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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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醉后不知天在水

安槐精军放弃射杀,最前方刀盾手盾牌上翻,中央一股手持枪予的精骑,踩着铁盾冲撞上前,如履平地,大军两翼亦有骑兵持枪杀出,成三面围合之势将两人团团包裹,并无停歇畏惧,阵法成型便加速前冲,一手握马缰,一手提长予,直直奔杀向李神通与齐仙神。

一名持枪骑尉,冲在最前,距李神通不过五十步时,蓄势劲力已经到达顶点,狞笑着提枪刺出,李神通身体猛然一旋,侧身避过长枪,顺势左臂弯曲,挽住枪杆,右手持剑倾斜劈出,将高大骏马马脖与那骑尉拦腰斩断。

抖去剑尖血珠,李神通身形一顿,继续前掠,剑光闪烁之下,上百骑兵被洞穿胸脯,坠落下马。

与李神通的近身厮杀不同,齐仙神祭出莺弦,在身前划出一个巨大的圆形剑阵,剑气鼎盛凝聚成数百长剑,单手指点江山,双指并拢作剑指向高空,随即一指点下,轻喝道:“去!”

剑矢挥洒而去,瞬间戳穿奔驰在前的骑兵头颅,更是将精骑马脖削去大半,骑军无畏冲锋之时,被杀出来一条血路,道路上人仰马翻。

齐仙神扭头看向闷头厮杀的李神通,轻笑道:“江湖武夫,还是摆脱不开近战开路。”

庞宣心中自有盘算,这五万精兵是朝廷嫡系亲兵,向来能征善战,但对上李神通齐仙神这般近乎于神的敌手,自然打心底的畏惧,夫战勇气一鼓作气三而竭,即便都能悍不畏死,但战力折半终究不行,庞宣久经沙场,对此心知肚明,所以战前便传话给各位驻军武将,此次进军青州城,军中战死一人,朝廷抚恤金,是令人咂舌的一百两银子,而且阵亡军士所在九族,一律免役十年,但凡临阵胆敢退缩者,立斩不赦,这等赏罚并下,全军上下唯有死战!

这才出现先前那名骑尉,明知必死,却仍旧勇猛提枪一刺。

徐真卿握戟的手掌冒出些许冷汗,他自沙场退出后练枪,当然明白李神通齐仙神这份通天手段的含金量。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李神通近身肉搏看似与战场厮杀的低等武夫无甚出入,实际上却是天壤地别,李神通周身裹挟剑气,将刺来枪予根根斩断,看上去险象环生,实则有剑气自动护主,反而会在对阵御敌中砥砺剑道。

齐仙神则显得更加仙风道骨,剑霖功成之后,便四散消失,重新汇集凝聚,长剑成型,再次扫射而出。对此徐真卿看的目瞪口呆,江湖武夫修习,练得是一口气,齐仙神驾驭数百长剑,不再换气,一气杀敌,可谓是不要命的打法。先前他说不愿飞升,痛骂天上仙神,看来此战是存了必死的念头,苍茫大地修行极致或可飞升为仙,到陆地神仙这个境界,要么跨过天门位列仙班,要么渡劫接受天地排斥,在日益增加的威压下苟且,只不过后者魂飞魄散,连转世都不会有。

当然了,凡人蜕变入陆地神仙并不是十成十飞升,桲贠最先出于典籍,后被先人陆地神仙用来称作飞升必要的天地灵气,可苍茫大地桲贠寥寥无几,飞升更是难如登天,齐仙神强行延息,九转通神境再上一步,便是人人仰望的地仙!

此战齐仙神只死不生。

李神通剑指高空,一跺脚掠向天际,身形回转,朝着正下方密密麻麻的人群刺出,剑气纵横,杀出一片空白,趁机换了口气,扭头怒骂道:“你不要命了?”

