝玩出了花来,专门用食盐、茶叶操控草原游牧民族,西南等地甚至还有茶马古道,用茶叶换取优质马匹。

聂宇倒是不担心盐荒问题,他有商城,真盐荒了,也可以从商城买来应急,还足够便宜干净。

聂宇微笑道:“陈老家主有此心,我很高兴,正好我这有样新得器物,就由陈辅政带回给陈老家主,也算本将军的一点小小心意。”

说着,取出一个透明玻璃的高脚杯。

正宗九块九包邮,质量过关,品相极好。

杯子一取出来,陈兴怀瞬间看傻了,他一眼就认出这应该是玻璃制品,因为他家里就有当年徽商赠送的一尊玻璃器皿。

而那尊玻璃器皿个头是挺大,但造型简陋,颜色也是琥珀色(就是糖浆瓶子那损色),哪曾见过、听过居然还有这等透明无色的玻璃器。

不,应该说古代压根没法见到透明无色玻璃器,古代玻璃器的颜色,几乎完全随机,因为工匠搞不清楚,也控制不了玻璃的烧制工艺,同一套工艺下可能烧出来的玻璃器就是两种完全不同颜色。

现在聂宇拿出透明玻璃高脚杯,几乎等于是拿出了一方稀世珍宝,它的工艺或许不是最顶尖,连精致花纹雕刻都没有。

可它的透明无色却是独一无二,世上都没有第二件如此清晰透明的玻璃器皿了。

陈兴怀看愣了好久,方才说道:“大将军,此物贵重,家父……”

聂宇摆摆手:“不要说了,送给陈老家主,那就送了,只是一个小物件而已,我这里又不是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