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七日永恒（5）

查理斯开始在海滩散步时，远处的金门大桥仍在清晨的薄雾中若隐若现。海水正在渐渐地退去，海滩上留下了一片潮湿。各种各样不同的贝壳躺在沙滩上，呼吸着清晨略带慵懒的空气。几只海鸥缓缓地在太平洋上空盘旋着，突然，他们犹如离弦的箭一般从空中直直地落入大海中，不一会儿，它们就会从大海中刺出来，嘴中一定会衔着一条肆意挣扎的小鱼，这是他们清晨的战利品。

此时，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从海岸线的尽头照射至海滩上。查理斯倚靠在了栈道的木质扶手处，等待着莫里森先生的到来。不一会儿，他远远瞧见一个熟悉的人影，只见他牵着一只奶黄色的拉布拉多犬，朝着查理斯的方向缓缓前行。查理斯连忙从栈道上走了下来，来到了海滩上。当他走进莫里森先生时，拉布拉多犬率先替他打了一个照面。那只小狗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拼命的朝着查理斯跑去，就像是看见了一个失散多年的朋友。莫里森先生见状，试探性的松开了绳子，只见小狗冲向查理斯，扑进了他的怀中，嗅着他身体上的味道。它时不时地在查理斯的脚边打一个滚，时不时地激动的望向查理斯，朝着他猛烈地摇着尾巴。

“没想到它居然也认识你。”莫里森先生略显奇怪的问道。

查理斯一边蹲下身抚摸着小狗，一边问道：

“为什么这么说呢？”

“它平常十分害怕人类，遇见人总是会绕道一旁。而今天它遇见你，状态却是十分的反常。”

“它真是十分的可爱，难道不是吗？”

莫里森先生连忙调转了语气，用一种温柔的训斥语气，朝着拉布拉多犬说道：“快走开，别打扰这位先生！”

“没关系，我非常喜欢它。它现在的这种状态，正是我求之不得的呢。”

“好了，现在你总该告诉我，你究竟是谁了吧？”莫里森先生继续问道。

查理斯停止抚摸这只小狗，他缓缓地站了起来，就在他刚想要对莫里森先生编纂一些自己与伊芙琳的事情时，莫里森先生打断了他：

“首先，不要再拿你的职业说事情。我要的并不是‘这是身为一个医生的职责’这番场面的解释。我只想知道，你之前和我的女儿存在着怎样的关系？”

查理斯很高兴莫里森先生能够落入自己步入的“陷阱”，他提议莫里森边走边说，莫里森爽快的同意了。

他们沿着海岸线缓缓漫步，清晨的薄雾在阳光的照射下，渐渐地褪去了。远处的埃尔西峰也显现出了它原有的样貌，在山顶的顶峰，阳光犹如露珠一般朝着各个方向迸溅，形成一道道五颜六色的光圈。

“我和伊芙琳是关系最亲密的朋友。有一件事，或许她从来都没有和您提起过。在去年的三月份，她为了准备一场演奏会，花费自己所有的精力。由于过度压力，以及长期处于精神集中的状态，她患上了神经性头痛，住了一星期的医院。就在那时候，我们便成为了很好的朋友。她会在空闲的时间教我一些钢琴的技巧，以及说一些关于自己的事情。”说到这里，查理斯禁不住叹了一口气。莫里森先生奇怪的看向他，查理斯轻声的道了歉，随即继续说道：

“她和我谈起最多的事情，便是您了。她说自己长期忙于事业，没有时间回到家去陪您，哪怕是度过一个短暂的圣诞节。而且她还和我提起她的母亲。以及伊芙琳对您做出的一系列评价，我想这两个话题都是您不想去触及的，抱歉。”

“其实我倒是很想听听她对于我的评价，可以说给我听吗？”莫里森先生好奇的问道。

“她说…您是一个很容易被道德绑架的男人，也是一个极具正义感的男人。或许是由于您婚姻的变故吧，您对于陌生人怀有很强的戒备心理，即便是毫无恶意的陌生人。”

令查理斯没有想到的是，他居然轻易地让莫里森先生敞开了心扉。莫里森对他讲述了一些关于娜塔莎的事情，娜塔莎是伊芙琳的母亲，她有着一双天蓝色的眼睛，以及超乎常人的音乐细胞。在他们刚刚恋爱的时候，她就像是一个天使。说到这里，莫里森先生含蓄的笑了起来，他停住了脚步，在海滩上思忖片刻，随即再次缓慢地向前行走着，继续和查理斯讲述着娜塔莎的故事。

“原本我以为我们的婚姻会这样一直持续下去，直到我们老去的那一刻。可是令我没有想到的是，我们的婚姻在女儿降生后的不久，便宣告结束了。因为她爱上了一个大提琴手，之后的每天晚上她都会出门与他厮混。我装作若无其事的继续和她生活，毕竟我们有了孩子，我并不想去追究她的错误。直到有一天晚上，她带着满身的醉意回家，脖子上还残留了一个挥之不去的吻痕。我和她大吵了一架，她却显得很平静，仿佛她就在等待这一时刻似得。我和她在那晚提出了分手，那是她做过最快的回答。婚姻，真他妈是团狗屎，它可以轻易地撕去对方的伪装，将她最真实的一面袒露在你的眼前。而你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一天一天的改变，从而慢慢地再次学会去接受她、习惯她。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她就像是天空一样，无时无刻都在变化。”莫里森说到这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他似乎已经不想继续说下去了，对于陌生人，他刚刚所说的话，似乎已经是自己一辈子要说的话了。

“我的人生和您很类似，只是通过不同的面貌展现出来。我的父亲也是一个混蛋，他在我六岁的时候，便从我的童年里面消失。我的母亲一直在欺骗我，说他只是前往一个很远的地方旅游。直到我拿到了高中的录取通知书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询问过他。人生还要继续，何必因为一个可有可无的人，停止自己的脚步，或者改变自己的想法呢？”查理斯说到这里，拍了拍莫里森先生的肩膀，他似乎理解了查理斯这番话的用意，就在这时，查理斯再次补充了一句：

“关于您同意伊芙琳安乐死的事情，我并没有对您感到失望，这证明了您是一个伟大的父亲。不过，我会想尽一切办法将她唤醒，只是希望您可以帮我保守这个秘密。”

莫里森含着泪看着查理斯，不知如何表达自己心中的感谢。查理斯并没有在这里停留太久，过了一会儿，他和莫里森先生在海滩上分别。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