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9章 月下树屋
“师弟,很喜欢这个树屋?”这个温暖地声音响起。
李子猷还是盯着这个树屋一动不动,听见子都地问话,他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走,上去看看。”说着,子都踏上了树干上的台阶。
李子猷跟在子都身后小心翼翼地上了台阶,可眼睛里除了台阶,还有木板和树干下深不见底的一片黑暗,他不知道现在站的地方有多高,但叔叔带着他在肉眼可见的庐山上还走了很远,应该是很高很高的地方了,估计人掉下去连骨头渣子都不会剩了。李子猷虽然很是害怕,但还是咬着牙坚持继续走了下去,几步之后,子都推开门当先走了进去,李子猷也跟着走了进去。一进房屋,李子猷就四下打量了起来,着房间约莫十平方大小,里面地陈设极其素朴简单,一床一桌一几。虽然家具寥寥无几,但是李子猷从它们地色泽形状雕刻上看,这绝不是普通人家能有地家具,至少在他地村子里没有见过比这更好地家具。
子都微笑着看着李子猷,说道:“子猷师弟,师兄看你颇为喜欢这间树屋,正好这间树屋空置,以后这里就作为你的房间吧。”
李子猷连忙点了点头,很是不可置信地问道:“子都师兄,我真的以后都可以住在这里吗?”他做梦都想有一个树屋,现在送到了眼前,他哪里有拒绝地道理。
李子猷满脸欢喜溢于言表,就算是个瞎子都看得出来。子都也对李子猷对于住在这个树屋表现出来地激动有点惊讶,他很快回答道:“放心吧,师弟,这件事就交给师兄了,你就放心大胆地在这里住下来吧!”
在得到确切地回答后,李子猷实在是喜不自胜。
跟着就见子都手里凭空出现了一件白色道袍,跟子都现在穿在身上地一模一样。
“子猷师弟,这是我们简寂观的道袍,来,好好拿着。”说着就递了过来。
李子猷接了过来,可这件道袍拿在手里比他地人还要高,更不要说是穿在身上了,估摸着头都会被整个包进去,他纳闷道:“师兄,这衣服太大了,我要怎么穿?”
“哈哈!”子都笑了两声,默然不语。
李子猷还在兀自发愁,就看见手中地道袍忽然缩小了起来,从刚才地大小一寸一寸地慢慢缩着,直把李子猷惊地张大了嘴。
“师弟,这不就穿得了!”
看到李子猷吃惊得表情,子都又笑了起来,他仿佛又看见了几年前那个懵懂无知得少年,想当初自己进门时也是这个样子,也怪不了他。
看着少年脱去脏兮兮的粗布外衣,把道袍迅速又生疏的套在身上这一连串动作时,子都笑了。
这时,少年脖子上挂着的吊坠吸引了子都的眼球,这是一个月牙儿形状的白色吊坠,肉眼也看不出是什么材质,就色泽看起来很是普通,它被一根更是普通的红线串联着挂在少年的脖颈,那根挂着吊坠的红线已经周身发黑,想来是带了很长时间了。子都没看多久,李子猷就穿好道袍遮住了这个月牙形吊坠,只余下脖颈处露在衣衫外的红线。子都没有太在意,这只是一个极为普通的吊坠,只不过月牙儿的形状让他多看了两眼。
待到少年整理好道袍后,子都开口道:“子猷师弟,恕愚兄冒昧,有个问题想请教一下师弟。”
这子都外表俊美非凡,加之一路笑脸相迎,对李子猷客客气气的,俊美地外表配上温暖地微笑,李子猷难免对他心生好感。听了子都有问题想问,他连忙答应道:“师兄有什么问题尽管开口。”
“不知师弟和家师静言有何关系?”一句话问完,子都目不转睛的盯着子猷的双眼,他已通过灵力探知子都体内灵力全无,他不理解高高在上地师尊为何会收一凡人为徒,他很是期待着眼前这个少年给他什么答案。
想起今晚静言虽然沉默寡言,但救他于生死一线,得以幸存,又带他入观有个安身之所,免遭一叶浮萍之苦,即使临走时也不忘对他敦敦教诲,一时间他想也不想地就脱口而出道:“他是我极重要的长辈。”
“哦,原来如此!”子都眼神闪烁,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保持着之前地微笑,仿佛这个微笑就跟长在他脸上似的。
“子猷师弟,愚兄乃静言座下二弟子,既然你我都属师尊座下弟子,你在简寂观遇到任何问题,尽管来找我,愚兄一定竭尽所能帮助师弟。”
“谢过子都师兄。”李子猷见眼前这个俊美地师兄真心实意地提出要帮助自己,很是感激,连忙拱手表达谢意。
这时只见身旁的茶桌上摆放了几个玉盘,里面盛满了红的绿的各式各样的瓜果点心,他们被子都师兄跟变戏法一样的变了出来,就这么凭空出现在了原本空无一物的茶桌上。
