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达摩祖师的禅法精要
达摩作为印度禅宗第二十八祖师,他所传的教义精要简明,充分显示出印度大乘佛教的真面目。对于达摩的禅法,禅宗五祖弘忍的再传弟子杜砒在《传法宝纪》中曾说:
今人间或有文字称《达摩论》者,盖是当时学人随自得语以为真论,书而宝之,亦多谬也。若夫超悟相承者,即得之于心,则无所容声矣,何言语文字措其间哉!
这段话的大致意思是说,达摩是以心传心,从来不立文字的,而且所流传的有关达摩禅的文字,是达摩的学人凭自己的理解而记录下来的,因此这些不能代表达摩的心传。
尽管如此,有些文献中还是留下了有关达摩禅的资料。敦煌本《楞伽师资记》就记载了曾受学于达摩的昙林所记的《略辨大乘人道四行及序》,较为详细地介绍了达摩“二人四行”的“大乘安心”禅法,并称“此四行是达摩禅师亲说”。
此外,唐代学风较严谨的佛教史专家道宣撰《续高僧传·菩提达摩传》,也引用了“二人四行”的内容。故一般认为,这大致能代表菩提达摩的禅法。
达摩祖师东来我国时,我国佛教正处于由译经进入研究的阶段。佛教界偏重于教理的研讨,疏忽对生命的解脱。
大梵天王 印度神话中世界万物的创造者。因为他善恶不分,所以既是世间万物的创造者,也是魔鬼、灾难的制造者。他高兴的时候,世间安稳,万物兴盛;他愤怒的时候,世间不安,灾难丛生,众生苦恼,就连草木也不能幸免。
达摩祖师针砭时弊,特地提出以心传心,不立文字,见性成佛,阐明佛教的本质不在经教言语,当以解脱人生为本务。
事实上,达摩的禅法渊源于佛陀释迦牟尼。相传,佛陀经常在摩揭陀国首都王舍城之东北侧的灵鹫山上,聚集众弟子演说佛法。
有一次,经常前来听闻佛陀说法的大梵天王,为了表示对佛陀的尊敬,同时也是为了能使众生获得更多的利益,他把一枝金色波罗花就献给了佛陀。
波罗是梵语音译优波罗或优钵罗的简称,是莲花的一种。古代印度习俗,以莲花代表纯洁、高贵,因此,后来的佛教中常以莲花代表佛法。
大梵天王隆重行礼之后退坐一旁。佛陀意态安详,未发一言,拈过这枝金波罗花然后高高举起,向与会大众展示。
当时在座的诸佛弟子、诸护法天王及其他前来听佛说法者,都对佛陀这一举动不解。大家面面相觑,默默无语。唯有侍立于释迦牟尼身边、一直在用心听他说法的大弟子摩诃迦叶心领神会,悟解了他的意思,便破颜微微一笑。
表相 事物的外形和状态。佛教认为:一切事物都是在一定因缘条件下形成的,都是空幻无实的;空是一切事物的本质,虽然体现于具体的万物,然而它本身却是没有形象、没有聚散生灭、超越于一切万有之上的,难以用文字来表达。
见此情形,佛陀已知摩诃迦叶能够担当护持佛法的大任,于是便向大众宣布:“我有普照宇宙、包含万有的精深佛法,能够摆脱一切虚假表相修成正果,其中妙处难以言说。我不立文字,以心传心,于教外别传一宗,现在传给摩诃迦叶。”说完,把平素所用的金缕袈裟和钵盂授予摩诃迦叶。
佛陀在灵山会上拈花示众,是有深刻含意的。他要弟子们懂得掌握佛法,必须领会佛教的根本精神。这种根本精神,不是语言文字所能表达出来的,需要用“心”来感悟。
涅槃 佛教用语,又译为般涅盘、涅磐、波利昵缚男、泥洹等,亦译为圆寂、灭度、寂灭、无为、解脱、自在、安乐、不生不灭等。最早来自于古印度婆罗门教,指清凉寂静,恼烦不现,众苦永寂,具有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的极高境界,意即成佛。
佛陀所传的其实是一种至为祥和、宁静、安闲、美妙的心境,这种心境纯净无染、淡然豁达、无欲无贪、坦然自得、不着形迹、超脱一切、不可动摇且与世长存,是一种“无相”、“涅槃”的最高的境界,只能感悟和领会,不能用言语表达。
摩诃迦叶领会了佛陀的这种思想精髓,而这种思想精神的感悟和领会就是禅。因此,佛陀把衣钵传给了他,而摩诃迦叶也就成了传承禅宗的第一代祖师。
作为印度禅宗第二十八代祖师,达摩以4卷《楞伽经》和“二入四行”的理论作为禅宗宗旨和经典依据。
达摩认为,一切众生同一佛性,为烦恼所障而不能显现,而只有《楞伽经》可以印心度世。《楞伽经》为佛说第一真实要义。它将禅分为四等,即凡夫所行禅、观察义禅、念真如禅和诸佛如来禅。其中,凡夫所行禅为小乘禅,其余为大乘禅,诸佛如来禅是诸禅的最高境界。
顿悟渐修 佛家用语。顿悟是对于一件事或者一个道理因为某个因素或者原因突然领悟,即有醍醐灌顶功效,豁然开朗,顿悟需要的是特定的环境和因素。渐修则不同,如静坐参禅,经过内心空灵状态下长时间的思考而领悟。
达摩告诉众多弟子:入道有很多种,要而言之,不出两种:一是理入,二是行入。“理入”也称为壁观或坐观,即是面壁静坐,以达到舍伪归真、无自无他的境界。相传,达摩曾在少林寺面壁静坐9年,终日默然。
理入是凭借经教的启示,深信众生同一真如本性,但为世俗妄想所覆盖,不能显露,所以要舍妄归真,修一种心如墙壁坚定不移的观法,扫荡一切差别相,与真如本性之理相符。
“入道”就是“心如墙壁”,径直趋入菩提道。入道后就会“见道”。本着悟见的道去“修道”,就是“行入”。这种先悟后修,是后来禅宗顿悟渐修说的渊源。达摩所说的“行入”,包括报怨行,即放弃一切反抗心理;随缘行,即放弃辨别是非心理;无所求行,即放弃一切要求和愿望;称法行,即依照佛教教义去行动,这样就可达到直指人心、见性成佛。
达摩还讲“四行”。“四行”是指报怨行、随缘行、无所求行、法行四种修行方式。这4种修行方式是紧密地联系在一起,是所有修行方法的概括,即达摩说的“行入四行万行同摄”。
“二入”是心灵的方面的修习,而四行则是讲行为方面的修习。“四行”与“二入”相辅相成,共同构成了达摩禅法的基础。
达摩的理论和修持方式,给我国禅门吹进了一股清新之风。它不同于此前的“依教悟心禅”以经典修习禅法,因此具有划时代的开拓意义。达摩作为我国禅宗的初创者,在禅宗历史上有着崇高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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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以古来作为达摩学说而传的许多著述之中,只有“二入四行说”似乎是达摩真正思想所在。对于现在流传下来的达摩《略辨大乘入道四行》,唐僧人净觉说:“此《四行》是达摩禅师亲说,余则弟子昙林记师言行。”
昙林是达摩弟子,与慧可为同门。达摩为慧可、道育传授“大乘安心之法”时,昙林负责记录下来,这便是《略辨大乘入道四行》。据昙林的序文说,他把达摩的言行辑成一卷,名为《达摩论》。而达摩为坐禅众撰《释楞伽要义》一卷,亦名为“达摩论”。这两论文理圆净,当时流行很广。