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不请自来
那人落水的地方离三人所在的船并不远，这会子又扑腾的厉害，姜蕊四下看了看，见甲板边上有根撑船的备用长竹竿，便赶紧命小金子拿了去救人。
“抓住竹竿！”
小金子高喊一声，边把竹竿的另一头递过去。
另外两个丫鬟并一个船夫也来帮忙，好在竹竿够长，那男子很快就抓住了，被拖上了船。
“快拿块帕子给他擦擦脸。”林毓姝摆手。
便有丫鬟递了个帕子过去。
此刻男子跪坐在甲板上大口喘气，全身都湿透了，似乎还呛了不少水，又是咳嗽又是干呕的，十分狼狈。
姜蕊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他一下。
身上穿着的衣服不是很名贵的料子，但也算中档货，只是似乎已经旧了，袖口等地方磨损的很明显，人也很瘦，不过面容倒是清秀的。
总归不像是富贵人家的子弟。
“咳咳咳...多谢姑娘，多谢...咳咳。”男子接过帕子擦了擦脸，踉跄着站起来。
看了船上人一眼，便十分有礼的拱手。
“多谢夫人和姑娘们搭救，此等大恩，沈某没齿难忘，还请诸位受沈某一拜！”
语罢便深深的作了一个揖。
只看发髻的样式，还是分辨出姜蕊是成婚了的，林毓姝和南宫若昭还是闺阁姑娘。
“公子不必客气，我们也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姜蕊微微颔首。
南宫若昭走上前些打量男子一眼，“只是不知沈公子怎么好端端的落水了？”
她这样一问，男子脸上便显出几分尴尬和恼恨来。
咬咬牙才道，“原是我看错了人，特来赴宴，却不想人家叫我来只为取乐罢了，还闹得险些丧命。”
“赴宴？”林毓姝蹙眉，“不会是给孙家公子祝寿吧。”
“正是，姑娘认得孙家公子？”男人意外。
这会子林毓姝的贴身丫鬟绣春才略上前半步来。
“自然是认得的，这位是五皇子妃，这位是南宫姑娘，我们姑娘是林家的。”
一听到这身份，男子登时就瞪大了眼睛，忙又是行了个大礼。
“草民有眼无珠，不想竟冲撞了皇妃，还请皇妃赎罪！”
“免礼。”姜蕊摆手，“沈公子衣裳都湿透了，还是叫那船夫送你回岸上去吧。”
男女授受不亲，虽然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但终究怕有人传出闲话来。
语罢便要让丹偌去喊那艘方才载着男子的小船过来。
只不过男子却摇摇头打断了她。
“皇妃不必为草民费心了，那船夫是被买了的，便是他故意推了我一把，我才落入水中，此时又怎么会来接我呢。”
这话说出来就耐人寻味了。
好端端的是怎么把孙家人得罪成这样，要如此为难他呢。
姜蕊心下好奇，便问了一句。
男子就如实的说了。
原来他叫沈哲，是去岁从外地来京都赶考的，只是路途不顺，竟没赶上，就错过了去年的科考。
想着回去一趟又是许久，不如就在京都谋生，等到来年再考，可没想到元庆帝今年并没有开科考。
他在京都这段时间是在郊外寻了个私塾教书的活儿谋生，眼瞧着等科举不知还要何时，便想到这投到权贵门下谋出路的法子。
刚巧孙易安做生辰宴，想拿他取乐开涮，便命人邀了他来，为此他还特意向私塾其他先生借了这身衣裳，本以为要得人赏识了，没曾想却被百般羞辱嘲讽。
他一气之下便要坐船离开，没想到那些人言语羞辱不够，还买通船夫将他推入湖中，险些淹死。
听完沈哲的描述，在场人无不是紧锁眉头。
原就和孙家不对付，还见他们如此欺负人，自然更加厌恶了。
“表嫂，咱们也玩的差不多了，不如就回去吧，寻个酒楼也刚好正经用顿膳，也把沈公子带到岸上去。”林毓姝第一个站出来。
姜蕊自然没什么意见的点头。
沈哲连声道谢，表示自己在甲板上站着就好，让她们进船舱里坐着去。
三人正要转身进去，就听得一道呼喊声从不远的地方传过来。
“是五皇妃的船吗？微臣大理寺少卿孙易安，特来拜见五皇妃！”
这声音高昂轻浮，半分不见敬重之意，听来便叫人厌恶。
“表嫂...”
“不必理会。”
姜蕊冷眸，头也不回的继续往船舱里走。
对面画舫上的孙易安看着那边没有任何回应，眼神就冷了几分。
唇边浮出一抹冷笑，忽然施展轻功，从三层画舫上一跃而下，足尖轻点过两艘画舫之间的小船，不消片刻便出现在了姜蕊的穿上。
听到背后的动静，一众人立即转过身来，瞧见孙易安都是满脸的警惕。
此刻一旁的沈哲也快步过来，挡在了姜蕊等人和孙易安的中间。
“微臣，拜见皇妃，不请自来，还请皇妃见谅。”
孙易安十分敷衍的拱手，眼神更是毫不避讳的从头到尾把姜蕊打量了一遍，最后停留在了姜蕊那双媚色天成却又眸色清冷的眼睛上。
如此轻浮的行为让姜蕊顿时心底涌出厌恶来，微微抬起下巴，眼神就锐利的扫了回去。
“看来孙家人都是喜欢不请自来的，当日我大婚，孙贵妃不知何缘故，忽然送礼，林家宴席上，孙姑娘也是无端凑来我跟前说话，今儿孙大人又是如此，当真是不知唐突、礼数，这四个字怎么写吧。”
这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当真都是一个德行。
她提起这个，孙易安的面色没有波动，眼神却闪过锐光。
不需要姜蕊来说，这两桩事他都是记得的，而且他也更记得他被人掺奏草菅人命、藐视王法，是周蕴的手笔。
若不是家中想法子处理掉了，他这大理寺少卿的位置怕是都保不住。
也正是因为这些个仇怨，今儿他才特意找上门来了。
孙易安勾唇轻笑，“看来皇妃是不大欢迎微臣啊，不过今儿是微臣的生辰，画舫上备了好酒好菜，皇妃和两位姑娘在这里也不热闹，不如去臣的船上小坐？”
“不去。”姜蕊直接道。
一点儿也不想废话。
“还请孙大人自行离开吧，我们要回岸上去了。”林毓姝也跟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