“师弟,饿了就吃点。”
李子猷这会儿是饿极了,一听子都师兄让他吃点东西的话,他就想立马抓过一块糕点塞进嘴里,不过在这个俊美的子都师兄面前,加之又是初次见面,他也不好表现的太过冒失,只得是忍住了肚中的饥饿,只拿眼睛去紧紧地盯着这些食物,权当做望梅止渴了。
子都师兄笑了笑,说道:“我瞧师弟模样疲乏,就不打扰师弟休息了。”子都说完,便笑转身掩门而去。
子都走后,房间里只剩下李子猷独自一人,他赶紧抓过玉盘里的瓜果点心囫囵吞枣了起来,饿的他是嚼都来不及嚼,就整个吞了下去。吃饱了以后,他瘫倒在了床榻之上,望着自己现在身处地这个房子,那么陌生,还有脑海里时而闪现出来的静言和太虚宫的那些道士,以及隔一段时间就会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村庄大火和骑兵手里挥舞着的长枪,他脑海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混乱一片。他使劲的摇了摇头,也懒得在意自己身上脏兮兮,直接躺在了床铺之上倒头便睡,管他明天醒来会发生什么,反正小爷我这条命都是捡回来的,我还怕什么,一边内心嘀咕着一边重重地合上了眼睛。
而在汉阳峰顶的一块岩石上,一位道袍修士迎着天边泛红的曙光而立,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静言,他不止一次在同一个地方看同一片朝阳了。这时,静言的身后一阵轻盈的脚步声响起,声音轻不可闻,可谁要站在这里的是静言,细若蚊蝇的声音他都是清晰可辨,他知道来到他身后的是谁。
只听一个恭敬地声音响起:“师尊!不知今日可有何安排?”
“子都,早课完了之后来见为师,为师有要事与你相商!”静言仍旧眺望着远方只露出一角地朝阳。
“徒儿谨遵师命。”
沉默了一会儿后,子都见静言没有下文,主动开口道:“既然师尊没有其他地吩咐,那徒儿就去青鸟台了。”
子都看静言点了点头,也就转身准备离开。
可就在转过身踏出第一步地时候,身后传来了静言的问话:“昨晚那个孩子安置的怎么样呢?”
“一切安排妥当,请师尊尽管放心。”子都停顿了一下,接着又开口道:“只是”刚说了两个字,他又停住了。
听到子都欲言又止,静言察觉到了异常,跟着问道:“只是?只是怎么呢?”
“只是子猷师弟走到一处房子前停下,表示出了很大的喜爱。徒儿见子猷师弟那么喜欢那间房子,就擅自做主让他住了进去。”子都小心翼翼地回答着,双眼一动不动地盯着静言,很是紧张静言有什么反应。
果然,原本一直眺望着远方日出的静言这会儿转过了身,“你是说那个树屋?”
子都点了点头,急忙答道:“是徒儿鲁莽了,我这就回去给子猷师弟另换一间房间。”
静言摆了摆手,打断了子都,“既来之则安之吧,三年了,那间房子也该有个主人了,房子建造本来就是给人住的,哪有一直空着的道理。你退下吧,早课完了你直接去晴方阁。”
“子猷师弟昨夜才入观,需要唤其参加今天的早课么?”
“不了,子猷身无灵根,你应该是知道了。”
美玉点了点头,并无甚表情。
“不过几日后他就能参加了。”
子都听了心中一喜,师父与他何事他已了然,“那子猷师弟那里……“
“为师亲自去走一遭吧,审容膝之易安,三年了,近在眼前却又绕道而行,该是去见一见了。”说完,静言又是转过了身去,重新面对着日出。
“徒儿告辞了!”子都见气氛又是回复了平静,心中泛起了涟漪,躬身一语后转身离开。
待走了几步后,身后传来了一声沉重的叹息,毫无疑问,这声长叹肯定是静言发出的,刹那间子都的心底更是泛滥。
迷迷糊糊中就这么沉睡过去,也不知睡了多久,被一阵钟声惊醒。刚一醒,就听见屋外人声鼎沸,一群年轻人叽叽喳喳地声音不绝于耳。
“快点、快点!”李子猷清清楚楚地听见了这句话。村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很是不解。待等到李子猷睁开了双眼,看到了屋子里完全陌生地陈设,他才忽地醒转,原来,我已经在了另外一个地方,而一直生活地村子早已毁于大火。物不是人也非,李子猷难免心生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