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日月无光 永夜为皇
结束意识交流，明渊凰以最快的速度完成告别，然后赶在俏如来赴约之前，离开并监视梅香坞。
正如明渊凰所料，聆秋露拿不出九龙天书，因为万朔夜将其扣押，欲胁迫独眼龙一战。
俏如来无功而返，在路上被步霄霆拦住，要求搜身。见漏网之鱼又冒头，明渊凰摘取一叶，以真气贯通掷出，杀退了步霄霆。
俏如来不明所以，也不知是何人相助，但还是恭敬道：“晚辈俏如来，多谢前辈解围。”
明渊凰心中讥讽：‘叫谁都是前辈，你的前辈真多。’
昨夜之事，让她对俏如来心生抵触。她很介意神天的话，所以宁可杀错，也要杜渐防萌。
她，日月无光明渊凰，绝对绝对，不会与俏如来变成那种关系！
就在俏如来去请打手期间，关注九龙天书的势力纷纷浮出台面，其中就有苗疆王室的人。
那位领头者仪表不凡，年纪与俏如来相仿，但是比之少了坚毅，多了矜贵。他应该是出身王族，娇生惯养，无忧无虑，所以眼中透露出未经风霜的纯良。
明渊凰猜得不错，苍狼正是苗疆王族，而且还是王储。
当初灵界之战，苍狼一直坐镇苗疆军营，所以明渊凰没见过他。该说不愧是未来的苗王，天运再差一点，已经投胎去了。
‘嗯？打斗声。’明渊凰思绪急转，沉着地分析局势，‘苗疆虽然人多势众，但是三名战将都是二流水准，万朔夜勉强应付。苗疆欲夺九龙天书，其他的人不会同意，势必形成暂时的混战。’
想到此处，明渊凰继续守株待兔。等到俏如来、颢穹孤鸣、神蛊温皇接连登场，她才正式入局。
梅香坞内，情况有了出人意料的变化。俏如来、颢穹孤鸣针对神蛊温皇的立场进行辩论，而问题的关键是出现第二本九龙天书。
“中苗之首，为何你们就没想过，神蛊温皇是帮助魔世呢？”
伴随浩荡声势，一道伟岸的魔影从天而降，其周身散发的晦雾尽染十方殃云，使得方圆百里三光黯淡，如临极夜。
“日月无光，永夜为皇。九界称雄，天地魔狂。”
狂狂狂，凰变皇，明渊凰以不可一世的姿态降临梅香坞！
俏如来勃然变色，未知的名号脱口而出：“永夜皇！”
“永夜皇？”颢穹孤鸣面露惊骇，宛如俯察深渊之底，仰观宇宙之极，遇无可名状的巨大恐怖。
“然也。”明渊凰轻盈落地，黑曜石座随之化现。她堂而皇之地坐在中苗势力之间，俨然代表修罗国度占据一席之地。
“嗯？”神蛊温皇见俏如来与颢穹孤鸣如此失态，不禁好奇他们在灵界之战经历了什么，‘能让苗王忌惮至此，这名永夜皇……果真是值得挑战的对手。’
颢穹孤鸣收敛心神，问明渊凰：“魔世也想参与争夺？”
明渊凰模仿神天的语气道：“本皇的想法，无须向尔等人族交代。苗疆管得这么宽，是已经得到九龙天书，准备交易了？”
颢穹孤鸣面色铁青，忍着怒气又问：“狼王爪在你手上？”
“不只你先祖的骨头，还有你家的护灵兽。”
“很好！”颢穹孤鸣倏尔转向俏如来，“俏如来，九龙天书的事情暂放，我们先联手诛杀此魔，铲除中苗共同的敌人。”
闻言，独眼龙挺身而出，却被俏如来拦住。
俏如来道：“这是苗王的家务事，百武会不方便插手。”
“哼，那就退开！”颢穹孤鸣煽动失败，愤然转向神蛊温皇，“温皇，该是你表态的时候了。”
“我们退。”俏如来让出战场，带领己方人马观望战局。
“唉。”神蛊温皇叹了一口气，轻摇羽扇走向明渊凰，“好一个永夜皇，霸气举世无双。只是你这般得罪苗王，若无强大的实力作为保障，我断定你走不出梅香坞。温皇不才，愿以飘渺剑法一试霸主能为！”
