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团聚
“科尔特大叔，我们还要多久到？”秦路问着。
“快了，快了。”
……
“科尔特大叔，我们真的快到了吗？”秦路又问。
“是——就在前面了！”
……
“科尔特大叔……”秦路还想——
“小秦路！从早上到现在你已经问了我八百遍了！”虽然能够体谅秦路的心情，但科尔特真的是淡定不了了，“我也已经告诉你八百遍了，我们马上就要到了！你别再问我了行不行？”
“对不起，科尔特大叔，可是我……”
“没有可是！你知不知道，如果我要分心回答你的问题，那我们前进的速度就会变慢，你就更晚一点到你外公家，懂了吗？现在最好保持安静。”
“好的，我知道了。”秦路嘴上说知道，心里明白什么分心变慢什么的都是瞎扯出来吓自己的。
他只是太焦急了而已。
还有多久到外公家？
母亲是不是已经先自己到了？
万一她没到，她还好吗？
自己和外公他们从没见过，他们会相信自己吗？
种种想法在他脑子里此起彼伏，他简直一分钟也等不了了。
黛丽丝公主听见这边的动静，笑盈盈地威胁道：“小骗子，等会如果证实你在骗我，有你好看的。”
“我没骗你，一会儿你就知道了！”秦路急忙争辩。
科尔特看着秦路的窘态，心里发笑。相处的这几天，他们早看出来秦路不是在说些假话骗人，对他少了提防，更像是一位同伴对待。
当然，事情到底怎样，还是见到哈里斯伯爵才能知道。
渐渐地，道路宽阔起来，周围的树木也开始稀疏，哈里斯庄园，真的出现在眼前了。
离得老远，秦路就见到庄园门口有人在恭敬地候着，等走的近了，实在顾不得其他，刷一下从马上跳下去。
科尔特知他心切，由着他去了。
秦路冲到门前，大张着嘴：“救命！外……呃，我……”
眼前几人油头粉面，脸上白漆漆地吓人，看不出年纪也不知道是谁。秦路几乎有一种大白天见鬼的感觉，一下子愣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说。
老哈里斯脸上正堆着笑准备迎接马车呢，就看见从车队里突然跳出来一个男孩，跑到面前不知说些什么怪话，他也迷了。这谁啊？说好的黛丽丝公主呢？
就这么一愣神，马车已经到了面前。
老哈里斯见到了索加，才明白这确实是黛丽丝公主的车架，脸上重新组织好热切的笑容迎上去：“哈里斯携子女，欢迎黛丽丝公主的到来！索加先生，咱们也好久没见了。”
即使心里对公主百般巴结，但场面上却不能过于低声下气，这其中的尺度拿捏，老哈里斯心里有数。
索加也回以礼貌的笑容，转身请黛丽丝出来。
黛丽丝带着看好戏的心情跳下马车，蓝月紧随其后。
老哈里斯虽然没见过蓝月，却知道这么一位的存在，不敢有丝毫怠慢：“蓝月小姐，替我向您的父亲问好！”
蓝月浅浅一笑：“谢谢，我会转达您的问候。”
黛丽丝不管其他，直接指着秦路，满怀期待对哈里斯问道：“哈里斯伯爵，这小子是你的外孙吗？”
哈里斯脸色微变，心里细细斟酌。
“这小孩黑发黑瞳，是阿迪丽娜所说的秦路？他怎么跟公主在一起？难道公主已经知道阿迪丽娜的丑事了？”
“一句客套话没有，先问秦路的事，公主为什么对他如此热心？”
黛丽丝的跃跃欲试给了他一种错觉，他拿不准公主和秦路的关系。
看出哈里斯的迟疑，蓝月以为是两个人没见过的缘故，解释道：“这位小哥哥叫秦路，他母亲叫阿迪丽娜。”
蓝月觉得秦路不是骗子，出于礼貌叫他“小哥哥”，但听在哈里斯耳朵里可就有别的意思了。
“能被蓝月小姐叫一声小哥哥，看来他们挺熟悉的，无论如何不好当面冷落了他。”
哈里斯心里立马有了打算。
他作恍然大悟状：“啊！是秦路啊，我的好外孙！你妈妈担心你的心都碎了。”
秦路听到这里，兴奋的心简直要从嗓子里跳出来。母亲就在这，找到母亲了！
可是哈里斯的语气丝毫没有停顿，一边说着，一边把秦路推给了布里森：“快进去，让妈妈好好看看你！”
先把人带走，后面怎么安排，等弄清楚他跟公主的关系再说。
然后他又换上亲切的笑容，对着黛丽丝道：“公主一路辛苦，我这里准备了好吃的还有好玩的，请进来休息休息吧。”
……
庄园深处一排低矮的小屋里，阿迪丽娜和她的母亲莎贝拉正面对面坐着。
这里本来是给下人们住的，随着哈里斯家族经营不善，仆人逐渐减少，这里也就空了出来，现在正是用作阿迪丽娜禁足的地方。
一路上颠沛流离，加上家破人亡的郁结，又在海水里一泡，阿迪丽娜这样的弱质女流哪受得了，一直病到现在也没好。
莎贝拉看着她苍白的脸，眼神里全是心疼：“傻孩子，当初你要是听你父亲的话，何必吃这么多苦！”
“不，母亲，我从不后悔当初离开这里！”阿迪丽娜的语气虽然虚弱，却满是坚定。她一字一句说着，不见半分苦楚：“军对我很好，我们也很相爱。这十几年，是我度过最快乐的日子。”
回忆起与秦军相处时的种种，她的眼中有种名为幸福的温柔，让她焕发出异样而美丽的神采。然而这种温柔终究还是暗淡下去了：“后来秦军枉死，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也许我们相遇，就是用尽了一生的福气了吧。”
莎贝拉沉默无言，只是握住女儿的手放进手心。她感到，手心里有股化不开的凉意。
“好了，不说这些了。你父亲罚你呆在这，只是一时气糊涂，你心里别怨他。等过几天你父亲气消了，你还住回自己的房间去，那儿一直都给你留着，谁都没有动过。你缺什么，要什么，都跟妈妈说，我一会儿就叫人送过来。无论如何，你都是我们的女儿啊。”
“不用了，母亲，我在这里很好。如果父亲不原谅我，我可以搬出去，有个落脚的地方就行。只是有一件事我一定要求您，我的孩子秦路！您如果还当我是您的女儿，请一定派人把他找回来！”
“你这傻孩子，怎么说出这样的话！”然而想起哈里斯昨天听闻此事时的种种反应，莎贝拉心里也恨恨地不是滋味。她抱住女儿的肩膀，道：“你安心休养，秦路的事，我自己派人去找！”
这时，门外传来由远及近的呼喊：“妈妈！妈妈！”
“咚！”
这是椅子倒在地上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