齐仙神周身剑光长存,笑道:“八百年前殷武帝迎雪娘娘神庙刺诗,赞叹其美貌,不过是一句‘取回长乐侍君王’便让迎雪拼了命扶持西伯侯抹杀武帝,使得天下战火冲天,民不聊生。殷武帝固然混蛋,可除去贪恋美色自是一方明主,况且王朝更迭乃是人间自己之争斗,迎雪下界仅凭一己私欲,更改天下局势,齐某不愿飞升,便要让人间与仙界彻底断了往来。”

齐仙神长舒一口气,朗声道:“李神通,桲贠稀薄,这人间的陆地神仙,你来做吧。”

双指掐诀,齐仙神终于不再剑雨激射,身前剑气光团骤然放大,几乎笼罩住阵前所有精骑,那上百长剑原本剑尖指前,却颤抖震荡下,猛然炸裂开来,化为数百条白色匹链,向高空凝聚,齐仙神朗笑道:“吾以天地剑炉承载,以日月精华淬炼,以数十年凝身修行之精血,直至今日方可剑成!李神通,且看我此剑,开不开得天门!”

青州城外数以万计的安槐精兵,早已被眼前这雄奇瑰丽的一幕,震惊的无论以复,不曾想世间武夫还能如此打斗,安槐策马冲撞上前的精骑,白芒愈发耀眼刺得其短暂失明后,还未回神,便被齐仙神充沛的剑意搅烂至尸骨无存。徐真卿庞宣瞠目结舌,原本以为李神通便已经足够棘手,不曾想齐仙神沉寂江湖后,境界不退反增,恐怖的剑气恐怕都能与十三剑湖泊中最后两剑一较高下,今日若是他雪耻一战,李神通还真难说能稳压他一头。赵析鹿孟胜城头一行人更是心神恍惚,齐仙神此战以后,谁还敢说东神易主?分明优可霸榜三百年。

李神通剑气护身,几次蜻蜓点水掠出光团,抬头望去,一柄举世无双的巨剑,熔炉汇聚成型,直指天际。剑成时,天幕破裂,璀璨金光泼洒人间,一根粗壮优胜巨剑的漆红石柱缓缓落下。

这一剑,齐仙神以通神境界开得天门。

……

云霄之上,少年模样的樗里翁,察觉到躁动的剑气,回头一声轻咦,掐指如飞,随即扶额骂道:“竟然他娘的失算了!”

樗里翁沉吟良久,伸出的手指微泛白光,轻轻一抹,微不可查的细缝划开天幕,少年俯身钻了进去。

天门只有凡人飞升入内,樗里翁却可随手破开天际幕布,直接进入天庭。

此时天庭内天门处,云烟缭绕,赫然站着两道金光普照的身影,毕恭毕敬,朝着人间仙界来去自如的少年,俯首作揖。

女子身段修长,白袍赤足,黛眉如画,丹凤眼桃花眸,狭长妩媚,美似天仙。笑寒如雪落,梅绽露娇颜,肌肤若玉,俊美非凡,仙气飘然,手指雪白不胜收,犹抱琵琶半遮面。

男子身形魁梧高大,金装素裹,背负一柄寒意刺骨的长剑,算不上英俊,气质却是超凡。眼眸瞠目,金刚吞吐,对上未战先惧之人,大可使其心生胆怯。只不过回眸望向女子时,眼神温顺如水,藏不住的柔和,显然他对这美貌女子,颇有心思。不过女子神色冷淡,即便是瞥见男子温情的目光,也面不更色,注定是场单相思。

樗里翁凭空现身,他在天界地位绝然,早在千年前便飞升至此。初始年轻气盛,赤手空拳从天门处一路杀至二十三重天,逼得玉帝现身,封得力鼎仙君方才罢休,要知道仙界以仙君二字为后缀,除了樗里翁外,便只有战力卓越,曾以一己之力抗下上古妖皇倾力一击的镇元仙君。

