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谋宝液
紫儿悄悄拔开葫芦塞子，暗中与先天大道宝瓶心念相通，除了那三滴人参宝液，其余的仙草菁华尽数被吸纳，径直汇入了宝贝葫芦之中。
小猫月儿眼见三滴人参宝液悠悠飘来，哪里还按捺得住急迫的心情，弯腰弓背，四爪猛力一蹬，那肥硕的身躯便如出膛炮弹般直扑宝液而去！
怎料小猫月儿冲势过猛，第一滴宝液恰好落在了猫鼻子上。它下意识地张嘴吸气，随后的那两滴人参宝液顺着气流直入喉中，连细细品味的机会都未及，便已滑入腹中，只发出一声轻响。
刹那间，小药田里一片静谧，显然园中的灵草仙珍都关注着这一人一猫的动静。紧接着，那些灵草仙珍的神念剧烈波动，似是爆发出阵阵笑声。
紫儿瞬间接收到各种神念讯息，脑袋嗡的一声，无端遭受了一次神念攻击。好在已有上次应对神念攻击的经验，紫儿赶忙调动识海与丹田的两股真气运转，这才恢复了头脑的清明，避免了再度陷入混乱。
“贪吃的蠢猫！和人类一起呆傻了吧！”
“都是一路的货色！”
“暴殄天物！”
“饿鬼转世吗？笑死我啦！”
……
紫儿也忍不住纵声大笑，小猫月儿这番操作实在令人忍俊不禁。敷在鼻子上的人参宝液仿佛冒出个圆圆的鼻涕泡，一呼一吸间，两个鼻孔还冒出大小不一的泡泡，那憨态可掬的模样，让人捧腹不已。
一只肥硕的白猫，鼻子上呼哧呼哧地左右冒出紫色的泡泡，那画面怎一个滑稽了得！
“呲溜”一声，小猫月儿舌头往上一卷，鼻子上的紫色泡泡瞬间消失不见，它还不停地咂巴着嘴巴，一副回味无穷的模样。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小药田里笑声此起彼伏，显然这些灵草仙珍久未遇到如此搞笑之事，笑点普遍偏低，一时间这里成了欢乐的海洋。
“人间美味，岂能浪费！”
小猫月儿脸上洋溢着憨憨的笑容，一副陶醉其中的样子，对这帮灵草仙珍的嘲笑毫不在意，那憨态简直无敌了！
“小傻瓜，真是饿疯了，连人家额头的汗水都吃得津津有味！”
紫儿忍不住发出一道神念嘲笑，且是群发！
小药田里顿时枝摇叶动，这群灵草仙珍又笑得前仰后合。
“喵呜！”
随即一道神念在紫儿脑中响起，传来小猫月儿奶声奶气的声音：
“切！你还吃人家的口水呢，有什么好笑的！”
嗯，那九滴人参宝液！
紫儿突然想起当时的场景，可不是那紫玉参王口中吐出来的吗！
我呸！
这紫玉参王绝对是故意的！
紫儿心中泛起一阵恶心，刚才吃美味的感觉瞬间被冲淡了。
这帮灵草仙珍一点也不老实，一副欠收拾的模样。
刚才还争先恐后地准备奉上宝液，转眼就翻脸群嘲，若不好好收拾一下它们，实在对不起它们这出色的表演。
紫儿正思忖着，恰在此时，突然感觉到似有人快速接近，身法奇快，不由心神一震。
难道此间的主人回来了？
想到那枯竭的灵泉，枯黄的修竹，渐渐稀薄的灵气，紫儿只觉自己仿佛小偷进屋，突然发现要被主人堵在屋内那般窘迫！
好在紫儿如今神功初成，灵觉敏锐，远远地便察觉有人接近，否则仓促之下，一番狼狈逃窜几乎不可避免！
“各位，各位！请别笑了！敢问紫玉参王，这方仙土是何地？哪有快速离开此处的近路？”
紫儿暗暗将灵觉提升至极致，内心的不安愈发强烈，脑中的警报声大作。于是他赶忙向那为首的紫玉参王发出神念，询问当前最关心的问题，其他事情已无暇顾及。
“世间缥缈地，红尘招摇山！”那紫玉参王慢吞吞地用神念回应道，“心之所往皆是路。世间本无路——小友，轻轻的你来了，这便有了路！从此缥缈仙路变通途......”