话甫落，神蛊温皇变身任飘渺，作为颢穹孤鸣的马前卒对上明渊凰。
明渊凰柔声道：“温皇，你是卓越的智者，但不是合格的戏子。急于表态，并不会取信于人，反而会引火烧身。除非你死，否则你的失败就是为吾造势。”
暧昧不明的话语，句句阴狠，字字索命。任飘渺解释不清，也没耐心解释，只能淡淡说一句：“看来此战，吾非赢不可了。”
“你爱愉悦，就像狗爱吃屎——”明渊凰缓缓站起，自背后拔出幽灵魔刀，“改不了一点。”
“幽灵魔刀！”颢穹孤鸣恍然大悟，忍不住放声大笑，“哈哈哈……魔世之主好手段！骗过大祭司的灵力测算，以一项假王骨设局，歼灭了万千苗疆精锐。就连孤王，也被那具傀儡自爆的血气重创，险险丧命！”
明渊凰轮刀纵斩，庞然刀气直指颢穹孤鸣。颢穹孤鸣合掌压制，被力道逼退数步，饱提内劲震碎刀影。
“他，不是傀儡。”明渊凰凛然拄刀，气场瞬间变化，霎时血色弥漫，“任飘渺，你的回答。”
“喝——”任飘渺沉喝一声，迫不及待地攻向永夜皇。
刀剑交接，铮鏦惊天，众人听得双耳刺痛。火星迸溅中，永夜皇力压任飘渺，一双红眼杀意暴烈，淹没了对手的身影。
‘执迷又如何？污秽又如何？只要吾更强更狂，神人、魔兽，都只能臣服于吾！’
功体全开，毫无保留，明渊凰立地走火入魔。任飘渺只觉对手的气息急速攀升，随即便被暴增的力量逼退数十步。
“血戮焚焰。”明渊凰燃烧血气，以血焰涂抹刀身，挽花荡开一圈热浪，“九霄魔动坠红尘。”
眼见红光星驰，任飘渺急旋无双，双手持剑贯地：“剑九·轮回！”
无边剑气拔地而起，明渊凰脚步不停，信手一斩纵横扫荡，清理出一条康庄大道。
明渊凰近身扬刀，血色长龙跃然刀上。任飘渺避开火舌，挥剑截住幽灵魔刀，不料对方刀锋翻转，释放炎气侵袭入体。
诡异的血炎渗透四肢百骸，竟使任飘渺体内真气乱窜，血液躁动，隐隐有要爆冲之相。
“啊……”任飘渺负伤而退，嘴角绽放一抹朱红。
苍狼等人皆是讶异，想不到堂堂天下第一剑，竟然撑不过三招！到底是永夜皇太厉害，还是任飘渺真的在造势？
连苍狼都难以置信，遑论多疑的颢穹孤鸣。这种情形就跟当初史藏对决，苗王不相信苗疆战神会战败一样。
颢穹孤鸣眉头紧锁，审视着冷汗涔涔的任飘渺：“温皇，你这就败了？”
明渊凰立刀冷笑：“呵，眼见不如足践。想测度本皇的深浅，还是亲身上阵比较实在。”
颢穹孤鸣充耳不闻，在没摸清明渊凰的实力之前，他不会涉险。冲锋陷阵当不了一国之君，稳中求胜才是长久之策。
“哈……哈……”任飘渺捂胸喘息，双眼紧盯永夜皇。不是他不想说话，而是他正在全力平复翻腾的气血，无法言表。
这种此身非己的感觉，比戮神酒的滋味刺激千万倍，唯有沾染过罪血的人能够体会，而他何其有幸体会第二次的……愉悦。
明渊凰亦在调息，顺便总结经验：‘罪血的力量确实可怕，不需要血液接触，同气相感就能传染，叫人防不胜防。根基越强，越能抵抗，因此我只能暗算目小温一次，第二次他就知道应变了。’
颢穹孤鸣、神蛊温皇受挫，对势单力薄的俏如来而言是件好事。原本他需要费尽心机分化两人，明渊凰一出手直接省去多余的口舌。
‘永夜皇……月神。’想到何问天等人之死，俏如来不由得攥紧念珠，隐忍情绪与明渊凰交流，“夜皇方才提到交易，是不是谁能交出九龙天书，你就将狼王爪给谁？”
‘可恶，不准叫得这么亲密！’明渊凰手心发痒，急忙压抑内力道，“是。”
“但是现在有两本天书。”俏如来贴心地为她介绍，“这位识龙影手上的，便是第二本九龙天书。”