后来,樗里翁收生于仙界的迎雪做了徒弟,女子不爱习武,倒是喜好飞往凡间,解决凡人诉求乐不彼此,久而久之迎雪娘娘神庙倒是比他这个力鼎仙君香火更加旺盛。再后来,人间苏帝苏凤楼飞升,樗里翁一眼挑中再收弟子,苏凤楼好学,只说师姐不爱习武,便由他保迎雪无恙,樗里翁懒得理会他初见迎雪时的情愫,颇有些顺其自然的意思。

樗里翁数百年转世轮回,他知道,凡事唯有痴情,最容不得他人耻笑。

后来樗里翁久居莲花台,发现仙界束缚比起人间皇宫只多不少,实在觉得做神仙了无生趣,便洗去一身仙力,下界转世做人,体验生老病死反而觉得乐意无穷。也是那时,他遇见墨家墨子,成就一盘百年大棋。

樗里翁其实对两位弟子颇为宠爱,但不喜表现于形,即便是真生气,也不会如何惩戒,对此迎雪心巧玲珑,喜欢扯着樗里翁的臂膀撒娇,极为奏效,迎雪屡试不爽。但反观的苏凤楼就没了多少心思,一见师父板起脸色,便低头满脸涨红,嘟嘟囔囔半天也憋不出一句屁话,樗里翁经常教骂,闷葫芦一样,迎雪能看上你也算天下奇葩。

樗里翁眼见迎雪缓缓直起身,满脸堆笑又想来挽自己的胳膊,侧身躲过没让她得逞,无奈道:“都快千年道行了,还跟个小丫头一样。”

迎雪撇嘴道:“师父修行远超千年,不还是形态如少年般身姿俊洒。”

苏凤楼挠挠额头,看迎雪朝自己挤眉弄眼,傻乎乎的愣在原地,一时不知师姐的意思。迎雪翻个白眼,一脸烂泥扶不上墙的表情,气得愤恨直跺脚。

樗里翁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内心暗自好笑,嘲弄道:“得了,为师离去这么久,莫说迎雪马屁功夫一般,就凤楼还是闷葫芦一个,不见长进。凤楼啊,镇元那个老家伙徒孙都三个了,我不奢求给你带儿子,但主持你跟迎雪的婚礼还是奢望?”

苏凤楼被戳破心事,埋头涨红了脸。

迎雪板起脸,冷哼道:“为老不尊。”

最能拿捏樗里翁命脉。

天门异变,金光万道炸出云雾,两根漆红石柱,缠绕着金鳞赤须龙,栩栩如生,石柱中央云烟翻滚,人间景色如天幕般印在其中,由下而上,将青州城大战展入其中。

樗里翁笑道:“迎雪你去。齐仙神不愿飞升,但以通神境剑开天门,加上只强不弱的李神通,底下区区五万安槐精兵还不够看。”

迎雪噘嘴道:“人间事由他们了,为何师父要横叉一脚。”

樗里翁道:“殷武帝迎雪庙刺诗,你可由着人间自己更朝迭代?”

迎雪白眼道:“那还不是他色心大起,我一时气不过嘛。”

樗里翁笑道:“八百年前的事我也不喜翻旧账,只是为师与人间一个老家伙的赌局不能输了不是,就当你帮师父一个忙。”

迎雪道:“吕师弟这些年武力大增,他去也成,齐仙神可不像会怜香惜玉的主。”

苏凤楼手持背后长剑出鞘,身体健壮如牛,附和道:“师父,我来拦他吧。”

樗里翁没有坚持,只是低头喃喃道:“世间文字八万个,唯有情字最伤人。凤楼啊,喜欢没有错,但还是愿你不会为此后悔。”

此言声音明显说的低了,两人竖起耳朵也没听清楚。

回神之际,苏凤楼已经乘风跨天门而入,一如几百年前飞升天庭!