“罗里吧嗦不着边际！神神叨叨的没完没了！”
紫儿心中暗骂一声，却仍道：“多谢了，参王！诸位道友，且珍重！仙路有缘，后会有期！......月儿，咱们快走！”
紫儿无暇与这紫玉参王啰嗦，当下身形一展，一把牵起小猫月儿的小爪子，向着迷雾最深处飞掠而去！
轻易放弃这些灵草仙珍固然可惜，但眼下情况紧急，紫儿也顾不得许多了。好在总算有些收获，还不至于空手而回。
紫玉参王见紫儿拎起月儿飞速离去，脸上不禁浮现一抹狡黠的笑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总算以小小的代价度过了这场劫难。
然而就在此时，紫玉参王脑中又响起紫儿熟悉的神念：“劳烦参王看好药田，我还会回来的！......还会回来的！”
紫玉参王脸上顿时现出一副囧样，刚刚舒展的皱纹瞬间又堆满了脸庞，隐隐透出担忧的神色，想必对将来这个小冤家还要到访感到大为头疼。
就在此刻，只听衣袂微响，一道人影突兀地出现在小药田的边缘。
那人身形挺拔如苍松，笼罩在淡淡的薄雾之中，大袖飘摆，宛如谪仙，正是那身着古旧道袍的枯瘦道人！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枯瘦道人轻声问道，语调舒缓而缥缈，声音似从遥远的山峰传来。
那枯瘦老道目光不经意间瞥向紫儿逃窜的方向，嘴角泛起一抹浅浅的微笑，仿佛紫儿的逃遁早已在他预料之中，或许故意露出行迹就是为了将紫儿惊走。
“上仙，已办得差不多了......”为首的紫玉参王那张老脸浮现出一丝尬笑，直接口吐人言，也不用费劲搞什么神念传音了。
这紫玉参王道行精深，活了无尽岁月，已然成精。除了神念传音，竟能口吐人言，让人不得不叹服这世间造物的神奇。
小药田里的其他仙珍灵草顿时都默不作声，显然对这枯瘦老道颇为敬畏，一下都老实了，谁能想到刚才它们还那般鲜活畅笑！
“办得差不多了？这是什么话！......”那枯瘦老道仍是轻言细语，但语中自有一股威严，那双深渊似的眼睛更像是能望断古今未来，什么也休想隐瞒。
当下那为首的紫玉参王如此这般地向这枯瘦老道禀明了刚才发生的事情。他遣词造句颇为谨慎，显然是要维护这方药田的灵草仙珍，但主要事项均未敢隐瞒，想必这老道道行非凡，要蒙蔽他的法眼那是妄想。
“嘿嘿！你这参王真没白活呀！”那枯瘦老道一捋颌下长髯道，“若不是天帝设下了禁制，我早就过去收拾你了......天帝之威不可违！多少年来，历来都是十八滴人参宝液！天帝定下的规矩你都敢不遵从！天帝为破界者预备的宝液你也敢截留！真是混账！鼠目寸光！枉你空活万载！这未来的天下苍生都系于此少年人，你可知道吗！”
这枯瘦老道越说语声越严厉，这方药田虽有法阵守护，但老道释放的威压，还是让这方药田的灵草仙珍噤若寒蝉，那为首的紫玉参王更是一脸愧色，恨不得钻入地缝。
“我在此缥缈地守候了无尽岁月，”那枯瘦老道徐徐道来，像是在诉说一个遥远的往事，“接引了一个又一个的破界者，虽无一不是惊才绝艳者，但万载以来，还是没有出现一个照耀古今未来，统御宇宙八荒，万族共尊压盖天地的人王！”
“三万载以前，人族天帝以其无边玄法，截取招摇山之一角，造就了这神奇的缥缈地，从此仙域与五界灵州得以相钩连。又以通天彻地之神通创建了战仙门，贯通仙魔战场，为人族绝顶修士源源不断地输送至仙魔战场，否则沦陷的可不止岱舆和员峤两大灵州。如今人族接引之路突然消失，未来再无走完接引之路而来的人族修士！”那枯瘦老道继续絮叨，“天帝亲手打造的这条神奇的人族接引之路，其历史使命已经完成。可以预见，仙域与五界灵州将进入一个混乱的纪元！而适才这人族少年，便是那最后的破界者，确定无疑！”
枯瘦老道双眼突然绽放出耀眼的光彩，有些激动地继续道：“等了那么久，盼了那么久，人族仙域与灵州的希望都系于这最后的破界者！——他将奔赴那仙魔战场，成为仙魔战场的主宰，夺回人族修士的荣光！”
枯瘦老道接着话锋一转，语声也转冷：“而你们这帮混账东西，连给予破界者最基本的资源保障都要抠抠索索的截留！你们眼里还有没有天帝！连最后的破界者都不全力支持，要你们何用！”
枯瘦老道双眼精光大盛，缓缓抬起那双枯瘦的手掌，在胸前虚空环抱，一个墨色的能量球忽然出现在双掌之间，缓缓旋转，隐隐显露出混沌雷光，透发出毁天灭地的威能。
这方小药田的灵草仙珍霎时慌了手脚，有的飞天而起，想要冲出这天地牢笼；有的瑟瑟发抖，面临死亡的威胁，一时间不能自已；有的傍地而行，希冀着突破小药田的禁制。
但无一例外，都是徒劳！
为首的那紫玉参王定力超凡，虽然心里也怕得不行，但仍然洒然而立，未显六神无主之态。在无尽的岁月中，与这老道没少打交道，外交能力在重压之下也即刻觉醒了。
“上仙饶命！”那为首的紫玉参王放下身段，赶紧作揖求饶，“我等一时糊涂，有眼无珠，哪里知道这是最后的破界者。我等以为这少年人与以前的破界者没什么两样。念在万载以来，我等源源不断地为破界者供给仙草宝液，为仙魔战场也出过微薄之力，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还请上仙饶过我等！我等知错了！”
那为首的紫玉参王那张皱纹横生的脸庞又多了几道褶皱，万载以来似乎从没有像今天这样焦躁不安。
只见那为首的紫玉参王突然哼哼哈哈地咳嗽了几声，旁边另外那株紫玉参王知机地吐出六滴人参宝液，缓缓向那枯瘦老道飞去！
那枯瘦老道连忙收了神通，恐损伤了那人参宝液；双掌之间的混沌能量球倏然消失不见。只见老道左掌怀里一伸，掌中出现一洁白如玉的小药瓶，右手曲指一引，那六滴人参宝液似自带导航，准确无误地滑入了小药瓶。
那为首的紫玉参王脸色微微扭曲，似在微笑，显然对另外那株紫玉参王的眼力见儿表示赞许。
没有几个仙道高手舍得毁掉这蕴含大道碎片的人参宝液，那紫玉参王对人性的把握还是相当有深度的。这糖衣炮弹的威能确实超乎想象，任何仙道高手独自面对时，也难免中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