见明渊凰看来，识龙影紧张道：“俏如来，你想做什么？”
“不做什么，只是向新来的魔世之主说明状况，以免一项王骨不够交换。”
明渊凰冷冷道：“两本天书，至少一本是假。本皇若不想换到假货，就要分辨哪一本是真，哪一本是假。俏如来，将这么无聊的问题推给本皇，显得你很无能。”
俏如来试探道：“言下之意，夜皇有办法分辨真伪，还是说……两本天书当中，有你派人假冒的一本？”
此言一出，众人的眼神都变得莫名起来。
明渊凰瞥了一眼俏如来，以打太极的方式回敬他：“你猜啊。”
俏如来一愣，没有接住此招。
颢穹孤鸣思索道：‘永夜皇不肯交换的那一本必然是假，由此可排除错误的答案。就算两本都要，多收拢一项王骨也符合苗疆的利益。最大的损失，是魔世介入九龙之争，但是不换就要武力争夺……先稳住他，拿到一本九龙天书再找王叔从长计议。’
“苗疆同意交换。”颢穹孤鸣看向俏如来，“中原呢？”
苗疆与魔世达成协议，俏如来自然别无选择，只能答应。
“那就各凭本事。”颢穹孤鸣果断下令开战，“鸡犬不留。所有人，通杀！”
大战一触即发，聆秋露匆匆赶到，拿来招致灾祸的九龙天书：“住手，你们快住手！这就是你们要的九龙天书。你们要，就拿去！”
就在聆秋露要将九龙天书交给苗疆之际，一名背负木卷、手持烟枪的怪人怪笑道：“哼哼哼……原来如此。奇者心中迷惑，终于豁然开朗。既然有两本天书，那也不差第三本了。喝——”
怪人开启背后木卷，但见华光灿烂，九条金色巨龙自书中冲天而起，刺目难视。
就在此时，苗王动了。
颢穹孤鸣发掌攻击，逼迫独眼龙救援，为聆秋露挡下气劲。聆秋露受惊之下，九龙天书脱手而出。
颢穹孤鸣飞身夺书，几乎就要拔得头筹，岂料一道黑影瞬入，脚踩黑曜石座登空，自他手中抢走半本九龙天书！
意外之变，震惊在场所有人。九龙天书到手，黑色人影飘然离去，一如来时飘渺无踪。
‘是……’明渊凰迅速回神，一掌打爆木卷，吓得怪人化光而逃。
变故再生，明渊凰拔刀一闪而过，一手收纳幽灵魔刀，一手捏碎识龙影的书。
飞散的血花中，识龙影的上半身断落，连同下半身一起倒下。一支金梭自他身上掉出，刚好滚到冥医脚边。
“你！”颢穹孤鸣目眦欲裂，愤怒地质问明渊凰，“你为什么毁掉天书？”
明渊凰负手道：“本皇做事，不需要向你解释。”
神蛊温皇若有所思，悠然走到战场中央：“所以夜皇判断，这两本天书都是假的？”
“重要吗？”明渊凰微微转头，猩红在眼角闪耀，影射冰冷的目光，“只剩一本，难道你们有得选？”
俏如来、颢穹孤鸣神情微变，终于明白明渊凰来此的目的——创造唯一的九龙天书。
魔世不在乎地气之争，但是中苗不能让对方得气，所以哪怕是假也必须争。
这场博弈，比的不只是武力，还有智力。以假引真，以假乱真，都是为了弥补差距，保证在真正的对决之前，不会丧失资格。
用苗疆的王骨驱使苗疆，正是空手套白狼，坐山观虎斗！
“本皇在鬼祭贪魔殿等你们。”明渊凰收起黑曜石座，化作一道流星划破夜幕，“哈哈哈……”
狂傲的笑声回荡，神蛊温皇听得兴奋不已：‘月神不是永夜皇。这个游戏，趣味了。”
梅香坞外，明渊凰运使神眼之力，追踪波动来到老地方。果不其然，一道银白身影正在等候。
‘帝天的新装扮。这是……月神？’明渊凰恢复原貌，走到神天面前，“说吧，为什么冒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