……

江湖委实太大,哪怕现如今齐仙神这般通神剑法,公然以通神境界大开天门,挑衅一众神仙,这等风姿举世无双,如泰山直坠入江河,掀起万丈涟漪,可那之后又会陷入寂静。百年千年后,又有谁会记得那个手持莺弦,一剑破天门的卓越身影。

所以江湖人士大多健忘,人生不过区区百年,七十便是古来稀。苏凤楼年纪轻轻独占剑道魁首,四百年前瞩目飞升,现如今重返人间,又有几人说得出剑之所至,苏帝风霜。他先不提,齐仙神败给李神通之后,莺弦尘封,就少有传闻流至江湖,久而久之,便是江湖上一些老一辈的古董对他的印象已经模糊不清,更何谈年轻的江湖人士。

苏凤楼谪仙落人间,早在四百年便已是陆地神仙,飞升后这些年更是艰难精进,只是单论战力,他自然觉得可让底下那狂悖之徒收起那狂妄的自信。

老子上百年都不曾亵渎的师姐,轮得到你来指手画脚?

……

樗里翁心里无奈,苏凤楼这小子的脾气,打他见第一眼都没变过,先前齐仙神那般言语,苏凤楼面色不曾动容,可心里肯定是拧成一团疙瘩,这次御空落人间,分明是动了私心。

扭头看向赌气鼓腮的迎雪,看了几百年始终未觉得如何惊艳,现如今回过头来,突然发现她的确容貌秀丽,国色天香。也难怪让殷武帝吟出“梨花带雨争娇艳,芍药笼烟骋媚妆”,若是君临天下,谁不愿“但得妖娆能举动,娶回长乐侍君王”?苏凤楼这个在人间只痴迷武学的愣头青,一旦染指便十之八九中毒颇深,眼下看来确是如此。

樗里翁收回自觉无用的万千思绪,情之一字剪不断理还乱,人间七八个老婆都够他头疼的,也难为樗里翁说得出每个人的来历名字,方才与她们的谈话都是说得家乡方言,难做啊!

迎雪看着长吁短叹的樗里翁,未曾见过师父这般模样的她只觉新鲜,刚要调笑他思春暮雪,便见一个白须白发精神矍铄的老者,光着脚兴冲冲的跑来,再回头看樗里翁的模样,向来处事不惊的师父,现今竟然如此不顾形象的瞠目哑言。

老者白发垂立,围着头顶一圈最显滑稽,只是头顶程亮凸显不生毛发,白须则显得茂盛,围绕嘴角生长,垂落胸前,随风飘动,看得迎雪忍不住掩嘴轻笑,但到底是心思活络,知道与师父肯定是旧识,并未过分取笑。

老者光脚踏在烟云四起的天庭,遮掩住最为不堪的一面,不然早教迎雪笑岔了气。老者俯身作揖,笑道:“力鼎仙君,多年未见,别来无恙呀。”

樗里翁回神,震惊之余也不曾失了礼数,微笑道:“墨兄,翁子教徒无方,还请海涵。仙君二字生分了,还是喜欢你称我一句翁兄。”

迎雪撇嘴肆无忌惮道:“本来就是如此。”眼见师父板起黑脸,便提起裙摆逃之夭夭。

这老者身份相当不俗,乃是樗里翁在人间结识的至交好友,墨家创始人首任巨子,墨翟。老者曾独自居于神农山,性格不曾孤僻,反而即为好客,极其喜爱与到神农大山打柴的乡野樵夫谈天论地。老者喜好读书,虽足不出户,但对天下格局了然于胸,甚至摸索出一套治国思想,非攻兼爱。哪怕是与斗大字都不相识的庄稼汉子,也能谈论到一起。

也是樗里翁误打误撞,曾到神农山打柴维持生计,正值炎热季节烤的他口干舌燥,便见墨翟居住的简洁茅屋,进去讨口水喝。老者难得遇闯进山涧深处的樵夫,便在其耳边喋喋不休,隐隐间透露对天子治国制度的质疑,而且开口就是,我若为丞相便如何如何,樗里翁越听越心惊肉跳,震惊于衣衫褴褛,房屋破败但腹居实才的老者,难不成古往今来可遇不可求的大才,现今都跟路边白菜一样一抓一把?

樗里翁到底也是个厉害人物,压下心中疑惑便开始游刃有余的与墨翟指点江山,墨子观察他的谈吐举止,犀利言语直指朝廷诟病,眼中的惊讶绝对不比樗里翁少多少。也是从那时起,樗里翁便有事无事的与墨翟星月对饮,颇为欢心。

天外星河,渺沧海之一粟,樗里翁联袂墨子缓缓行至一处无人渡口,樗里翁从怀中掏出一个挖空果肉的核桃,雕刻成小木舟模子,轻轻抛入河湾中,砸在水面溅起芥子大小的水花,随后木舟骤然变大,眨眼瞬间变得与寻常船只无异。

登向小舟,并无船桨划舟。两人都没有亲自撑船,舟子却缓缓往湖中心飘去。

一老一少相对盘膝而坐,中间一个棋盘缓缓出现,一如数百年前二人相坐手谈,诗意纵横。

樗里翁捻起白子先行,缓缓落下,小舟行驶在奔腾湖面并未晃动,棋子便生根一般牢牢黏住棋盘。墨子不假思索,提子落子令人赏心悦目。

樗里翁思索良久,终于还是忍不住道:“墨兄不是不会武么?怎么悄无声息飞升在此,连我当时也骗了去。”

按常理来说,如墨子这般思想境界超凡脱俗,看破生死红尘,即便武艺凡学并未顶峰,也可转世再为人。墨子死后,樗里翁便试图寻找他今生红尘,洋洋百年却寻觅无果,樗里翁一直想不透其中缘由,现如今在天庭重逢难免吃惊。

墨子笑道:“当年我的确坐化,死后却被玉帝亲自封神,并未转世。我看破转世轮回,没想到死后不落凡尘,却飞升为仙委实无趣。”

樗里翁会心笑道:“难怪了。”

星河璀璨,凉风习习,对坐两人心有灵犀,人间美事不过如此。

两人轮流捻子,落子如飞,不过半个时辰,樗里翁下棋速度明显降了下来,低头沉思过甚。

墨子笑道:“多年未见,翁兄棋艺未见长进啊。”

樗里翁并未理会,再落一子,墨子几乎是无甚思索,便执棋再放。

黑子活觉,杀意纵横,吞去白棋多颗。墨子笑吟吟的拾起无气的白子,帮樗里翁放入旗盒。

樗里翁感觉烦躁,突然道:“墨兄棋艺自然绝尘,可我多年入仕,唯有一步墨兄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局棋我赢不了,墨兄也赢不了。”

墨子微感诧异,低头沉吟良久也看不出樗里翁所说的神之一手。

樗里翁伸手并未执棋,抓住落在棋盘上的棋子,轻轻一拨便散落一地,混乱不堪。

墨子目瞪口呆,喃喃道:“翁兄先前是棋力差,现在是棋品也差了。”

樗里翁开怀大笑道:“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去他奶奶的下棋,喝酒喝酒!”

手掌一翻,凭空出现一个酒壶,笑道:“安槐王朝上至皇帝陛下,下至平民百姓都喜爱的梅花酒,来来来!战他五百回合。”

说着便一口接一口的饮酒,小小酒壶,看似不过一斤多的容量,樗里翁转眼便喝了数十口了。当下喝的尽兴,便将酒壶抛给墨子。

最后两人双双喝的酩酊大醉,脑袋摇摇晃晃,向后倒去,相于枕藉呼呼大睡。

墨子梦中呢喃道:“赵析鹿、孟胜,还算有点本事。”

樗里翁迷迷糊糊回道:“想那么多有个屁用,若不是咱俩一时兴起,底下又怎是这番模样。”

小舟头部先行翘起,离开水面,向更高处飘荡。

穿过层层云海,天庭都不过是一粒黄豆,天外河曲曲折折,宛如一线裂缝。

群星灿烂,小舟轻轻遥晃,天穹不过咫尺。

可惜醉酒大睡的两人谁都没有看到这无比璀璨的一幕。

樗里翁嘴唇颤抖,喃喃道:“酒呢?”

当真是,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